守门的大爷昏倒在值班室里。
隐约还看到西红柿的那些筐，貌似没有什么改变。
在王子心定下来的时候，唐棠皱眉说，“什么味道，这么刺鼻？”
墩子恍然说，“农药！”
王子一个箭步冲过去。
还真是从自己的西红柿里飘出来的味道。
“墩子，你先把老大爷送到医院里去吧。”
“不用吧，我们不是有个御用游医吗？”
王子干笑了两声，也高兴不起来。
墩子去照看老大爷了，唐棠挽着王子站在菜场中间。
菜场里就顶棚上有一个大灯，微弱的灯光照射在角落里王子的那几十筐西红柿上，居然还看得出水珠。
“他们刚走。”
王子如坠入冰窟之中，他伸手就想过去拿个啃啃。
“你干什么！”唐棠厉声拉住他。
王子的手冰凉。
“这就是我的命运，你知道吗？我在这里卖菜想把自己的学费挣出来。可是，我还是那么倒霉，就和我上高中的时候一样。我想这就是我的命啊。我就是要倒霉，怎么样都倒霉，永远没有钱，永远不会有好日子过，我的爸爸已经瘫了，我妈妈眼睛都看不清了，我该怎么办呢？这里就是我的全部财产了。现在呢，全玩完了。我还想着挣两年钱，等上完学有点余钱去继续读书，或者有时间找个好机会呢。”
“你是不是男人。”
“我不是，我现在就是个倒霉蛋。”
“你倒霉吗？你那点事算个屁啊。滚远点，你呀也就配在这里卖菜，你也不想想，是个男人就要顶天立地，要有担当，你呢？不就几十筐西红柿吗？值几个钱。”
“可是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这些西红柿里还有小妖的钱呢？”
“小妖是吧。”唐棠叹口气说，“我给你。”
“对啊，刚才我们诈了十万块呢。”
“没有转账呢，你先想想这事怎么办吧？”
“还能这么办？扔了呗，明天我再进点货，安分守己的零卖卖。”
唐棠看着这些西红柿，“你的西红柿是从外面运进来的吗？”
“前一批是的，这一批也怪我心黑，在市场上批得，而且是包下来的。我想搞一把垄断，结构拢到沟里去了。”
“你得罪了什么人啊？”
“我也不知道，现在看来不是我学校那个同学，不过也是个女人，听口气。”
唐棠突然笑了，“你怎么得罪的女人啊？”
王子挠挠正在长头发的光脑袋，“我也不知道，连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更别说怎么得罪的了。”
“女人是不能得罪的，也许你不经意间就得罪了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在昏暗的菜场中间，眼睛里闪烁着闪亮的光芒的唐棠，她的眼神里有很多的神秘感，也许是不太了解她的缘故吧，看到唐棠时，王子往往会有干她的冲动，可是几乎从来没有这样注视过她，现在看她，似乎可以看到她的心灵，哪里有很多王子根本不知道，原先也不想知道，现在很想知道的秘密。她从哪里来的呢？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去做鸡婆的呢？她现在想什么呢？她是不喜欢自己，所以和自己在一起，甚至盯着自己呢？她不会想真的和自己在一起吧，看她的样子很象很象。
就是和你在一起又怎么样？你不就是个没有出息的小菜贩吗？你别以为自己是大学生就看不起她，人家说不定还看不起你呢。你有什么，要钱没钱，要相貌没相貌，要才华没才华，不就是个自费生吗，人家要有钱也可以上的，没有什么稀奇。做个男人不能象你现在这样，成天在夹水弄堂里偷窥女人洗澡，在菜场里和老女人打情骂俏，混两个小钱就好过日子了，你现在这样就是个地道的菜贩，连一点学生的气质都没有了，你还混个屁啊，赶紧回学校念书，就是做鸭子也比你现在强啊。
灵魂乙在身体里骂醒了王子。
是啊，真是在混日子啊，遇到个什么死耗子就以为自己拥有了世界了，其实就是一个井口。不能再这样了，要是爹妈看到自己这样还不愁死啊。
出来之前对爹妈说好的，自己在一个小店打零工，学习上保证不会耽搁的，现在倒好，在卖菜不说，还亏本，要说出去不要笑死人，没有听说卖卖菜会亏本的。
眼前的唐棠也是在底层的人，如果不是有什么原因，没有哪个女孩想把自己给男人胡搞的，更何况她已经怀孕了，那么就是她有爱的人，有爱的女人再怎么样都是美丽的。
她是比自己坚强，有了身孕，爱的人踪影不见，生活上全靠自己，每天还要用身体去取悦不相识的色鬼们，让那些肮脏的器官在自己身体里抽动，喷溅。
她现在还在宽慰自己，如果不是有那个孩子说不定，真的会想和自己一起的念头吧。
想什么呢，想想你的西红柿！
“你把事情跟我说说。”
王子就把一天来的事全部说给唐棠听。
“你还真别说，墩子的想法倒是对的哦，看样子有人要垄断西红柿。”
“怎么……可能？”王子已经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你想，要是没有像在西红柿上做文章，怎么可能会在那么快时间里就找上你呢，还有，他们要是和你有仇，打你就是了，洒什么农药啊，西红柿和他们又没有仇。再有，为什么你先前卖那车没有事，现在从市场上拿货就出事了。觉不是偶然的，而是有人盯着你呢。再说，现在市面上西红柿缺货的原因也不那么简单，就是东郊这几户人是不可能弄出场面来的，西郊那边也一定有什么异常。”
“我就说嘛，是冲着西红柿来的。”
墩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人。
很面熟。
“这是你们春风菜场管理处的钱主任，你别是不认识吧。”
“钱主任是官，我们小老百姓的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们才对。”唐棠笑容满面的对着钱主任说。
钱眼前一亮，“看菜场的是我一个亲戚，我也就是想让他混两个夜班钱，谁知道会出这事，幸亏你们赶到，要不然就出大事了。”他是心有余悸，要是菜场上死了人还了得。
大半夜的，要不是墩子从老头手机上打了个回拨，还真找不到人。
刚才还在电话里骂人的钱主任就前倨后恭了，屁颠屁颠的赶过来。
还拿了两包苏烟谢谢墩子。
“这事恐怕和我们也脱不了干系，所以还是对不住老大爷。”
“这个没事，打他的又不是你们，我马上报警。”
“钱主任，这报警有什么用啊，还是做做官面文章，那些当官的怎么会管这些小事呢，对不起啊，不是说你。”
“也对，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会做什么实事啊。”钱主任也是坐办公室的，不过是菜场上的公平秤后面。
“我倒是有个主意，索性大家不要做生意。”
“什么意思？”王子没有注意到墩子眼睛里闪过的寒光，他光注意唐棠说的话了。
“我想一早我们就找媒体曝光，说我们进的货里有农药残留，而且是剧毒，我们发现后及时的报告了相关部门，希望引起重视的同时呢，我们自己把这些受污染的西红柿全部销毁。”
“这样，所有人的西红柿都会被检疫部门检查后再卖，那么就是几天功夫了，这么热的天紫红是还能放吗？”
“你不是说，明天说不定会有大批到货吗？这个媒体曝光到卫生部门检查会有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正好是他们运进来的过程，就等着烂在市场上吧。”
王子也感到一冷，真的不能得罪女人啊。
也许是看到王子眼中的意思，唐棠的美丽眼睛朝向他瞪了瞪。
“这样，是不是所有的西红柿都卖不出去了？”钱主任看着唐棠的目光也有些异样起来。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是啊，让我没有办法卖，索性大家不要卖，而且这都不用我们动手，政府自然会替我们报仇，大爷就不会被白打了，大爷怎么样啊？”
“老孙过来过了，基本没有事，不过他说了最好去医院做个CT，其他就是些擦伤，和受了惊修养一段时间就好。”
“他人呢？”
“送回去了。”
“不是，我是说孙不二。”
“我找人盯着了。”
“那个卫生部门我倒是有人认识，一直来查，也就熟了。媒体说实在的，现在到哪里找啊？”
“我有个人，原先是家小报的整天抄抄，不过那天在街上遇到见义勇为，他不仅自己上了，还把整个事件都记录下来，就给裕江日报看中了，调了去，一段时间还专门找我接送呢，现在是不住在这里了。”
“找找他吗，说不定也可以追踪报道呢。”唐棠。
“这么多西红柿扔了怪可惜的。”钱主任看着几十筐西红柿说，“洗洗干净喂猪怎么样？”
“扔了吧，就怕不干净会把猪也毒死。”
“其实如果有关系，不用大家一起死的。”墩子在黑暗中点了一支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