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纸篓之战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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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晓,第一缕晨风尚未吹进淡水城,街道上便有‘得得’的马蹄声和卖浆、饼的吆喝声。

    每天的这个时候,六艺馆的门前都站满了人,是整个淡水城最为热闹的地方。

    二十来顶的青衣小轿在门前的空地依次排放,一群女孩聚在门前的石阶上,叽叽喳喳的说笑着,仿佛一群晨起觅食的小鸟。这些女孩都是六艺馆的学生,或大或小,大的十来岁,小的却只有五六岁。在她们的身后,背着琴囊的下人们正无聊的打着哈欠……

    不一会儿,六艺馆的门被打开半扇,一个白发嬷嬷走了出来。女孩们见了这嬷嬷,立刻收住笑声,从下人的手里接过琴囊,然后安静的往馆中走去。路过嬷嬷身边时,她们会仰起小脸,乖巧的叫一声嬷嬷早。嬷嬷却面无表情,等孩子们都进了门,这才打了个哈欠,将大门重又掩上。

    六艺馆的大门关上后,那些下人立刻放松了许多,嘻嘻哈哈的凑在一起,或是寻一个街角等着初生的春阳,又或是结伴去旁边的茶铺喝茶。

    学生们进了前门,往左侧的琴堂行去。漪箩绿便站在堂前,微微的笑着。学生见了她,立刻又活泼起来,叽叽喳喳的叫着‘漪姐姐早’。漪箩绿伸出手,和每一个经过的学生轻轻击掌。这样的见面方式,新奇而亲切。那些小一点的学生,总要跳起来才能够着漪姐姐的手。拍不着时,会撅起小嘴,忿忿的一顿脚,惹得童心未泯的师长笑的花枝乱颤……

    在淡水城百姓的眼中,六艺馆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三年前,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琴馆,但某一天的清晨,馆内的竹林里有琴音袅袅,音色清亮,直入云霄。不一刻,竟有数千只琴鸟自淡水河对岸的原始森里结伴而来,与竹林上盘旋、徘徊,以鸣声和琴音,久久不去。最让人称奇的是,那数千琴鸟的鸣声合在一起,恢宏壮观,却依旧无法掩住竹林间那淡淡的一缕琴音……

    都说百鸟朝凤,可那一天,淡水城的百姓们却见识到了更加神奇的千鸟朝音!

    天下无双的琴技,清秀绝伦的容颜,自那一天起,漪箩绿的名字就映入了淡水城每一个老百姓的心中。不过,六艺馆的神奇却不仅仅只限于她。半年之后,馆里又来了位更加有趣的楚先生。这位楚先生集鉴、算二术于一身,一双慧眼识遍天下珍奇,一身算术断尽世间悬疑。

    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漪箩绿和这位楚先生皆是世间少有的‘妙人儿’。

    漪箩绿琴技天下无双,想进六艺馆拜师的学生当真是不计其数。可这位美丽的女馆主却只收那些天资聪颖的女学生,无论贫富,无论贵贱,倘若通不过她的测试,任谁也进不了六艺馆的大门。

    六艺馆中有学生四十二,贫富各半。家境贫寒的学生,不仅免了学资,还可在馆中吃住。除了琴具之外,一年四季的服饰也由六艺馆提供。至于那些家境殷实的学生,却没有这么幸运了,不仅要缴纳一笔巨额的学费,而且还不准在馆中居住。

    在淡水城百姓的眼中,漪箩绿的那颗心有若水晶,不染一丝的尘埃。

    她不仅顾着那二十几个天资聪颖的穷学生,同时还顾着淡水城中那百十来个乞儿。每月逢三、逢九,六艺馆都会开棚施粥赠药,接济那些无家可归的乞儿,若有衣不蔽体者,还能得到一件布衣裹身。若是三月初九,粥棚一样的开,但施的不再是粥,而是两斤馍,一斤肉,另加一身应季的春衫。

    这一些儿‘妙’,淡水城的老百姓都看着眼里,私下里便议论着,漪姑娘侠骨丹心,这一招便叫做劫富济贫。只是人家不动刀也不动枪,凭的是心中的一点灵秀。

    至于那位楚先生,则是更加的有趣,也更加的古怪。

    首先,他应该是整个淡水城最神秘的人。与人见面时,总是喜欢隔着一道珠帘,说话的口吻清清淡淡,时而顽皮,时而睿智,让人无法琢磨他的年纪。六艺馆中,除了漪箩绿之外,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就连馆中的那些嬷嬷和下人,也无缘一见。不过倒是有人说起,看守后门的那个哑巴见过楚先生的真容,可惜,这哑巴不仅哑而且聋,更是个傻子。别说去探听究竟,便是往他身边一站,就得小心他那口白森森的铁牙!

    其次,楚先生替人鉴宝、断案时,有一个怪到了极点的规矩,那就是:有金①无宝莫进门,进门分一半。

    所谓有金无宝莫进门,说的是他替人鉴宝、断案,从不收金票,而是只收一些很有趣的东西。比如有人上门求他鉴物,他会先行鉴别,然后将物品的名称和功用写在一张纸上,让人拿出门去。拿了纸条的人自然不会将答案公布,而是坐下来先与客人开价。

    这价格却是极为蛮横!

    如果被鉴物品是他感兴趣的东西,那么客人就必须将鉴别的物件留下一半,否则的话,这桩买卖便会立即告吹。倘若这件物品无法分割的,又或是他不感兴趣,那么他会列出另一件物品的名称,让客人自去寻购,然后再来换取答案。否则,买卖同样告吹。

    鉴宝如此,断案也同样如是,如果客人拿不出楚先生感兴趣的物品,这六艺馆的大门当真是不进也罢。久而久之,这位妙到了极处的楚先生索性列了张单子张贴在六艺馆的前厅,上面写满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物品。如此一来,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这种奇怪的行径让楚先生赢得了两个绰号,一个是‘进门分一半’,另一个则是‘进门砍一刀’。可让淡水城的百姓们啧啧称奇的是,那些客人无论是被分去了一半,还是被痛宰上一刀,出门时的神情却是相当的享受。就模样好像是……自己砍了别人一刀。

    晨时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竹林间的小楼,战楚坐在桌前,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吸音石。

    吸音石以石为名,其实并不是石头,而是一种蕴藏在玉石之中的胶质物。色泽金黄,质地坚硬,其用便在于它能吸音、纳音、释音。以手轻轻摩擦时,便能释放出各种音色。比如说,将它置放与闹市三个时辰,它所释放出的便是闹市里的喧嚣声。如果放置在琴馆中,释放出的则是美妙的琴声。只是这物件没有什么实用性,最多算是一件玩物,贵则贵了,但真正愿意花大价钱购买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但是战楚却不这么认为,世间万物皆有妙用,关键在于你如何的去掌握它、运用它。比如这吸音石,其实妙用极多,可以用它制作八音琴盒,也可以用来制作音伎傀儡。制出的八音琴盒可藏曲十余首,一经打开,咿咿呀呀的能放上一个多时辰。至于音伎傀儡,则是八音盒的升级版,制成之后,是一个尺余长的金属小人。虽无灵识,却能身着华服舞长袖,轻扭细腰吐丽音……端得是奇妙无匹。

    战楚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吸音石,满意的叹了口气。泉州送来的这块吸音石正是他所需要的,比起先前收藏的那几块,品质要好出数倍。有了这块吸音石,《机括秘解》中所记载的战傀将不再是纸面上的构思,也不再是传说中的凶器,他有信心在三个月内,让这千年前的传说重现人间。

    至于什么八音盒、音伎傀儡,不过是顽心起时的儿戏之作罢了。

    “可惜,这种品质的吸音石还是太少了些……”战楚微笑着,心中却遥想着百年前的情形。那时节,战家的那位老头,究竟用了多少血腥的手段,才换来藏书阁那满楼的‘书香’呢?呵呵,血流漂杵倒未必,杀戮无数则是一定的。否则的话,如《机括秘解》这样的宝贝谁又会轻易奉上?真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忽然有人轻轻叩门,漪箩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小猴儿,泉州的刑官已在前厅等候,莫要在这里只顾着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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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艺馆的前厅上,黄三石正襟危坐,心中满是忐忑。

    他今年三十有一,任泉州刑官已经整整三年。刑官三年为一任,去年底恰是任满之时,眼看升迁有望,却没料到泉州竟是出了一件天大的案子----泉州郡守谢言喻在自己的书房被人刺死!

    而那一天恰是这位谢大人的六十寿宴,家中高朋满座,宾客无数。

    谢言喻身死,黄三石身为泉州刑官,破案缉凶自然是义不容辞。可要命的是,这死去人并非普通百姓,而是堂堂的一郡之守。当谢言喻的死讯传至帝都后,天子震怒,传下旨意限时三月破案。到时倘若拿不住凶手,泉州一干官员统统撤职不说,他这个刑官的更是有牢狱之灾。领其职,却不能尽其责,大炎要你这样的刑官又有何用?须知,天子家也是没有余粮的……

    天子开口,金口玉言,再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这两个多月来,黄三石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件案子上。来自于帝都的压力,谢府的压力,还有来官场同侪们的压力,这所有的一切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只是,谢言喻死的实在太过诡异,任他任何的努力,两个月过去之后,竟是一无所得!

    案发的当天,正是谢言喻的六十寿宴。一郡之守,位高权重,到谢府贺寿的人多达百人。这些客人身份复杂,不仅有谢言喻的手下和泉州城里的富豪商家,更有驻扎在泉州城外的赤旗营的将领和一些其它州府来的客人。

    如此多的达官贵人汇聚一堂,泉州方面自然不敢怠慢,不仅在谢府周围布下岗哨,更是将毗邻谢府的两条街道清理一空,严禁闲杂人等靠近。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谢言喻却依然被人刺死在自己的书房之中!

    那晚酒过半酣,谢言喻毕竟年纪已大,有点不胜酒力,中途便告罪离席,去书房歇息。

    寿翁离席,众人也不在意,酒未酣,意未尽,谢府的歌姬还在调琴、换装,自然不能就此离去。

    但是半个时辰过去后,谢言喻却一直没有露面。有客人想要离去,便让仆役去书房请谢言喻,好当面辞过。仆役去书房请了两回,谢言喻却没有应声。当时都以为郡守大人喝多了,正睡的香浓,便不好多催。没料到,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谢言喻却依然没有出现,叫门也没人应声。

    至此,众人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当其时,书房的门窗都已被闩死,众人无奈,只好让下人撞开房门。而门一开时,却发现谢言喻仰面朝天,身边血污遍地,竟然已是死去多时!

    黄三石身为泉州刑官,当时也在谢府之中,命案发生后,他在第一时间内勘验了现场。

    但是谢言喻的死实在太过诡异,黄三石线索倒是找了一堆,却无法串联,形成不了一条有效的证据链。而帝都给出的三个月的期限实在太短,一眨眼的功夫便过去了两个月……无奈之下,黄三石终于是想起了淡水城的这位奇人。

    他第一次来六艺馆的时候,带着所有的卷宗和谢家奉上的三万金。可那位喜欢隔着门帘和人说话的楚先生却是古怪的很,卷宗看了一半便扔了出来,也不提佣金的事情,只是轻声细语的说起了什么吸音石……说者有意,听者有心。黄三石不是个傻子,对这六艺馆的规矩也略知一二,立刻就明白了楚先生话中的含义。他这人性子爽直,既然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便不多话。当下起身告辞,只言五日之后,再来拜访。

    五日之后,恰是今天。

    这一次,他不仅带来了更全的卷宗,而且还带来了谢家的那块吸音石。其实早在昨天傍晚时分,他就已经赶到了淡水城,只可惜楚先生不在,却是没能见着。遗憾之下,他索性将吸音石留在了六艺馆,以表诚意。

    ……隔着门帘,黄三石终于又见到了那位奇怪的楚先生。

    他清了清嗓子,道:“楚先生,那块吸音石您看着还满意吗?”

    门帘里的战楚却翻着一本漪箩绿留在桌上的话本,正看的有些意思,随口道:“还行,就是杂质稍微多了些……”

    黄三石勉强挤出一点笑意,道:“先生中意便好……如此,黄某也就放心了。”

    从门帘的缝隙中望去,门内的楚先生身形朦胧,仿佛正低头瞧着什么,半天竟是没有说话。不时的还轻笑几声……

    黄三石心中暗暗着急,道:“楚先生,黄某这次又带来了新的卷宗,您是否……”

    战楚终于将话本里紧要的一处看完,折了书页,做好记号,抬头笑道:“黄大人,用不着那么麻烦,这案子其实好解。不知道你是要直接听谜底呢,还是想弄明白其中的脉络。”

    黄三石一听案子有解,心中喜不自胜,连说话也哆嗦了起来,道:“自……自然是越详尽越好。”

    战楚合上话本,点头道:“这样吧,黄大人。你不妨先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然后我再一一与你破解,这样的话,你那颗吸音石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黄三石等的正是这句话,这件案子困扰了他两个多月,当真是苦不堪言。他身为刑官,最自信的便是断疑推理,可谢言喻的案子却诡异十分,从头到尾竟是找不出丝毫的头绪。除了来自外部的压力之外,对自身能力的质疑也时刻纠缠着他。有时候他甚至想,只要能破了这件案子,找到真正的凶手,便是死也值了。身为一个刑官,冤死枉死牢底坐穿死,这些都可以接受,但他却不能容忍被好奇心给活活的憋死。

    这滋味,和活人被尿憋死又有什么区别?

    说起谢言喻的案子,有两点最为蹊跷。

    其一,谢言喻死去的时候,书房的门窗都是紧闭闩死的。换言之,这是一件密室谋杀案。那些门窗被闩死后,只能出不能进,从外面是无法自然进入的。可如此一来,最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凶手是如何走出书房的呢?如果谢言喻是自杀身亡的话,这一点便不难解释。可经过现场勘验,谢言喻恰是被人以利器刺中胸口而亡。创口的痕迹以及凶器刺入的角度,都表明了这是一件谋杀案。再者,谢言喻官至一郡之守,显贵无比,又正值六十大寿,至少在黄三石看来,谢言喻没有任何的自杀动机。

    其二,自案发至今,黄三石一直没能找到刺死谢言喻的凶器。按照常理,凶手在行凶之后,将凶器带走的可能性极大。但是案发当天正值隆冬,天寒地冻,整个谢府自寿宴开始后,就再没有一个人进出过。这一点,谢府外那近百名值哨的兵士便足以证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再加上监督这些岗哨的督察队,案发的当天,决不可能有人中途进出。

    基于这些原因,黄三石当时便有了推断,他相信凶手一定就隐藏在谢府之中。或是谢府自家的人,又或是外来的客人。可是这样的推断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那就是刺死谢言喻的凶器究竟去了哪里呢?凶手既然隐藏在谢府,那么凶器必然也在谢府,可是经过细致的搜寻后,这诡异的凶器却一直渺无踪影。寻找凶器的工作不可谓不仔细,谢府的客人、家人一个没放过,连府外的两条街也细细的搜寻了一遍,就差没有掘地三尺了。

    “楚先生,黄某以为,若要揭开此案的谜底,这两点疑问必须要找到答案。否则的话,我敢断言,此案永无水落石出的那一天……”黄三石紧缩眉头,随即却是一拍脑门,道:“抱歉了,楚先生,这案子扰的我日夜难安,却是忘了先生这里已是有了答案。楚先生,就请您从这两个疑点着手,为黄某一一解析吧。”

    战楚笑了笑,道:“你说的没错,这两点正是本案的案眼,破了它,一切自然明了。嗯……咱们先来说说这所谓的密室吧。关于这一点,其实黄大人只要再细心一点便能找到答案。记得你上次带来的卷宗曾有过记载,勘察现场时,你在书房的门闩上找到一点污痕,微带臭味,色呈暗红。关于这点污痕,其实你只翻一翻《百草纲要》就会发现,它是一种叫‘?菊胶’的东西留下的痕迹。这种胶粘性极强,且有一个奇妙的特征,那就是它必须存放在秘制的容器内。一旦暴露与空气之中,最多半盏茶的功夫就会挥发一空,只留下一点污痕……呵呵,黄大人,我这么解释,你应该能明白这所谓密室的蹊跷了吧?”

    黄三石依旧不解,皱眉道:“黄某愚钝,还请先生明示,这个什么?菊胶与密室又有什么关系呢?”

    战楚一摇头,心道你这人还真是愚钝,这都想不明白吗?

    叹了口气,便耐心的解释道:“黄大人,这书房的门虽然是闩死了,却并不代表整间书房都是密不透风的,比如说门沿处的缝隙。再则,你身为刑官,应该知道有些不入流的小贼,因为没有高来高去的本事,所以最喜欢用一种韧性极佳的金属细线用以悬空。如果将这种细线自门边的缝隙穿过,再以?菊胶固定与门闩之上……”

    黄三石终究不是傻子,听到此处,忍不住惊叫一声,道:“啊,黄某明白了,门闩就是被这细线牵引着闭合的……是了,是了,必定就是这样。”他微微一顿,却又生出疑惑,道:“可是……楚先生,这个什么?菊胶虽然会消失无形,但毕竟要半盏茶的时间啊。如此一来,凶手又是如何取下这金属细线的呢,他总不能站在门口干等吧?”

    战楚笑道:“这个其实简单,这细线本就不引人注目,松开手后自然会垂与地上。即使有人经过,也未必会发现它。至于凶手嘛,他当然不会干等,但是他大可以在谢言喻的尸体被发现后,趁乱取走已经脱离了门闩的细线……可惜,黄大人却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如果当时你能注意到这些蛛丝马迹,单凭这一点,你就有七成的把握抓到凶手。至于那把消失的凶器,找到自然最好,若是找不到,却也不妨碍你缉拿凶手。”

    黄三石也是喟叹,点头道:“是,先生说的极是。如果我能了解这?菊胶的特性,当时肯定会注意进出书房的那些人有哪些一直在门口徘徊,又有谁在谢言喻的尸体被发现之前来过书房……”

    说到这里,他满脸苦笑,又接着说道:“确定了这些,疑犯基本已经可以缩小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虽然那天去书房的人不在少数,但符合以上条件的人想必不会太多。即使有个三四个也不打紧,只要细加盘查,总能看出破绽,更何况他身上还有可能藏着那根金属细线。可惜啊,当初我只想着搜查形状较大的凶器,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否则的话……便如先生所言,这案子多半已经破了。”

    ①:炎朝货币单位为‘金’,散钱为毫、厘,十毫为一厘,十厘为一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