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一死,乔老爹立刻懒病发作,酒虫造反,手上又有一百多两银子,那还不大河特喝一番?又岂会陪着郓哥儿去练枪?
郓哥儿心里嘟囔,很是腹诽了一下乔老爹的言传跟不上身教。
可要他偷懒不用功,那却万万不能,信用不光是对别人讲的,更要对自己讲,那样到苍颜白首回忆往事之时无愧于心。
“拳不离手”,荒废的功课定要通过惩罚补回来才成。
赶到城外景阳冈,天色还是昏暗。
日出未见,林霏难开,郓哥儿耐着朝露清寒把一条竹枪使得如狮子摇头,狻猊摆尾,身影朦胧在茫茫雾气中,好似一条游龙在万里风云中忽隐忽现,吞云吐雾,尽显英雄之姿。
半个时辰,便把这一套长达七百招、快如闪电的枪法使了三遍。
郓哥儿气息微乱,全身热气腾腾,好似才出锅的包子,全身散发着白色的水蒸气,混同在雾气中。
方才练枪,郓哥儿第一次配之以导气之术,发现枪法竟快了许多,轻如无物的竹枪亦带上了微微的破空声。
这导气之术当真是好东西!
可惜自己功力微弱,才只一会儿功夫,就难以为续了。那感觉很像好东西吃了一半便没了的饥饿感,十分强烈的空虚和遗憾。
郓哥儿在那懊恼,却不知道他的进展有多快。
若是乔老爹在此,定会看得眼珠子掉下来,他根本想不到郓哥儿会这么快把导气之术用于枪法。
郓哥儿不敢再强用导气之术,生怕一个不好走火入魔,弄了个奇经八脉寸断什么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凡事的慢慢来,练武就像追女人,推到是目的,但过程是关键,你可以好色,但你不能急色,好色是风流,急色就是下流了,简单说来,女人不排斥好色之徒,却反感急色之徒……
前世今生就没被一个女人轻解罗裙敞开胸怀分开双腿疼爱过的郓哥儿很是阿Q地安慰自己。
歇一歇,再来。
男人嘛,就得持久……
郓哥儿靠在树林边上的一块长条石头上假冒淫荡,很是惬意。
他贱兮兮地联想呢,却听见一阵吱吱扭扭马车轮子碾路的声响传来。
郓哥儿大奇:这个时候阳谷县很少有人出城啊,何况自己练枪这地方十分僻静,即使日上三竿也是少有人来,今日这般早就有人经过,自穿越以来,还是头一次。
郓哥儿很习惯地抬起手腕,才想起自己没那地方找手表去,心里有点淡淡的怅然:自己真的回不去了,一时间有点意兴阑珊。
眼前这事儿原与郓哥儿无干,郓哥儿也懒得窥探别人,一声不响地眯着眼睛恢复体力。
谁成想,这马车居然在郓哥儿的左近官道上停了下来。
“大姐,俺就给你停这儿了,你老还有什么事不?”那说话的马车夫一听就是个憨厚人。
“哎呀呦,这怎么话说的呀?你这人怎么乱叫‘大姐’啊?奴家这才几岁,可当不起‘你老’二字,这不是折寿吗?”一把甜的像蜜糖水的柔媚女声响了起来,那撒娇腔调,简直就像在男人心头搔痒,偏又若即若离,弄得越搔越痒。
只凭着一嗓子娇嗔,就可猜想得出这位女娇娘多撩人了。
郓哥儿上辈子都为单身苦闷三十年了,见到异性还能没有点想法?一听这声儿,立刻抛开些微郁闷,双眼放光,爬了起来,躲在长条石后向外张望。
老天,你太善解人意了吧?难道是看我为人厚道,知道我见着女人有贼心没贼胆顶多就是偷窥一下这位女施主洗澡,所以才来安慰我寂寞的穿越生涯?你说这也没个温泉,水滑肤嫩的……咦,这鼻子怎么这么热……
呸,这分明就是考验我……请老天爷放心,作为坚定的草根阶级穿越战士,我一定能够抗拒美色的诱惑,像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呃,貌似“柳下惠”这名字倒过来念是“会下流”……不管了,先看再说。
外面官道上的那辆马车门帘一挑,便从上面跳下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花信少妇,此时烟雾渐散,但并非可清晰见人,可这女子胸前着实壮伟雄观,少妇双脚落地时便是颤巍巍一跳,抖出一阵不规则的荡人耳目的波纹。引得郓哥儿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跳了几跳。
再看她雾中隐约轮廓,看那模样不过中人之姿,但那身材分明纤腰丰臀爆乳长腿,竟是个无比诱人的古代熟女。
似乎见过她,就是想不起在哪儿了……莫非和哪个AV女星人有相似?
郓哥儿这面想着,却见那女子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很是烟视媚行地摇曳到那五大三粗的车夫身边,娇笑着窥了一眼车夫的健硕胸肌,把小手一伸,轻拍了下那车夫的宽肩,轻浮一笑:“大哥,咱们打个商量,你看这天色尚早,又是荒郊野外的,我一个弱质女流实在每个依靠,你看能不能……”
那女子吹气如兰,说话时声音越来越低,身子几乎倒入那车夫的宽胸。
郓哥儿看得眼睛都圆了,这戏是哪一出?这女的怎么这么像《聊斋志异》里专在半道上色诱单身书生的狐狸精啊?
眼前风光旖旎,依然令人喷血,但郓哥儿眼神已经一片清明。
物反常类即为妖。这女人出现的突兀,又对这看上去一无是处的车夫大献殷勤,非奸即盗,必是不怀好意。
那车夫显然是个老实到极点的人,若换了其他男人难免色授神与,对这风骚的女子上下其手大快朵颐了。
那女子的两只胸前白兔微微颤抖,行将入怀,这大汉却手足无措,两只大手张开,却不敢对这妇人稍有触碰,只能像螃蟹般伸着钳子,很是张牙舞爪。
他涨红着一张方脸,讷讷地说不出话来,惹来那妇人一阵娇笑:“大哥莫不是怕我吃了你?奴家又不是老虎?”
想是看这大汉不解风情,这妇人便把身子贴靠在大汉的怀中,不再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很享受地闭上眼睛款款道:“大哥,奴家与你打个商量,我在这里需要等人,还有如许长的时候,也没个歇脚的地方,能不能把你这马车买与我用?我多多与你银钱,尽够你买辆新车。”
那大汉只觉待在此处犹如一屁股蹲坐在行将喷发的火山口上,烧燎得没一处自在,多待一寸光阴都是煎熬,要不是这女子还为给他赶车钱,他早跑到天脚底下了,如今听闻此言,如获大赦,忙不迭答应着:“大姐,不,不是,小姐,价钱你看这给吧。”
那女子又是一阵娇笑:“哪有这么个规矩?依我倒不想给你分文。”
看看那大汉一脸为难,觉得殊有趣味,要不是还有要事,今日不妨逗他一逗。
那女子从大汉怀里起来,随手给了大汉一个银锭,笑道:“多了少了,就是这么个意思,收着吧。”
大概是给多了,那大汉扭扭捏捏,颇不好意思,却不想那少妇一手抓向大汉胯下,啧啧赞道:“果然好大的本钱,你家娘子好福气。”
郓哥儿看得目瞪口呆:如此视男女之事如呼吸般平常的浪女就是在后世也不多见,自己算是开了眼界了。
那大汉却像见鬼一般,仿佛比老猫被踩了尾巴还疼,攥着到手的银锭子像碰上火上房般,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傻大个。”那妇人轻蔑道。
郓哥儿没看明白怎么回事:这妇人冒着被强暴的危险,就为了一辆破马车这般出卖色相?不会是脑子里面长东西了吧?
那妇人没在外面耽搁,转身上车了。
郓哥儿没法再饱眼福,就大叹晦气,你说有这么个女人在外面,今天的枪法算是没法练了,不行,明日定要另寻一个地方才好。
郓哥儿准备现在就去找一处好地方,反正现在景阳冈可以随便走,又没有老虎,怕什么?
此时天色已明,雾气消散,正好便于寻找练武地点。
郓哥儿才要起来,却见郓城方向又是一辆马车向这条路驶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要在路边开一场古代车展?那风骚少妇就是传说中的车模?
那马车再近近,坐在先前马车里的妇人推车门出来了,先是听到了声音。
原来这就是她要等的人啊。
不知道是个长得什么样的小白脸,郓哥儿很是期待。
后来的马车缓缓来到妇人近前,停了下来。
郓哥儿正扯着脖子看那马车的车门呢,却见那妇人叉腰对着那车夫大骂道:“杀千刀的,叫老娘等了这许多时,不是告诉你我准备马车吗?你这会子又来哪门子人来疯?”
这妇人等的竟是还是个马车夫!不会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强制性恋车癖?又或者电车痴女……那个马车痴女?
可是你看那车夫长得瘦小枯干,那小身板子就像是骷髅架子上披了层轻纱,没看见有多大男性魅力啊?头上还有一顶帽子遮掩,实在让人看不清模样,想必长得很是对不起阳谷县的市容吧?
莫不是我背时了?看不懂女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了?不过这车夫看上去也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了。
那车夫只是赔笑,还未说话,那妇人却已提起裙角跑到了马车门那儿,一拉车门,只往里看了一眼,登时天雷勾动地火,破口戟指大骂:“你这贼杀千刀路死倒的,我就说你贼眉鼠眼不干好事,巴巴的赶了辆马车来?瞧瞧,这车里带了个娇滴滴的小美人,你不是说带一笔泼天钱财与老娘消受吗?放屁!想是看我老了,又想着你好的那口啃嫩草,盼我死了,和这小娘皮干柴烈火去!”
一面数落着,一面哭将起来,更插起尖尖十指直奔车夫而来,竟要和这车夫拼命。
郓哥儿看得很没意思:是不是泼妇都是这套“一哭二码三上吊”?自己先前还对人家马车夫又摸又抱的,大玩电车痴女,现在看相好的给他找一姐妹就不干了,你怎么这么不尊重历史,藐视传统呢?咱山东人讲究“齐人之福”啊,其实御姐加萝莉,一起玩3P,不是挺好的吗……
边想边向那马车张望,能叫这夫人这般愤怒的,素质应该不会太差吧?
可惜车厢里太暗,看不清虚实,那车中女子也未下来。
郓哥儿再看向那女子和车夫时,车夫的帽子已经被那女子抓掉,那车夫身子单薄,挣扎不过那女子,已从马上跳了下来,左支右绌地躲闪着,嘴里还大叫道:“疯婆娘,想谋杀亲夫啊!”
郓哥儿这回认出这人是谁了:这不是把老婆送给已故的西门大官人把玩的韩道国韩大掌柜吗?
这回不用提醒,郓哥儿也记起那妇人便是韩道国的老婆王六儿了。
这女人可是阳谷县里出了名的檀口轻开勾引得蜂狂蝶乱、纤腰拘束暗带着月意风情的放浪妇人,见了俊俏男人便迈不得步,要是在大街上溜达,有过露水情缘的面首随处可见,据那些尝过甜头的阳谷色狼说,这妇人在榻上被男人一摸便淹淹润润,把玩起来颇为爽快。
所幸嫁了个赞同老婆大搞婚外恋一夜情的好丈夫,活到现在还没发生武大郎家那样的命案。
当乌龟安之若素,偷汉子心安理得,这对夫妻真是绝配啊。
许是韩道国被老婆吓怕了,对着王六儿那是打不还手、骂稍微还点儿口啊,那一副窝囊样子恨得王六儿牙根痒痒的:“杀了你倒好,省的与你这没能为的人度日如年,一般的丢人现眼!”
三好乌龟丈夫韩道国一听这话不愿意了:“我无能为?天地良心!你也不到车厢里去看看……”
“我呸”,王六儿气喘道:“还让我去看那小贱人,难道想要气死我?”
韩道国也急了:“败家婆娘,我自让你去看那车上金银,你却在这儿与我裹缠不清,罢罢罢,我这三千两银子算是白拿了……”
“多少?”原本哭闹的王六儿一听这话忙把眼泪吸了回去:“三千两白银?那得多大的箱子装啊。”
韩道国得意洋洋道:“你懂什么?这笔钱原是西门大官人生前要我去扬州做生意的本钱,本已支了出来,却还未到我手中,西门大官人就被武松那贼厮杀死,众人现下变着法的从西门大官人府上抠钱,西门大官人的大娘子又是个没主见的人,银山也得被搬空了啊。我见势不妙,才拿了西门大官人的凭证偷偷支了这笔银子,等她发现不对,你我早便没影了,她一个妇人上哪找去……”
王六儿哪里耐烦这些解释,早便媚眼放光,颤抖着胸前的波涛汹涌跳到车上,一阵鼓捣,弄得弄得车里东西叮当响,还嫌这地方不够她施展,又把车中的女子一把推出。
那女子身上带着绳索,动弹不得,被推得坐到了车门下阶上一侧歪,差点掉下去,嘴巴又被堵住,只得脸上两行清泪默默滑下,把那晶莹坠落在地,被风尘污浊,做那无声的抗议。
而后,车内就是一阵欢呼,显是王六儿见着银山了。
郓哥儿却无暇顾及那三千两的白银要多大的箱子装,此刻,他的眼里只剩下那被绑的女孩儿。
竟是庞春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