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浴火重生受重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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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适才黄袍人与斩天坐在一起,感应出斩天体内真气雄厚,有两股阴热的真气,在急速跳窜,可又瞧出斩天不俱武功法术,不能善加御导真气,暗加揣测,便知斩天食了碧月蟾与碧日蝉。

    却听斩天道:“刑大哥,难不成用我体内的那两个灵物能相助雕大哥么?”黄袍人点头道:“不错,只要用你体内两只灵物吐出的灵气,便能相助火眼黑雕了。”斩天道:“那我该如何做?”黄袍人道:“你先问一下火眼黑雕能不能相信我。”

    斩天将自己体内有两大灵物之事,向火眼黑雕说了,又再说了黄袍人的意思。火眼黑雕似不大信任黄袍人,起初死命不肯,可经斩天软磨硬泡一番,方点头信了。

    斩天倏地想到一事,瞟了青袍人一眼,皱眉道:“刑大哥,倘若那老怪物来抢琉璃金银珠,可怎生是好?”黄袍人笑道:“你只管放心便是,我自信还能接他几招。”斩天听得此言,知黄袍人会替火眼黑雕护法,惊喜交加,称谢了一阵。黄袍人教了斩天一些粗浅的御导真气的心诀,斩天练习了几遍,便大致会了。

    火眼黑雕取出了琉璃金银珠,当下斩天按照黄袍人的指示,左手紧握琉璃金珠,右手紧握琉璃银珠。气沉丹田,引出两股真气分散,分别进入“气海穴”与“涌泉穴”。

    碧月蟾寄居于“气海穴”,受得真气触动,顿时兴奋起来,鸣叫一声,散发出阴寒灵气,越聚越多,好似松涛起伏。斩天意念如潮,气凝“气海穴”,牵引碧月蟾吐出的灵气,路经丹田,化为阴寒真气,再经胸腹等穴道,通过右臂数十筋脉,直透右手掌心。

    碧日蝉潜居于“涌泉穴”,感应到真气波动,登时鼓噪起来,嘶声长鸣,逸出炙热灵气,凝聚成多,恍如溪水潺潺。斩天意念如织,气汇“涌泉穴”,引导碧日蝉散透的灵气,流经丹田,化为炙热真气,一路上窜,在左半身游走,途经数百经脉,方至左手掌心。

    琉璃金珠原本沉寂,可一感应到炙热真气,如冰水沸腾一般,急剧跳跃,蓦地挣脱斩天的左手,在半空中旋转。沿斩天右臂涌出的真气,越来越多,越来越炽热,自主地汇聚于琉璃金珠上。

    琉璃金珠转得疾风也似,那些汇合的真气,也随着琉璃金珠的转动,不住地跳窜闪烁,将琉璃金珠裹在其中,恍然一火球似了。那火球逾变逾大,火星四射,灿灿生辉,眩眼夺目。

    月色渐退,琉璃银珠也随之黯淡了下来,沉睡于斩天手心。但阴寒真气透手心而来,琉璃银珠倏地兴奋起来,瞬间雪亮瑰丽,爆射出熠熠辉光,猛地脱了斩天的手心,绕着火眼黑雕转了一圈,凌空于火眼黑雕面前。

    斩天只觉右手忽地摆动,掌心的真气倏然上窜,氤氲成烟,袅袅熏人,缠绕于琉璃银珠周遭。琉璃银珠越来越亮,直如皓月一般,只听嗡的一声,琉璃银珠旋转了起来,疾风呼呼,恍然风车荡水。那些阴寒真气凝聚成一烟球,如雾霭四合,水中花柳,随着琉璃银珠的转动,有韵律般荡漾,煞是好看。

    火眼黑雕极是欢喜,朗声长唳,若空谷迸裂,嗷嗷震天。只见正自缭绕于琉璃金珠的火焰,蓦地喷吐汹涌,尽数跳窜于火眼黑雕身上,熊熊燃烧。火眼黑雕扑煽翅膀,激起急风怒号,以助火势,斑斓的羽毛尽皆着了起来,绚烂殷红。未过多久,火眼黑雕全身已成了火海,偌大的身躯似一枫叶林。

    斩天意念会神,默念心诀,阴热两股真气,喷薄涌出,齐聚掌心,又再掠向琉璃金银珠。

    黄袍人负手而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是在替火眼黑雕护法,随时能轻装上阵,与青袍人斗个不死不休。青龙驻足在黄袍人身前,昂首睥睨,傲然无比,长吟不绝,死盯着赤链紫蟒。

    青袍人见得琉璃金银珠近在咫尺,贪念骤起,欲强行上前抢夺,可忌惮黄袍人修为,哪能轻易夺得,唯有一边运气调息,一边蓄势于身,只待觑准时机,一击奏效。

    过了半个时辰,火眼黑雕全身羽毛褪尽,现出乌黑的巨身。只听一唳声骤起,响若滚雷,遥遥传去。火眼黑雕蓦地纵身一扑,黑影划空,好似乌云凝聚,催压金城,窜进了琉璃银珠布成的烟球里。

    烟球弥漫阴森寒气,将火眼黑雕尽数罩住。火眼黑雕偌大的身驱,尽数隐没进烟球里,倍受煎熬,只听见嗷嗷的惨呼声,震耳欲聋,缭荡天际。

    过得半个时辰,忽听一长唳声响起,直冲霄汉,似千万焦雷滚地,大地为之震荡,正自燃烧的大树也晃动了一下。那烟球蓦地炸开,四下迸射,似烟花漫空,煞是美丽。只见一巨大影子闪现,破空而出,在空中嗷嗷乱叫,盘旋翱翔。

    斩天细眼看去,只见火眼黑雕全身斑斓,全然一凤凰也似了。浑身布满着千万羽毛,缤纷绚丽,两只眼珠骨碌碌乱转,一似太阳炎热,一似月宫冰寒,赫然生光,巨翼扑朔,如林耸立,五颜六色的羽毛构成尾巴,长宽粗大,若锦旗招展,磐石坚硬。

    火眼黑雕嘶声长鸣,飞翔一阵,羽翼扑簌,落足在斩天身前。斩天瞧得火眼黑雕涅盘成功,泄了真气,喜不自禁,笑道:“雕大哥,你现在成凤凰了,就不该叫火眼黑雕了。”火眼黑雕扑闪翅膀,不住点头。

    斩天笑道:“我帮你取个名字吧。”皱起眉头,凝思了一会,笑道:“雕大哥,你今后就叫冰火雕凰,可好?”火眼黑雕甚是喜悦,欢声长唳,颔首不已。斩天替火眼黑雕取了名字,心花怒发,哈哈大笑。

    过了半会,斩天忽道:“冰火雕凰,你的琉璃金银珠给你。”说着将琉璃金银珠递了过去。冰火雕凰甩了甩头,羽翼轻拍,将琉璃金银珠搡了回去。斩天笑道:“冰火雕凰,你是想把琉璃金银珠送给我么?”冰火雕凰使劲点头,欢鸣不已。斩天想了想,笑道:“即然是你的美意,我就却之不恭了。”顿了顿,接道:“冰火雕凰,我还是叫你雕大哥吧。”冰火雕凰轻拍翅膀,绕着斩天盘飞,甚是欢悦,显然极是情愿斩天这般叫它。

    黄袍人忖道:“许贼说不定念着卷时的恩情,能放过斩天,倘若斩天有了琉璃金银珠,许贼是万万不会放过斩天了。”思念及此,当即道:“小兄弟,我女儿病了,须要用琉璃金银珠做药引,方能治好……”话音未落,斩天笑道:“邢大哥对我有大恩,我将琉璃金银珠送给刑大哥就是。”说着将琉璃金银珠抛了过去。

    哪知琉璃金银珠尚在半途之际,却被冰火雕凰拦了下来,截在爪里,显然极不满意斩天此举。斩天一时瞠目,掠了过去,笑道:“雕大哥,快把珠子给我。”冰火雕凰先是不肯,可拗不过斩天倔强性子,终将琉璃金银珠给了斩天。斩天哈哈一笑,将琉璃金银珠递给了黄袍人。黄袍人接过了,哈哈大笑,称谢了一声。

    忽听青袍人冷冷一笑,淡淡道:“刑兄,你可敢和我一战。”黄袍人忖道:“今晚若想走脱,唯有将这许贼重伤,方有可能。”想到这里,当下笑道:“有何不敢?”顿了顿,又道:“你我动手可以,但不能伤及无辜。”青袍人冷笑道:“小畜生的琉璃金银珠在你身上,我再找他又有何用?”

    话音方落,只见一青光冲天而起,撕破星汉,熠熠璀璨,耀眼夺目,却是那柄随意离合剑闪出,疾似电窜,青光炫舞,剑气飞撩,随意离合剑暴涨了十倍有余,恍如一条游龙飞荡,威势凛凛,气息诡异。

    周遭四十丈内,皆被剑气笼罩,青光围缭,浑浑顿顿,连大火之光都已黯然失色,天地一片惨淡,分不清谁是谁,进入了一片浓云密雾里,恍如眼目。

    青龙与冰火雕凰惊骇不已,嘶声狂吼,分不清东西,胡乱游窜,竟撞在了一起,为弥漫雾霭醺迷,敌友不分,相互纠打撕咬,更是增添了诡谲气息。

    黄袍人大吃一惊,敢情青袍人施出了“浩淼生意剑术”里,最为霸匹的一招“遮云蔽日天迷糊”。黄袍人被青袍人先发制人,大是懊悔。

    原本黄袍人是蓄势待发,可没想到青袍人会使此招,只因此招虽是霸匹,却最耗人真气,一旦真气不足以驾驭随意离合剑,青袍人便会被随意离合剑反噬,随时有性命之虞,是故以黄袍人之镇静,也为之耸容。

    黄袍人见斩天为气息滋扰,似发了疯一般,驾着涌湃铁血刀乱窜,心头一惊,忙掠了过去,将斩天拉在身畔,渡入一股真气进斩天体内,斩天清醒了过来,回过些许神志。

    黄袍人嘱咐道:“小兄弟,你跟在我身后,切莫乱走。”斩天知情势危急,点头应诺,戒备于身,驾着涌湃铁血刀,紧蹑在黄袍人身后。

    黄袍人正自寻思对敌之策,忽听一股劲风骤响,呼呼如雷,心头一惊,忙蓄劲于双掌,以便应敌,哪知响声一闪即逝,敢情是青袍人故弄玄虚。

    其时间,雾霭越来越浓,诡异无比,伸手不见五指,即便以黄袍人之能,也有些分不清东南,所幸黄袍人的“黄光丝屡眼”乃天下一绝,倚着修为深厚,勉强能支撑片刻。

    斩天闻着弥漫气息,只觉头晕眼花,心口窒闷,险些断气,忙按黄袍人先前授的心诀,调息御气,方好受了些。斩天此时方知青袍人修为卓绝,实是到了惊天地之境,对青袍人又是恼恨又是佩服,紧拽着天罡玄钺,跟在黄袍人身后,半步也不敢离开。

    忽听金鬃雄狮正色道:“小子,你小心些,这狗屁气息可厉害的紧,你老子以前就吃过青袍人的这个暗亏。”斩天更是一惊,连声称是,双眼圆瞪,心弦紧绷。

    两人在迷雾里行了一阵,时而听见轰隆响声,如春雷落地,震耳荡脑,时而听见鬼哭狼嚎,凄厉刺耳,时而听见怨妇啜泣,如巫峡猿啼,戚戚悲恸,端的古怪之极。

    青龙的朗吟震天,冰火雕凰长唳刺耳,仍是在抱团纠打,也不知谁赢谁负,想来应是青龙胜得多,冰火雕凰败得多。

    那青袍人也不知在何处,身如鬼魅,飘忽闪晃,时不时猝然袭击。黄袍人修为通天,一旦闻得风声异动,便凝神于心,全力戒备,多次粉碎青袍人袭击,让青袍人全然无功。所幸青袍人未有暗袭斩天,倒让黄袍人松了口气。

    过得半阵,忽听青袍人冷冷道:“刑兄果然厉害,这样都伤不到你,我恁地佩服,这次又是我输了。”话音甫落,周遭的烟雾迅速散去,西下游走迸离,瞬间便消逝得干干净净,冰化雪融了。

    斩天举目看去,只见青袍人神色漠然,负手凌空,青袍猎猎,让人捉摸不透。

    黄袍人不料青袍人这般轻易认输,惊疑不定,狐疑了半阵,笑道:“许兄还想如何?”青袍人冷笑道:“我既奈何不了刑兄,只好走了。”说着跃上赤链紫蟒背上,眨眼间,便到了十丈远处。

    斩天一时兴起,奔上前去,扬声道:“老怪物,你忒也没用,就这般走了么?”青袍人不以为然,冷冷一笑,驾着赤链紫蟒,又出了二十丈之地。

    黄袍人瞧得青袍人去远,狐疑方消,终松了口气。甫泄真气之际,却见前方五丈处,青光一闪,随意离合剑蓦然闪现,恍如有灵性似的,瞬时间,一分为三,化为三柄随意离合剑,每柄离合剑皆是锋利无比,闪闪熠熠,携风雷之势,翻飞疾掠,齐头迸进,袭向斩天。

    斩天脸色大变,惊骇之下,忙驾着涌湃铁血刀,忙后飞掠。

    黄袍人急切不胜,方知青袍人用心险恶,身形蓦飘,以电光石火之疾,奔了上去。须臾间,掠至斩天面前,左掌劈闪,一招“飞龙起渊见日月”,猛劲挥出,似银河倒悬,右掌骤起,一招“雄狮乍醒蕴星光”,雷霆推出,若九天倾塌。

    两柄随意离合剑疾扑而来,风声呼呼,刺面夺目。只听“轰隆”一声,光芒暴涨,波达数十丈远,四下迸散,如烟花绽放,绚烂流离。

    随意离合剑虽是蓄劲而发,可黄袍人的掌法何其雄浑,实乃天下至刚至阳的掌法,有龙虎之威,随意离合剑怎能与其相抗,顿时迸裂而开,化成一股水流。

    可那股水流却不散开,潇潇洒洒,余劲仍在,铺天盖地般席卷,扑向黄袍人。黄袍人心下一惊,浑身一抖,腰间的天罡玄钺晃动,铿然一声,脱飞而出,横拦在黄袍人身前。黄袍人双掌平推,真气倾吐,天罡玄钺顿时变大,黄芒如织,形成一屏障。水流为屏障所阻,纷纷落下,再无余劲了。

    黄袍人回身看去,只见另一柄随意离合剑正自奔掠,离斩天身后不过四尺之地,斩天危在旦夕。黄袍人惊怒之下,双掌推出,真气喷吐,光芒交错,遥指向那柄随意离合剑,眩目之极。

    随意离合剑受得真气牵引,顿时缓慢了去势,可仍是去势若电。斩天只觉背心冰凉,恍如被恶魔啃噬,回头一瞧,随意离合剑距己不及两尺了。正自骇然,只觉脚下一空,涌湃铁血刀飞掠直上,拦在斩天背后,敢情金鬃雄狮受得斩天念力感应,知斩天性命危殆,驱动涌湃铁血刀,窜了上来。

    只听宏声巨响,随意离合剑与涌湃铁血刀蓦然交撞,光芒飞散,怒风狂号,气流激荡。随意离合剑如何抵得住万斤之力,瞬间碎裂,化作水流,分散开来,透过涌湃铁血刀,扑袭向斩天。

    斩天只觉全身一痛,水流已裹住斩天全身,无孔不入,透入斩天五脏六腑。斩天头脑发晕,只觉剧痛钻心,身子发麻,恍如被千蚁咬噬,筋脉紧收,四肢无力,不禁惨呼出声。

    此时间,涌湃铁血刀正被水流裹住,斩天无物可借,急速向下坠落。斩天心痛欲炸,却觉身子一紧,睨眼看去,黄袍人已奔了过来,将自己抱在怀里。

    黄袍人脸色惶惶,急道:“小兄弟,你快按着我授你的心诀,御导真气,散发全身。”说着手掌抵在斩天背心,渡入真气进斩天体内。斩天忍着剧痛,默念心诀,调御真气,散逸周身,方觉好了些许。

    此时间,只听一声冷笑刺耳,遥遥传来,紧接着,一声蛇咻震林,回荡群山,却见人影闪飘,青袍猎猎,正是青袍人回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