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黄争锋拔刀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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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听金鬃雄狮嘿笑道:“小子,现在知道热脸贴冷屁股是什么滋味了吧?”斩天笑道:“我才不稀罕那黑衣小子道谢?”金鬃雄狮嘿嘿大笑,道:“你以后还是少管闲事为妙?”斩天笑道:“老子就爱管闲事,反正路不平,老子就要去踩。”金鬃雄狮笑道:“由得你吧,反正是你吃苦头,又不是老子吃苦头。”斩天大笑不语。

    斩天首次拼杀,不料竟大是获胜,心下快畅,沿路行去,嘴里哼着歌调,赏花阅景,甚是快哉。

    也不知行了多久,夕阳西沉,余晖寥寥,晚霞流舞,如火颖红,暮色四合,苍霭垂低,已是黄昏。

    斩天举目望去,路无尽头,前途茫茫,暗道:“我今天是出不了这山了,还是找个今晚过夜的地方。”放眼前去,只见不远处有一树林,树木盖天,茂盛浓郁,无边无垠,当下大步行去。

    行了半刻,斩天来至树林前,却见有一小路,当即从小路踏去。走了两百余步,树林越发深沉,雾霭密布,缭绕蒙蒙,树叶蕴露,沙沙做响,青草湿漉,不住摇曳,空气清鲜,扑鼻而来。

    斩天心情惬意,不禁加紧了步伐,又再走了三百余步,只见前方一颗大树盖天,枝桠粗壮,树叶硕大,盘根错节,树杆参差,高达千丈,雾霾缠裹其中,仿佛一巨人耸立,昂首挺胸,甚是不凡。

    斩天从未见过如许大的数,不禁瞧的呆了,啧啧称奇,赞叹不已。

    斩天瞧了一会,心道:“老子今晚不妨在这树上过一夜。”当下摘了野果,兜在怀里,虎臂伸展,爬向大树。大树枝桠错接,要攀上甚是不易,斩天费了半天功夫,方攀上五丈高。

    忽见头顶上前半丈处一根枝桠粗大,足能容人卧睡,心下一喜,当即双臂猿伸,爬了上去。待得到了时,斩天一屁股坐下,倚在枝桠上歇息,不住喘气,骂道:“他奶奶的,这鸟树这么难爬,可还是被老子爬上来了,还是老子厉害些。”说到这里,不禁得意,哈哈大笑,不绝于耳。

    当是时,忽听一声音道:“小兄弟,你爬到这树上来作何?”语声铿锵,显然是一男子所发无疑。

    斩天一惊,抬头看去,只见上方一丈远处,一大汉坐在一枝桠上,抱着一大酒壶,正自饮酒。斩天依稀看去,只见那大汉身着黄袍,浓眉入鬓,虎目炯炯,气定神闲,国字脸膛,不怒自威,隐隐有股王者之像。那大汉忽地淡淡一笑,目视着斩天,

    斩天一见此人,便有种说不出的敬意,当即应道:“我四海为家,没地方过夜,便跑到这大树上来睡一晚。”那黄袍人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你竟然会来这大树上睡觉,当真有趣。”斩天挠头道:“这有什么趣?”你黄袍人道:“你可知这树上有什么么?”顿了顿,又道:“待会就有场大厮杀了,你还是快些离去吧。”斩天一怔,随即大笑道:“我最喜欢热闹的地方,即然待会有场大战,我更是不能走了。”

    黄袍人听得此言,目露赏识,笑道:“小兄弟,你果然有些胆色。”忽地瞧见斩天背上的涌湃铁血刀,眼现异光,皱眉道:“小兄弟,你的刀是哪来的?”斩天道:“是我娘留给我的。”

    黄袍人一惊,想了半会,方道:“小兄弟,你可是叫斩天。”斩天奇道:“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黄袍人哈哈一笑,答非所问道:“你娘叫凤凰仙子,是流霞门的人,我说的可对?”

    斩天脱口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娘却是叫‘凤凰仙子’,她是流霞门的人,你认识我娘么?”那日西海老妖与凤凰仙子打斗时,斩天听及西海老妖叫唤母亲的名字,是以知道母亲叫凤凰仙子。

    黄袍人点头道:“我与娘很早就认识了,你娘现在在哪里?”斩天双眼滚烫,过得半晌,叹道:“娘被流霞门的人带走了。”黄袍人失声道:“什么?”随即叹了口气,神色追忆,不再说话。

    过得半晌,斩天忽道:“喂,你坐得那么高,我和你说话,恐怕我人累死之前,脖子早都累歪了,你下来成不成?”黄袍人哈哈一笑,道:“是我失礼了。”说着虎躯飘飘,落了下来,与斩天并肩坐在一起。

    酒壶甚大,酒香飘逸,斩天闻及酒香,饥渴甚久的酒虫,瞬时涌动,肚里咕咕直叫。斩天吞了口唾液,盯着那酒壶,目放异光。

    黄袍人瞧得斩天之状,便知斩天也好酒,笑道:‘小兄弟,你是不是也想喝些?”说着将酒壶递了过去。斩天大声道:“那是当然。”说着接过酒壶,张口痛饮,咕嘟声不绝。黄袍人在旁坐着,哈哈直笑。

    过得半会,斩天方觉酒壶甚是轻巧,敢情大半壶水酒,竟被自己喝完了。斩天看了看黄袍人,方才止口,将酒壶递了回去,颇觉不好意思。黄袍人瞧斩天脸色,便知知斩天心意,哈哈一笑,道:“无妨,只要你能喝,我就高兴。”说着抱起酒壶,饮了一大口。斩天心怀畅快,哈哈大笑。

    此时间,忽见阴风怒号,树木乱摆,枝叶倾舞,虫豸轰动,不住鸣啼,倦鸟盘飞,啾啾不绝。

    黄袍人蓦地一惊,瞧着着远方,道:“那人还是来了。”顿了顿,瞅着斩天,大声道:“小兄弟,你坐在这里,千万不要随意动,否则便有性命之忧。”斩天虽不知为何会有性命之虞,可斩天已将黄袍人视为长辈,敬意之至,点头道:“我知道了。”黄袍人点了点头,将大酒壶系在腰间,身子一纵,跃了下去,平平稳稳立在地上,有如渊峙,坚不可摧。

    狂风如怒,肆意吹拂,整个无垠树林,都随之震荡,如山崩地裂,骇浪翻卷,骇人至极。斩天坐在枝桠上,都为之晃荡,所幸抓住了一枝桠,方未落下树来。

    忽听见一阴森笑声,如雷霆震怒,咆哮生风,袅袅逼人,刺耳难闻,传遍整个树林,经久不绝。斩天听得此音,头晕眼花,耳鼓打锣,险些昏厥过去,所幸心志坚定,硬挺了下来。

    其时间,一阵狂飙刮来,席天卷地般,激起一股无俦劲力,只听“噗噗”作响,正自晃荡的树木,赫然断折,倾倒一片,惊得兽奔鸟飞,煞煞逼人。

    斩天揉眼看去,只见一人影飘闪,快得雷奔,倏然来至,立在黄袍人面前。斩天澄清了些神智,细眼看去,只见那人身袭青袍,头戴金冠,脸面森冷,双目清癯,身形消瘦,隐隐有股霸者之气。

    只听那青袍人淡淡道:“刑兄来得忒也早。”黄袍人笑道:“许兄来得也不慢。”青袍人冷冷道:“不过还是迟了刑兄一步。”黄袍人笑道:“那也无妨,反正火眼黑雕还没现身,来迟来早都没多大干系。”青袍人淡淡道:“刑兄当真想与我抢琉璃银珠么?”黄袍人道:“许兄,我是必定要得到那琉璃银珠的。”

    斩天听在这里,心道:“那火眼黑雕想来就是一只雕了,可那琉璃银珠又是什么东西,为何他们两人又要抢啊,难不成是一宝物?”却为多想,凝神倾听。

    只听青袍人道:“刑兄,你想得到那琉璃银珠,这可就叫我难为情了?”黄袍人笑道:“你我都想得到那琉璃银珠,看来是非得大得出手了。”

    青袍人淡淡道:“趁月圆之前,咱们分出胜负,谁赢了谁便得那琉璃银珠。”黄袍人笑道:“看来也只有这样了。”青袍人淡淡道:“我有几十年没领教刑兄的绝技了,不知刑兄的长进的如何?”黄袍人淡淡一笑,朗声道:“许兄试试便知了。”二人双目射威,冷冷如电,相互逼视,直透得人喘不过气来。

    只见二人锦袍飘飞,无风而动,真气流转,如水银泄地,周遭六丈之地,尽皆撼动了起来,恍如地震来至。树草拔地而起,翻飞幻动,尘土漫卷,扑空盖天,似惊涛骇浪中的扁舟,跌宕起伏,不知东西。

    青袍人嘴唇翕动,施出了法术“轻流晃虚功”,全身射威,被股股青气缠绕,身如枯木,一动不动,却有股千军之力,无形存在,随时能迸将而出,携虚幻之劲,席卷天地,杀人于无形。

    黄袍人虎目迸光,脸膛似铁,负手而立,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势,凝立当地,重逾千斤,无人能将其撼动半分。无数股黄光绽射,沿着黄袍人筋脉流出,缓缓上窜,凝聚于两丈高空中,漭漭倾泻,似流云般轻舞,散布四周。

    二人尽皆木立当地,未有动手,只是冷眼盯视。青袍人的眼神冷厉,阴森至极,若寒潭的冰水,寒冷可怖,彻心沁腑,让人不寒而栗。黄袍人的眼神炙热,浩浩渺渺,无边无垠,似烈日悬空,金辉万丈,夺人眼目,浩然正气,仿佛能照透千里外的物事,凛凛有威。

    过了一个时辰,二人仍是一动未动,恍然死物,了无活气。漫空青气氤氲,形成无数个青球,迸射青光,滚滚如雷,轰然作响,击向黄袍人。黄袍人未受丝毫损害,头顶的无数黄光,形成朵朵行云,沉甸甸逼去,与青球争锋对决。

    斩天目不交睫,越瞧越是惊骇,张口结舌,端的惊奇,为二人的绝世修为赞叹,暗道:“我要何时才能练到他们两人的修为境界啊。”不过颇不喜青袍人,只想黄袍获胜。

    忽听金鬃雄狮淡淡道:“小子,这两人修为绝世,这场斗法可有得瞧了。”斩天问道:“狮兄,你认为他们二人谁会赢?”金鬃雄狮嘿笑道:“他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最好一起死了,老子才欢喜。”斩天大声道:“我瞧那黄袍人就挺好的,他一定能赢。”

    金鬃雄狮冷哼道:“黄袍人最是卑鄙无耻,最好他先死了。”斩天听金鬃雄狮辱及黄袍人,心头有气,怒道:“不如你先死了算了。”金鬃雄狮嘿笑道:“即便你小子死了,老子也不会死。”

    斩天不欲与金鬃雄狮多说,重哼不语,放眼瞧去。此时虽是夜晚,可斩天借着缭绕的光辉,仍是能瞧得清楚,了了在目。

    青袍人修为精深,尤其法术“轻流晃虚功”乃天下一绝,实是难以修炼,非大智之人,绝难练成。顾名思意,“轻流晃虚功”乃极阴柔之功,能于无形中伤人。更令人吃惊却是另有乾坤,只因“轻流晃虚功”另辟蹊径,是借花草树木之灵气,吸入自身体内,再转换为自身真气。

    而此地位处树林,花草树木繁多,大利于青袍人,青袍人如鱼得水,一边聚力抵御黄袍人,一边吸尽周遭树木灵气,真气充沛,可以说是永不枯竭,斗了一个时辰,无丝毫疲惫之态。

    黄袍人修为实是到了登峰造极之地,真气如潮似浪,盈满如注,可毕竟真气无有所借,皆是由自身体内流转,经意念催发,斗得久了,便难面有所缺少。再兼黄袍人的修为是走刚猛一路,若在光天化日之下,便能借助太阳光辉,转换为自身真气,可如今时处黑夜,如何能补充真气。在这两次失利之下,与青袍人一较,自然落了下风。

    再斗得半个时辰,黄袍人已是倍感困乏,额头涔汗,脸色涨得铁青,可不愿就此服输,调聚真气,凝神再斗。

    青袍人瞧得此状,嘿嘿直笑,颇为得意,念力却不停,继续吸进树木灵气,排山倒海般攻去。

    斩天眼见黄袍人颇有不支,在树上暗自焦急,可自己本事低微,又不能上前相助,徒呼无奈,唯有凝神收息,细细观视。

    又过了半个时辰,黄袍人直感头有些些晕眩,内腑隐隐作痛,心念一动,忖道:“我此次是为了琉璃银珠而来,不能逞一时之能,而误了冰儿的性命。”当下涌出一股真气,哈哈一笑,大声道:“许兄的真气强胜,比我胜一筹,这一局我甘愿认输。”他深知青袍人能借周边树木灵气,涌出无限真气,自己若比下去,唯有惨败一途,是以提前认输。

    斩天听得黄袍人认输,微有伤感,可瞧黄袍人拿得起放得下,不失为一条汉子,又是一喜,对黄袍人敬意更盛。

    青袍人淡淡道:“刑兄客气了。”说着浑身一动,泄了真气,顿时青光消散,树木花草扑扑跌落,沉寂了下来。

    黄袍人意念抖动,头顶黄光蓦地闪晃,凭空消逝,随即微微一笑,右手摊于胸前,一股黄气围绕,凝聚成多,蒸腾缭绕。黄袍人右手一扬,黄气飞出,在空中形成一物事。

    那物事渐渐现出原形,全身裹着黄光,由青铜制成,铍头尖峰直刃,扁平弧形,三尺长干衔接于铍头上,却是黄袍人的法器“天罡玄钺”。那天罡玄钺发出一龙吟声,在空中划过一优美弧形,缓缓落在黄袍人手中。

    青袍人淡笑道:“原来刑兄是想比法器,我奉陪到底就是。”说着口齿噏动,念解锋刃诀,蓦地右掌晃动,屡屡青气析出,在空中盘旋,缕缕如烟,隐现出一物事。

    那物事凝聚青气,瑰丽流返,形是一柄四尺短剑,呈柳叶扁茎,有圆锋锐角,中脊起棱,周边圆滑闪亮,锋利无比,剑柄悬着一花穗,随风翩翩,却是青袍人的法器“随意离合剑”。随意离合剑跳跃一阵,发出蛇咻声,径自落在青袍人手心。

    斩天瞧得二人法器,不禁摸了摸身后的涌湃铁血刀,暗道:“还是老子的涌湃铁血刀最好使。”想到这里,暗自好笑,又再敛神看去。

    黄袍人道:“许兄,咱们也几十年没斗了,如今正好练练拳脚。”青袍人淡淡道:“刑兄的掌法、拳法、腿法皆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功夫,不知为何却与我比法器,这不是舍长取短么?”黄袍人笑道:“我的法器好久没用了,怕它生锈成了烂铁,所以找许兄历练一番。”青袍冷冷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方落,只见随意离合剑抖转,脱手飞出,又是一蛇咻声,划破天际,闪出一青光,射出三丈远,如焦雷落地,气势盖山,袭向黄袍人。

    黄袍人大笑一声,右手一扬,天罡玄钺陡然而出,疾若星走,迸射黄光,西下散开,发出一声龙吟声,传遍整个树林,冲天而去。

    须臾间,两大法器蓦然相交,发出“轰隆”巨响,火花四溅,耀眼夺目,周遭的树草被火星引着,顿时熊熊燃烧起来。两大法器各逞其能,时而聚合,猛烈撞击,争锋相对;时而分散,蓄势积劲,吟鸣不绝。

    黄袍人周身鼓胀,真气砰然,黄光骤射,遥指天罡玄钺。只见黄袍人矗立当地,静如泰山,闭目沉息,意念如织,以精湛念力,透过四丈远处,隔空控制天罡玄钺。

    青袍人浑身幽森,真气蓬然,须眉戟张,青光如涛,翻滚起伏。只见青袍人伫立于地,手脚不抬,恍如岛屿耸坐,双目紧闭,气沉丹田,意念似潮,冲堤决坝,以骇人念力,操控随意离合剑,游刃自如,丝毫不落下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