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金刀弯转,如柳叶迎风,气芒达一丈之地。铿然两声,金刀披风,击中两柄袭向前胸的钢刀,两柄钢刀奈不住大力,顿时曲折失势,脱出两名黑衣人的手心,飞向老远。
黑衣少年手中不停,手腕一抖,金刀划空,横向掠去,劲道十足。只听两声惨嚎,血水飞溅,两名甫才脱刀的黑衣人,还来不及反应,已然中刀,齐腰而亡,颓然坠地。
另两名黑衣人眼见同伴惨死,铁眉迸飞,怒喝一声,两柄钢刀霍霍璨芒,赫然有声,已近黑衣少年后背三尺出。黑衣少年从容镇定,木立当地,身子半分也不动,巍然如山,只见金光一闪,金刀脱手飞出,绕身而过,快得耀眼,如飞鸿震翅,蓦地划过两门黑衣人的后背,血花飞溅,两名黑衣人自难幸免,也是齐腰而亡,眼珠瞪得老大,死不心甘。
三名黑衣人也不怠慢,趁四名黑衣人袭杀黑衣少年之际,相视一眼,奔近黑衣少女身侧,三柄钢刀划空而过,熠熠生辉,夺人眼目。两柄钢刀袭向黑衣少女左右两腰,一柄钢刀直搠而去,袭向黑衣少女前胸。
黑衣少女心下惊骇,皓腕一抖,银剑锵然作响,如残月泄辉,撩开了袭向左腰的刚刀。紧接着,招式连发,银剑破空,沿胸而过,激起一阵雪亮,一声砰然,击开了袭向前胸的钢刀。
可黑衣少女原本已受伤,再兼略有胆怯,剑招一慢,已来不及招架袭向右腰的钢刀。钢刀疾扑,“嗤”的一声,划中黑衣少女的右腰,黑衣少女惨呼一声,右腰顿时受挫,入肉四寸,鲜血涌喷,染红了大片衣襟。
黑衣少女甫才中刀,手中银剑已然飞来,击开了钢刀,救下了自己性命。那黑衣人得寸进尺,趁黑衣少女重伤在身,嘿笑一声,钢刀一晃,又再纵身扑来。黑衣少女惊惧莫名,大声道:“哥哥,快来救我。”
黑衣少年闻及呼声,回身想看,虎目圆瞪,喝道:“鼠辈敢耳?”说着右手抖挥,金刀破空飞出,灿灿生光,眨眼间,嵌进袭杀黑衣少女的黑衣人。那黑衣人受此一刀,身形一滞,前进不得。黑衣少年窜进前来,随手拔出金刀,飞起一脚,将那名黑衣人蹴向老远。
黑衣少年瞧了瞧黑衣少女的右腰,心痛无比,扯下一片衣襟,裹在黑衣少女右腰上,大声道:“缘水,你忍着点,哥哥一定带你杀出重围。”黑衣少女忍着痛楚,点了点头,倚在黑衣少年身侧,仗剑而立。
黑衣少年心下稍松,紧操金刀,昂然挺立,有如渊峙,扫视了二十余名黑衣人一眼,大声道:“不怕死的狗贼,上来便是。”语声慨然,傲然不已。
二十余名黑衣人瞧得黑衣少年勇悍无比,微微心怯,面面相觑,踌躇不前。
其中一名肥胖的黑衣人走上前来,嘿笑道:“小子,老子看你还是束手就擒算了,省得老子再动手。”黑衣少年冷厉道:“鸟贼,有胆上来与小爷决战。”肥胖黑衣人哼笑一声,瞅着黑衣少女,面色猥亵,嘿嘿道:“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否则等会捉住你们兄妹两,你妹子可就有得受了。”黑衣少年怒道:“鸟贼,卑鄙无耻,不愧为丘恶贼的走狗。”肥胖黑衣人笑道:“老子即便是走狗,也比你这丧家之犬要强些。”众黑衣人闻得此声,哄然大笑。
肥胖黑衣人蓦地止住笑声,大声道:“男的杀了,好回去请功,女的只许伤她不许杀她,等会也好让兄弟们快活快活。”说着右手一挥,显然是下了命令。
二十余名黑衣人轰然应诺,发生大喊,如恶魔现世,狂笑不止,钢刀飞舞,真气流转,纵身扑上,杀向黑衣少年与黑衣少女。
黑衣少年怒气勃发,运刀如飞,大开大合,奋力厮杀,却怕黑衣少女有所闪失,不敢游身拼杀,护在黑衣少女周遭,真气如注,刀芒暴舞,十余招过后,已杀了三名黑衣人。黑衣少女身受重伤,浑身乏力,银剑滞慢,勉力抵挡,若不是黑衣少年拼死护着只怕早已被生擒了。
可黑衣少女因要护着黑衣少女,再则自身受了不小伤势,难免不能全力发挥,未过多久,又再挨了两刀,血流奔泻。黑衣少女瞧得黑衣少年此状,小脸煞白,失声痛哭,好不伤戚。
此时间,忽见一名黑衣人神色欢喜,却是瞧着了黑衣少女一破绽,钢刀陡舞,纵身扑去,欲抢先擒下黑衣少女,立个大功。黑衣少女正自应敌,哪有空暇抵挡,不禁失声惊呼。黑衣少年瞧得分明,可被五名黑衣人缠住,且自己又是力乏,如何能分出身来解围。
斩天瞧得三十多名黑衣人不知羞耻,合力欺负一少年一少女,怒从心生,再想到沿路走来,至少有百来名黑衣人丧生。料来大部分是黑衣少年所杀,对黑衣少年起了钦佩之心,且黑衣少年又与自己年纪相若,更是生了同仇敌忾之心。
忽瞧得黑衣少女即将受创,忙抽出涌湃铁血刀,劈下一株拳头大的树杆,铁刀一舞,击在树杆上。树杆受得巨力,呼呼破空,疾飞而去。
只听一声惨呼,那名袭向黑衣少女的黑衣人,已被树杆穿胸而过,直挺挺钉在地上,已然死了。
斩天拔步奔去,扬声道:“三十多人欺负两个人,仗势欺人,忒也卑鄙。”话音方落,已奔山丘,铁刀一晃,砍翻一名黑衣人,跃近黑衣少女身前。
肥胖黑衣人不料异变陡生,半途杀出个程咬金,稍微一愣,喝道:“哪来的毛小子,胆敢来管老子的事。”斩天嘿笑道:“老子叫斩天,专门杀你这种卑鄙小人。”肥胖黑衣人怒不可遏,可瞧涌湃铁血刀不是寻常刀刃,生恐斩天是什么世家子弟,忍住怒气,大声道:“小子,你最好走开些,老子看你年轻识浅的份上,不与你计较。”
斩天大笑道:“你不和老子计较,老子还要和你计较了。”肥胖黑衣人再也忍不住忿气,怒道:“小子,管你是何人,老子叫你去见阎王。”说着向十余名黑衣人使了个眼色。十余名黑衣人会意,咆哮吼喝,恍如潮水汹涌,欺身扑来,钢刀狂舞。其余黑衣人也不懈怠,操起钢刀,狞声暴笑,如恶狼寻食,滔滔席卷,扑向黑衣少年。
十四名黑衣人虽急欲立功,可理智尚在,知斩天非易于之辈,焦躁不得,当下收神敛息,不敢有丝毫大意,分散四周,将斩天团团围住,恍如一铁通,密不透风。斩天豪气横胸,铁刀如虹,锋芒绽射,三招一过,便杀了一名黑衣人,伤了两名黑衣人。
十三名黑衣人暴跳如雷,吼声如风,缓缓逼近斩天,围势越缩越小,欲将斩天就此逼死于内。十三柄钢刀连成一刀网,如织如缝,刀气纵横,气流旋转,颇为煞人。
斩天食了天下两大灵物,真气充沛,实已到了震古烁今之境。斩天虽不懂调息御气之道,可一旦他与人交战,心念起伏,碧月蟾与碧日蝉便能感应到,两灵物蓦地张嘴喷吐,寒气挥洒,热气四溢,散裹斩天周身。斩天只觉全身鼓胀,气力千钧,铁刀狂舞,如山谷迸裂,江洪泛滥,倾泻滚滚。未过多久,又斩杀了两名黑衣人。
五名黑衣人性情暴躁,当先按耐不住,存了拼命之心,咆哮如雷,真气汹涌,钢刀参差,如皎皎明月,雪亮无比,搠向斩天五大要穴,翻江倒海般攻来。
斩天大笑道:“恶贼,来得好,瞧老子怎么切萝卜?”说着拔身而起,如神猿攀跃,虎躯千钧,涌湃铁血刀发出一声狮吼,震耳欲聋,青光一闪,一股热流涌出,刀芒涨了一丈,猛劈而下。
只听“铿锵”两声,两柄钢刀赫然断折,脱手飞出,抛向空中。两名黑衣人只觉手中一松,还未缓过神来,只觉肚腹一疼,浑身欲裂,惨嚎几声,就此死了。其余三名黑衣人更是恼怒,钢刀眩目,用足了十成劲道,披空生风,疾斩而来。
斩天甫斩杀完两名黑衣人,不敢松懈,双足一顿,跃起两丈高,大喝一声,涌湃铁血刀疾舞,只见青光几闪,两柄断的钢刀倏然被击中,发出嗡的响声,划空而过,袭向两名黑衣人。
两名黑衣人只觉眼前一晃,两柄钢刀已然掠至,嵌入两名黑衣人喉咙,喷出一股血箭,两名黑衣人登时了账。一柄钢刀去势未尽,透过一名黑衣人喉咙,嗡然一声,划过一圆弧,嵌入余下一名黑衣人肚腹。五名黑衣人的原本气势汹汹的攻势,顿时瓦解崩溃,唯有五具尸体倒于血泊里。
斩天立在当地,铁刀扛在肩上,神威凛凛,有如天神,好不威风。
其余五名黑衣人尽皆傻眼,不料斩天一上手来,便杀了八名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不过五名黑衣人皆是亡命之徒,嗜杀血性猛然狂涨,又知若然胆怯,唯有必死一途,勇气倍增,咧嘴张牙,吼喝不绝,如骤雨飓风,狂扑而去。
黑衣少年携带黑衣少女,一路逃窜,仗着自身勇悍,再兼刀法诡谲,杀了百余名围追的黑衣人,身上受了不下十处刀伤,又力战甚久,困乏之际,且又要时时护住黑衣少女,未挡几招,又挨了两刀,实是倒了强弩之末。
只听一声惨呼,黑衣少女又再受了一刀,血水潺潺,更无还手之力了。
黑衣少年瞧了瞧黑衣少女的伤势,咬了咬牙,似是下了偌大决心,大声道:“缘水,你别怕,哥哥一定带你冲出去。”说着长啸一声,阴风怒号,蓦地抛出金刀。黑衣少女失声道:“哥哥,你要作何?”顿了顿,接道:“你不能用那法子,否则……”话音未落,黑衣少年已苦笑道:“缘水,哥哥只有用这个法子了。”说着口齿微动,念解封兽诀。
只听那金刀发出兽吼声,震荡四野,一兽物蓦然从金刀奔出,只见那兽物头颅硕大,圆比铁球,耳短尖利,四肢强健有力,尾巴欣长,有如铁鞭,浑身墨黑,毛色鲜亮,圆形斑点无数,点缀其间。
十余名黑衣人浑身颤抖,失声道:“水墨豹,是水墨豹。”说到这里,面色煞白,双目失神,恍如大难来领,连逃跑的气力也无。
黑衣人原本不惧黑衣少年,只因黑衣少年修为有限,意念不足,是万万解印不了水墨豹的。可黑衣少年眼见形势危殆,全然不顾自身,拼着损失一半修为的情况下,终解印了水墨豹。是以先前黑衣少女见着黑衣少年举动,知黑衣少年所想,方竭力苦求。但黑衣少年铁了心,仍是解印了水墨豹。
水墨豹凶残无比,堪比龙虎,实乃一大猛兽。只听那水墨豹怒吼一声,凌空坠落,披风携威,劲力滚泄,奔袭而来。大嘴抖张,獠牙森森,猛扑而上,摁到一黑衣人,大吼一声,猛劲咬下。霎时间,只听哀号不绝,那黑衣人已然面目全非,余下了一具白骨。
水墨豹咬噬完一人,又纵身扑向另一名黑衣人,大嘴血红,獠牙森寒,猛劲咬下。一名黑衣人胆大无比,眼见水墨豹残杀同伴,怒不可抑,大喝一声,钢刀飞舞,纵身扑来。水墨豹怒喝一声,恍然晴天响了个霹雳,只见黑影一闪,尾巴已然扫出。那尾巴去势如电,狂飙怒卷,击在奔来的黑衣人身上。黑衣人受此一击,只觉筋骨断裂,热血翻腾,还来不及惨呼,已跌出四丈远,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见了阎王。
水墨豹子被封印了几十年,久不见日月,残性抖发,以迅雷之势,咬噬黑衣人。未过多久,十余名黑衣人已去了大半,唯有惨呼震野,风声呼呼。
黑衣少年木立当地,神色漠然,目光冷厉,眼见那些黑衣人惨然死去,畅快无比,怒气未平,又再白骨上砍了几刀,纵声大笑。
黑衣少女秉性心慈,瞧得黑衣人接连死去,大是不忍,欲出言求黑衣少年就此算了,饶了那些黑衣人,可想起父母惨死,便悲痛无比,又罢了念头,转过头去,两手塞住耳朵,不忍再看。
斩天斗得正起劲,蓦见凭空窜出了黑豹,惊奇不甚,见那水墨豹猛烈至斯,颇为喜爱,可又见得水墨豹咬人模样,只觉水墨豹凶残之极,登时又厌恶起来。眼见黑衣人死得残不可言,不禁毛骨悚然,也不杀敌了,退在一旁,不忍再瞧。
水墨豹狂性大发,暴吼连声,气势如虹,半刻光景,已将十余名黑衣人尽数咬死。山丘上唯有十余具白骨森森冒寒,二十余具死尸伏于血泊里。水墨豹咬噬完所有黑衣人,仍是意犹未尽,瞧了瞧那些死尸一眼,方才奔至黑衣少年身前,静静躺着。
肥胖黑衣人瞧得水墨豹厉害至极,深知再难以完成任务,脚底抹油,早已溜之大吉,奔至了七丈开外。
黑衣少年瞧得肥胖黑衣逃走,也不阻拦,只是冷笑一声,扬声道:“狗贼,回去告诉丘恶贼,小爷必会回去取他狗命。”说着右脚踢出,蹴中一柄刚刀。钢刀蓦地飘起,呼呼破空,疾掠而去。
只听那肥胖黑衣人惨嚎一声,右腿被钢刀划中,跌了个狗吃屎。那肥胖黑衣人翻身爬起,回头狠瞪一眼,一瘸一拐的,狼狈逃去。
待得肥胖黑衣人走远了,黑衣少年因解印了水墨豹,修为去了大半,内腑受伤,蓦地吐出口污血,颓然伏在水墨豹背上。黑衣少女失声道:“哥哥,你怎么呢?”黑衣少年微微一笑,摇头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黑衣少女道:“嗨,哥哥,我都叫你不要那样做了,你偏生不听。”黑衣少年笑道:“不碍事的,你不要担心,哥哥等会就好了。”黑衣少女最相信黑衣少年的话,信以为真,巧然一笑,点了点头。
斩天走了上前,道:“在下斩天,不知兄台高姓大名?”黑衣少年神色淡然,冷冷瞧了斩天一眼,却不说话。斩天心头有气,忖道:“老子帮了你忙,你连个谢字都不说。哼,老子稀罕你么?”想到这里,只见黑衣少年翻身上了水墨豹子黑上,拉着黑衣少女的手,说道:“缘水,我们走吧。”
黑衣少女瞧了那些死尸一眼,道:“哥哥,咱们把这些人都埋了吧,他们怪可怜的。”黑衣少年铁眉一扬,怒道:“你说什么话,这些狗贼死有余辜,他们可怜,咱们就不可怜么?”
黑衣少女从未见黑衣少年这般疾言厉色,粉颈一缩,美目泛潮,翻身上了水墨豹背上。黑衣少年拍了水墨豹一下,水墨豹子会意,咆哮一声,四肢如飞,奔下了山丘。
水墨豹奔出五丈远,忽见黑衣少女蓦地回头,瞅着斩天,道:“我叫缘水,谢谢你帮了我和哥哥的忙。”话音方落,水墨豹已窜进树林,不见了踪影。
斩天瞧着两人一豹远去,叹道:“那黑衣少年架子忒大,见了就叫人气愤。还是那黑衣少女好些,有些良心。”念及此处,瞧了瞧二十余具死尸,想起黑衣少女本欲埋了这些人,却遭黑衣少年一顿喝斥,心道:“这些人死有余辜,本该让他们暴尸荒野的,可那女孩瞧来挺善良的,我就帮她把这些死尸埋了吧。”
当下将涌湃铁血刀当做锄头,三下两除,掘了一大坑,将二十余具死尸埋了,心下不忍,随便又将十余具白骨也埋了,盖上泥土,草草了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