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虚门乃天下三大宗派之一,坐落于藐云峰,汇集了数之不尽的学道之士,闻名天下。
月夜漆黑,树影斑驳,阴风怒号。
净霄宫前立着一老者,那老者恬淡安雅,长者风范,正是道虚门“三清真神”之一,号玉清真人。玉清真人目有忧色,凝望着东方苍穹,月兔湮没,乌云凝聚,一片惨淡。玉清真人暗自摇头,喃喃道:“两百年浩劫终究还是来了。”反复自言,暗自唏嘘。
正在此时,从殿门缓缓走出一仙风道骨的老者,行至玉清真人的身畔,目视着远方天际,不禁摇了摇头,叹道:“师兄,两百年的期限便将到了,那预言当真会实现么?”此人身份也是不俗,位尊荣贵,乃道虚门“三清真神”之一,号上清真人。玉清真人叹道:“二师弟,这预言如何有假,两百年前,便已实现过一次,这次自也不例外。”上清真人神色黯然,轻叹一声。
此时间,又有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从殿里走了出来,缓缓行近二人身旁,举目望向东方,轻叹道:“大师兄,看来那孩子要出世了。”此人乃道虚门“三清真神”之一,号太清真人。玉清真人道:“那孩子终于出世了,灾难也随之而来了。”上清真人叹道:“中原百姓又面临了一场浩劫,该如何是好?”太清真人叹道:“这虽是天数使然,可百姓却要受灾受难,我等焉能袖手旁观?”三人暗叹一声,摇头唏嘘。
星辰隐隐,皓月淹没,乌云翻腾,滚滚如潮,蓦然间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将大地映得雪白,紧接着,雷声轰轰,响彻大荒,震荡九万里神州。过不多时,暴雨倾盆,滂沱淋漓,豆大的雨点遍布苍穹,飞泻而下。忽然间,天摇地动,群山崩塌,海啸江涌,威势骇人。
一时间,暴雨汇聚,江海澎湃,扑腾上岸,火山喷发,岩浆卷涌,诸般灾害齐至,铺天盖地涌向中原大地。
正自熟睡的百姓被轰鸣声惊震,齐齐从香梦中醒来,出门察看,只见江洪泛滥,岩浆奔泻,雷电交加,不禁惊骇,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便葬身于恶难里。
一时间,半个大地既处于一阵恐慌中,又处于一场惊天灾难里,洪水肆意,山地崩裂,好似天穹即将塌陷下来。房屋坍塌,农田淹没,山林摧毁,惨淡骇人。惨嚎声、惊恐声、悲泣声接连不绝,缭绕天地,不堪耳闻。江海兀自泛滥,骤雨仍自滂沱,岩浆依然狂喷,恣意人间。百姓受难,一步一尸,两步一伤,百步内死伤无数,不堪忍视,半个中原尽被蹂躏,九洲飘渺摇荡,端的是惨绝人寰。
一呱呱叫声,划破天际,一屋里产下一男婴。接生婆笑道:“终于生下来了。”卧在床榻上的一美妇,瞧着身旁的男婴,轻微一笑,满心欢喜,摸着男婴的小脸,惬意至极,喃喃道:“斩天,娘怀你将近有两百年了,现下你终于肯跳出来了。”言罢,又是嫣然一笑,欢喜不尽。
那男婴说也奇怪,一生下来竟不哭,只是将一只小手指含在嘴里,不住舔舐,神色傲然,好似天下人都欠了他什么似的。
接生婆心下一奇,问道:“娃他娘,你怎么说你怀了斩天两百年啊,你是不是因产后虚弱,犯了糊涂。”那美妇顿觉失言,忙笑道:“刘婆,谢谢你连夜来帮我接生。”刘婆笑道:“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人,用不着说这些客套话。”眯眼瞟向斩天,只见斩天眉清目秀,面容白净,也颇为欢喜,可再一瞧,心魂都要飞了,只因斩天白净净的胸前,竟有一物事。
刘婆以为自己老眼昏花,揉眼再瞧,赫然是一只狮子印在斩天胸前。那狮子四肢挺立,双目炯炯,金鬃戟张,傲视天地,一派威凛。刘婆惊骇无比,再想到斩天从生下至今,还未哭过,不禁心胆皆裂,失声道:“怪胎啊?”忙不迭地向门外跑去,跑得过急,脚跟绊在门槛上,摔了个四脚朝天,疼叫了声,灰扑扑爬起,又向外奔去了。
美妇秋波流转,瞅着斩天胸前那雄狮,自语道:“天儿,你虽然生下来便是一苦命孩子,可你身上流着你爷爷和爹爹的血,你以后一定会向他们一样,做个好男儿的。”说到此处,有些许悲意,又有些许欢喜。喃喃自言一阵,又想起了丈夫,不禁落下两滴清泪,忖道:“两百年了,我终于生下了天儿,你欢不欢喜?”
刘婆跌跌撞撞向前跑去,余悸犹在,想起斩天生下时的怪样,不禁打了几个寒噤,奔了百来步,善心蓦动,心道:“她刚产下孩子,身旁又没人照料,我如何能看得过去?”念及此处,忙沿原路折回。
美妇忽见刘婆回来了,微有诧异,奇道:“刘婆,你怎的回来了?”刘婆叹道:“我放心不下你们母子二人。”那美妇心下感动,点头称谢。
刘婆转身出房,正欲去厨房盛些热水来,前脚甫踏出屋门,倏地身子一颤,只觉天地摇晃了起来,倏地摔了一大跤。刘婆心下一惊,匆匆爬起,蓦闻轰鸣响声,遥遥传来,震耳欲聋,险些晕了过去。
其时间,村里的人尽皆被惊醒,齐齐跑出屋子,面面相觑,惊惧无比。村子兀自摇晃不止,好似天崩地裂一般,房屋纷纷坍塌,有十余名村民来不及逃出,就此丧生了。
未过多久,忽然一股洪潮忽现前方,携铺天盖地之势,汹汹涌来。五百余村民瞧得此等骇势,顿时痴呆,僵立在地,忘了逃跑,即便要奔逃,又能逃向何处?转眼间,洪潮涌至,将村子淹了个干净,五百余村民在洪水里垂死挣扎,一会儿功夫,两百余老弱妇孺丧了命。
正在此时,忽见天空闪出一道霓虹,美妇横立在空中,从腰间扯下一条亮丽羽带,口齿噏动,蓦地羽带暴涨,艳光四射,一凤凰轻唳了声,从羽带里飞了出来。
那凤凰羽翼飘飘,流光溢彩,嘴喙尖尖,火红如玉,盘旋滑翔,周身渐渐变大,半会儿功夫,便似一座小山了。美妇身形一闪,跃在凤凰背上,将斩天放在旁侧,立在凤凰颈前,默念心诀,感应凤凰。
凤凰会意,轻唳了声,尖嘴一张,射出股股彩光,气流翻转,向下涌去。
洪水兀自泛滥,又淹死了百来村民。一些村民水性较好,仍做垂死挣扎,正感绝望之际,倏觉周身舒坦,好似被一股大力托了起来,缓缓离了洪潮,正自诧异,已然到了一凤凰背上,当真是又惊又喜,胸口发睹,腹中的积水过多,晕了过去。
美妇口齿噏动,与凤凰心意相通,凤凰不断吐出彩光,未丧生的两百余名村民接连被吸离了洪潮,卧躺在凤凰背上,吐出几口秽水,昏厥了过去。
美妇看了看躺着的两百余名村民,暗自一叹,又瞧了瞧洪潮里伏跌宕起伏的村民死尸,眼角泛潮,愧疚无比,喃喃道:“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唏嘘暗叹,驾着凤凰,向前行了一会,瞧见一山峰直插云霄,耸立于左前方,心念一动,暗道:“他们和我呆在一起,委实祸福难料。”念及此处,驭着凤凰,向山峰掠去。
待得到了山峰,美妇将两百余名村民安置在山腰,望了望茫茫无尽的洪潮,喃喃道:“因我之故,中原不知死了多少百姓,天下之大,我该何去何从?”一时无主意,驾着凤凰,漫无目的飞行。
斩天也甚安静,盘腿而坐,一双灰溜溜大眼,骨碌碌乱转,瞅向四周,似乎对世间的一切好奇无比。
美妇驾着凤凰,一路飞行,瞧得下方一片汪洋,洪水咆哮,肆意大荒,浮尸百万,房舍淹尽,茫茫大地,一片狼藉,不堪目视。美妇瞧得此等惨景,悲戚不胜,不禁泪雨涟涟,沿途又救了数百百姓,方感稍安。
凤凰羽翼飘然,滑翅飞翔,过得半个时辰,已行了五百里之地。
美妇不知该去向何处,寻思道:“我虽是流霞门的人,却万万不能回去,师姐她们必然不会放过天儿。天下的人都想杀天儿,我到底该去哪里呢?”
正自想着,忽听见阵阵怪唳之声,遥遥传来,刺耳荡心,难听之至。
美妇一惊,忖道:“噬血老祖来了。”惊骇至极,羽带飞引,向后方指去。凤凰会意,轻唳一声,掉转方向,往后飞去,风驰电掣般滑翔,快捷无比。
怎奈那怪唳之声越发响亮,缭绕天际,闻之让人头痛。
美妇更是心惊,心念一转,真气澎湃,渡进凤凰体内。凤凰借得真气,奔得更快,穿云破雾,直飞而去。
哪知那怪唳声随之更甚,竟丝毫没慢上半拍,过不多时,只闻刺耳声阵阵传来,有如鬼哭狼嚎一般。
美妇正自惊骇,只见眼前一晃,十余颗骷髅头飞来,散布在面前。
阴风怒号,斫肌刺肤,寒气卷舞,拂人面孔,那十余颗骷髅头冒着森森寒气,散逸股股冰意,若是常人看见了,不被吓得心胆俱裂,也要被惊得昏死过去。
只见十余颗骷髅头晃动,寒气直冒,齐齐吐出数口黄水,黄水似箭,笔直掠去,疾如飞蝗,射向美妇。
美妇轻叱一声,手腕一抖,羽带骤出,飘如柳絮,去势曼妙,好似翩蝶。
霎时间两丈之内,皆是五颜六色的彩光,煞是好看,直是一道玉屏。
十余颗骷髅头发出阴阴鬼哭声,让人不寒而栗,口中的黄水不住喷吐,一道接一道,宛然洪潮决坝,滔滔不尽。
接连不断的黄水撞在布起的玉屏,缓缓消逝,逸透进空气中,慢慢向玉屏四周漫延去。
美妇大惊,真气催发,羽带矫矫,有如长龙游荡,彩光顿时暴涨,涌奔泻去。
那十余颗骷髅头似有灵性,黄水接连喷吐,鬼嚎几声,蓦地飞向羽带。怎奈美妇的羽带不同凡俗,名为“彩翼羽带”,乃“流霞门”五大法器之一,不仅有无边威力,还能封印神兽,由美妇的坐骑凤凰的羽毛所织,那羽毛是经凤凰千年长成,即便烈焰也毁之不得,端的是一大异宝。
骷髅头虽是强悍狠辣,却也不敌彩翼羽带之威,一撞在彩翼羽带上,只是哀号了几声,便灰飞烟灭了。
黄水一失去骷髅头的控制,便无了劲道,蓦然间消逝在空中。
美妇心下稍松,却听一声怪唳倏然传来。美妇还来不及反应,两丈远处,一庞大章鱼赫然跃目。
那章鱼身高四丈,一对碧绿的巨眼射出寒光,恍如鬼火摇荡,周身蓝幽幽的,宛如被鬼魂附身,八只爪子粗如梁柱,难看无比,数百根触须在空中张牙舞爪,如毒蟒出洞,不住游走,恐怖之极。
八爪章鱼上坐着一老者,那老者双眼清癯,似闭未闭,面容愁苦,淡如白纸,身形消瘦,好似枯木,似乎随时都能被清风吹倒,浑无气力可言。
那老者双目蓦地睁开,淡淡道:“凤凰仙子,咱们百年未见,老夫本以为你被流霞门的人杀了,不想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当真是天大之辛。”言辞大含讥讽。
凤凰仙子不以为意,笑道:“你噬血老祖都活得好好的,我如何会先你而去。”噬血老祖冷笑道:“嘿嘿,你没先老夫而去,那可是好事,否则老夫这趟不是白来了么?”凤凰仙子冷哼一声,冷笑道:“噬血老祖,你要怎的?”
噬血老祖阴阴一笑,嘿声道:“老夫要如何你又不是不知,你生下了斩天这小畜生,给天下带来了无尽灾难。你有如此歹毒的心肠,实是千年难见的人物,难怪会被流霞门赶了出来。”凤凰仙子被他说到痛处,心有愧疚,不欲反驳,淡淡道:“你若有本事,将我孩儿从我手中抢去便是。”
噬血老祖森森一笑,嘿声道:“不想凤凰仙子还是这般愚昧。”顿了顿,淡淡道:“斩天乃是席仁的子孙,天生是一祸胎,你若还有些许良心,便将斩天交给老夫,让老夫饱餐一顿,也算做做善事。”
凤凰仙子怒不可遏,叱道:“你想要我儿子,只管来取便是。”说着手腕一抖,使了招“水仙亭立玉生烟”,彩翼羽带翻转,疾拂向噬血老祖面门。
噬血老祖嘿嘿一笑,口齿轻动,那八爪章鱼蓦地一动,两支巨爪飞舞,呼呼两声,缠住彩翼羽带,宛如枯藤一般,紧紧缚住彩翼羽带。与之同时,又有两只巨爪骤出,好似受了什么魔力,竟忽然变长,探向坐在凤凰背上的斩天,去势极快。
这八爪章鱼名叫“嗜血阴章鱼”,来历实是不简单,乃东海一巨凶,在海中肆意作恶,专喜生吞活人,后来被噬血老祖降服,封印进“骷髅夺命杖”里,与噬血老祖狼狈为奸,不知做了多少坏事,残害了成千上万的中原百姓。
凤凰仙子眼见那巨爪袭来,心下一惊,真气蓦加,直贯右臂,彩翼羽带闪动,使了一招“梅花傲雪罩寒霜”。彩翼羽带炫幻出五彩精光,煞是好看。
只听“嗤嗤”两声,缠在羽带上的两只巨爪,倏然离了羽带。
凤凰仙子殊无懈怠,变招奇快,施了招“桃花轻舞曼妙姿”,彩翼羽带抖转,迤俪迂回,宛然一条横空长虹,疾飞而去。
那两支巨爪离斩天唯有两尺距离,危殆万分,噬血老者暗暗得意,哪知彩光一闪,两只巨爪被彩翼羽带一拂,嗜血阴章鱼身子一颤,忙缩回了巨爪。
噬血老祖森森一笑,嘿嘿道:“老夫近两百年没见仙子了,不料仙子的修为竟高强了许多,恁地小觑不得。”凤凰仙子淡笑道:“你法力也不差,你我不过是彼此彼此罢了。”
噬血老者嘿然一笑,忖道:“你的修为比老夫可差远了。”又是阴森一笑,只见他仍然是坐卧在嗜血阴章鱼背上,也不见他如何动,蓦地黑袍鼓胀,全身溢透着蓝幽幽的寒光。
那嗜血阴章鱼倏地大吼一声,血盆大嘴蓦张,吐出滔滔黄水,数百根触须齐动,盘扎错结,霎时变粗,袭向凤凰仙子。与之同时,八爪旋舞,宛如擎天铁柱,威势煞煞,袭向斩天。
凤凰仙子惊得花容失色,施出生平绝技“嫣花消魂念”,舞动彩翼玉带,与八爪缠斗。与此同时,默念心法,催动凤凰,拒斗嗜血阴章鱼。
霎时间,两人各逞绝技,斗起法来。
只见两庞然大物身影交织,昂首挺立,斗得不亦乐乎。
嗜血阴章鱼食了万千百姓,凶残无比,体内皆是由人鲜血转变成的黄水,黄水阴寒至极,有催心夺魂之效,一旦被黄水所占,不管是何人,唯有丧命一途。
凤凰乃百鸟之首,灵性无比,更具有裂地推山之能,与嗜血阴章鱼一斗,激发了傲性,羽翼扑闪,嘴喙连张,吐出五彩缤纷的彩光,与黄水对抗,亮尾摇摆,荡起股股狂风,与嗜血章鱼的八爪和数百根触须相斗。
凤凰仙子的法力虽强,却逊了嗜血老祖一筹。过得半个时辰,渐感乏力,略微不支,所幸凤凰威力不尽,胜过嗜血阴章鱼,弥补了凤凰仙子法力的不足。
再过得半个时辰,凤凰仙子更是不支了,左支右绌,屡屡遇险。凤凰护主心切,又与凤凰仙子心性相通,傲性勃勃,数救凤凰仙子于危难。
斩天虽是刚降临人世,却是天生不凡,当此大难,仍是盘腿而坐,一双骨碌碌大眼,瞧着凤凰仙子与噬血老祖斗法,甚觉有趣。
此时间,忽听一声鹤唳响起,俄顷,便见西方现出一物事,待得近了,却是一只丹顶鹤飞了过来。俄顷,那丹顶鹤已然到了两人近前。
只见那丹顶鹤有三丈之高,形态芊芊,嘴喙丹红,脖颈如玉,双腿修长,一身雪白,好不美丽。
丹顶鹤的鹤背上立在一俏美的女子,手执一柄似伞模样的法器,绿意盈盈。这女子乃“流霞门”的二仙子,号丹鹤仙子,是凤凰仙子的二师姐,擅使一柄名叫“千丝绿柳伞”的法器,修为高深莫测。
噬血老祖眼见丹鹤仙子来到,心下一惊,忖道:“那丹鹤仙子的修为较凤凰仙子高,我此时又不能一招击败凤凰仙子,若受她们二人夹击,那是大大不妙。听闻她们师姐妹二人已反目成仇,我不妨先静观其变,看看她们二人会如何,然后再设法夺过斩天那小畜生。”打定主意,当即退在了一边。
丹鹤仙子冷眼瞧视噬血老祖一阵,又瞅了斩天一眼,叱道:“三师妹,你终将斩天小畜生生了下来。”语含怒意。凤凰仙子咬了咬牙,道:“天儿不是小畜生,他是我的儿子。”丹鹤仙子怒道:“他不是小畜生是什么,他一生下来,灾难便来了,让半个中原的百姓,尽皆丧命,你说说他到底是不是小畜生。”
凤凰仙子眼角泛红,瞅了瞅正自盘腿坐着的斩天,咬着嘴唇,一字一句道:“二师姐,天儿不是小畜生,他是我的儿子。”丹鹤仙子怒不可遏,喝道:“斩天那小畜生是席仁的子孙,生俱魔性,天下皆知,任你如何说,也改便不了这个事实。”
凤凰仙子淌下两滴来,不知如何辩驳,大声道:“他是我儿子,你若再骂他,我对你可不客气。”言语毅然,满含母爱。
丹鹤仙子粉脸一沉,冷笑道:“你为了那恶贼,反出流霞门时,便已然与我动过手,你再与我动手,我也不在乎。”
凤凰仙子黯然一叹,螓首低垂,默然不语。斩天兀自坐着,望着三人,眼珠骨碌碌转个不停。
噬血老祖见得二人互相对嘴,暗自得意,不禁笑道:“二仙子,老夫向来久仰你们流霞门,要不要老夫替你出手,收拾师门叛徒。”丹鹤仙子冷笑一声,淡淡道:“流霞门的事,何时轮到你一恶人插手,你最好有多远,便滚多远,省得我动手。”
噬血老祖纵横东海,从未有人胆敢对他疾言厉色过,不想今日竟被丹鹤仙子数落,他虽生性阴沉,却也是可忍孰不可忍,怒气上冲,冷笑道:“流霞门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忒也猖狂了些,老夫倒要领教领教你有何绝技。”
丹鹤仙子被噬血老祖如此小瞧,粉颈涨得通红,叱道:“我便领教你东海绝学。”言罢,皓腕一抖,那柄千丝绿柳伞蓦地张开,在金辉的照耀下,熠熠生光,美丽灵动。
丹鹤长唳一声,巨翅扑腾,卷起惊天狂飙,扑袭向噬血老者。与此同时,丹鹤仙子涌出周身真气,使了招“桃花轻舞曼妙姿”,掷出千丝绿柳伞,霎时间,满空遍布绿柳丝,交织成网,耀眼夺目,罩向噬血老祖。
噬血老者一时口快,激怒了丹鹤仙子,颇为后悔,生怕凤凰仙子前来相助丹鹤仙子,忙屏息聚心,打起十二分精神,欲速战速决。
掣出随身腰间的骷髅夺命杖,只见骷髅夺命杖在空中旋舞,立时从杖里飞出三十来颗骷髅头。三十颗骷髅头散布四周,涌冒寒意,吐出涛涛黄水,向绿柳网扑去。
嗜血阴章鱼数百根触须晃动,八支巨爪遒劲生威,刮起阴风怒号,张牙舞爪般扑杀。丹顶鹤飞纵跳跃,鹤顶鲜红,吐出火舌,烈焰炽热,激射而去,巨翅簌簌,有如铜钟大吕,轰然大响,悍烈厮斗。
丹鹤仙子立在丹顶鹤背上,双手幻动,真气流转,操控千丝绿柳伞,交织千百绿柳丝。噬血老祖卧坐在嗜血阴章鱼背上,十指闪捷,黑袍鼓胀,遥控骷髅夺命杖,指引三十余颗骷髅头。
凤凰仙子瞧得他们二人斗法,心念一动,暗道:“即然二师姐来了,照理大师姐便会赶来,这噬血老祖一心想捉了天儿,我还是先走为妙。”当下大声道:“二师姐,我先走了。”说着驱驾凤凰,快如电闪,向远方去了。
噬血老祖闻得凤凰仙子要走,心下一惊,忙丢下丹鹤仙子,追向凤凰仙子。怎乃丹鹤仙子怒极了噬血老祖,也忘了要捉回凤凰仙子之事,一心只想为流霞门挣回面子,与噬血老祖紧斗不舍。
如此下去,凤凰仙子早已去得远了,不见踪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