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遇云援手鸳鸯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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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斩天也不由得一叹,看向云思倩,只见其神色黯然,轻声悲嘘。

    云思倩暗想:“他这珠子放进爹爹嘴里,就救醒了爹爹,忒也是一灵珠。”想到这儿,瞅着斩天,莺声道:“你这珠子能送给我么?”话音一落,云乘鹤已喝道:“小倩,你恁地无礼了。”云思倩也不答话,只是瞟着斩天。

    斩天听闻云乘鹤得了重疾,早就有将琉璃金珠赠送之心,这是听了云思倩的话儿,欲调侃一番,笑道:“我这珠子可是一大宝贝,可不能轻易送人。”云思倩一怔,美眸凄凄,就待哭出。

    斩天暗想:“她生得美貌非常,若是当真哭了出来,只怕更是美丽十倍,别有一番风味了。”虽是这般想,却终不忍见云思倩哭出,笑道:“这样吧,你叫我声天哥哥,我便将这宝贝珠子送给你。”

    云思倩可小到大,从未叫过人哥哥,启齿数次,终道:“天哥哥。”斩天笑道:“恩恩,真听话。再叫声来听听。”云思倩螓首低垂,轻声道:“天哥哥。”言声一落,早已是满面晕红,如饮佳酿。

    斩天嘻嘻直笑,对缘水道:“好妹子,你如今多了一个姐姐,你大哥我多了个妹妹。”缘水也是欣喜,拉着云思倩的手,嫣然晏笑。

    斩天将琉璃金珠递向云乘鹤,道:“云伯伯,这珠子或许能抵住你的病势,你若看得起我,便将这珠子收下。”云乘鹤暗想:“我本可如期到达青沙山,可给那些恶人耽搁了几日,只怕还没到青沙山,重疾一发作,性命危矣,为了祖宗遗愿,那可是万死莫赎了。”心愿未了,也没拒绝,接过琉璃金珠,缓缓道:“小兄弟大恩,老朽永世不忘。”

    斩天微微一笑,转眼瞅向云思倩,道:“小倩,你可没谢我呢。”云思倩微抬起头,莺声道:“天哥哥,谢谢你。”斩天呵呵一笑,道:“我以后就和云伯伯一样,叫你小倩了。”云思倩脸上更红,羞怯怯低下了头。

    云乘鹤道:“小兄弟,老朽有要事在身,不能久待,这在向你辞别了。”

    斩天欲言又止,他见云乘鹤神色困怠,又恐云家父女俩再遭人追拿,本想随同二人前去,路上也好保护二人,可自己欲进青沙城,解救被掳去的少女,如何能随二人去得。

    当下左手揽着云乘鹤,右手揽着云思倩,纵下冰火雕凰。对云乘鹤道:“云伯伯,那些恶人必不肯甘休,你路上小心些。”云乘鹤沉吟良久,说道:“小兄弟,老朽相术略知些,依老朽看,你近日会有血光之灾。”

    斩天不以为然,笑道:“我天生就是条倒霉命,这血光之灾,我倒是不怕。”云乘鹤叹道:“还是小心些为妙。”云思倩道:“天哥哥,我爹爹说的话,自是不会错,你切须小心。”斩天笑道:“小倩说的话,我一万个听。”云思倩脸颊发烫,别过头去。

    云乘鹤又向斩天称谢几句,在云思倩的搀扶下,向前方去了,二人身影越来越小,渐渐不见了。

    斩天望着二人消逝的背影,暗道:“她叫小倩,为何我从前似在哪里,也这样叫过另一个女孩。”怔忡一会,大是心诧,却又想不透,也没多想,纵上冰火雕凰,向前方去了。

    哀草起伏,树影倒掠,土尘迸扬,冰火雕凰行速电窜,转眼工夫,便来到青沙城正门前。

    旁侧路经的行人见着五丈高大的冰火雕凰,骇然几跳,还不待冰火雕凰近前,就远远避开,进城的人不敢进城,出城的人不敢出城,退得老远,可又奈不住好奇心,觑眼观看。

    把守城门的十来名兵卒一凛,面面厮觑一阵,一胆大的兵卒上前喝道:“疤面小子,你自己能进城,可要让这只丑鸟进城,那是万万不能。”

    话音甫落,早听见冰火雕凰怪嗷一声,左翼轻煽,狂飙怒起。那发话的兵卒还不知怎么回事,就被狂飙吹翻,跌落在三丈开外,筋骨酸软,怎么也挣不起身。

    其余十来名兵卒大怒,一名兵卒喝道:“臭小子,你胆敢来这撒野,不想活了么?”斩天笑道:“你爷爷吃了豹子胆,来这青沙城溜达溜达,难道不成么?”那名兵卒怒道:“他奶奶的狗屁,老子让你溜达。”说着将手中长矛猛地一掷,搠向斩天。冰火雕凰长唳一声,只见它右翼轻轻一振,拍中那长矛,长矛便从中断为两截,掉落于地。

    那名兵卒虽是恼怒,却惧冰火雕凰之威,不敢上前扑打,喝道:“臭小子,你是何人?”斩天觑着冰火雕凰,走进几步,笑道:“你爷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斩天便是你爷爷。”

    众兵卒一凛,又再细眼瞧视斩天,但见斩天疤面过鼻,正与传闻中幻化成魔神的人一般无二,大是哗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蹑足缩手,胆战心惊。

    一条高大兵卒战身而出,拔出腰间佩刀,喝道:“斩天小子,你来得正好,老子捉了你,回去向城主请功。”但见他醉眼迷离,身子摇摆,脚步踉跄,向斩天奔来。

    原来这兵卒乃守门长,因偷空喝了酒,正自醉酒,酒下三分肚,胆子天大,也忘了传闻中斩天的厉害,只想擒住斩天,立个大功。

    斩天一见那守门长状貌,便知其醉酒,他因自己好酒,对那守门长也增了几分好感,生恐冰火雕凰伤了那守门长性命,忙牵引真气,沿着掌心外吐,化成一道水带,缠住那兵卒。那守门长惺忪之下,不知如何回事,身子一紧,佩刀脱手掉落,已来到斩天身前,欲待出言喝骂,可腰间剧痛,嗓子发堵,怎么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余下十余名兵卒先时听及斩天名头,早已是魂飞魄散,这是又见守门长被捉了去,胆颤无比。一兵卒醒悟,大声道:“快关城门,切莫让这小子进了城。”

    众兵卒轰然称是,齐齐退在两大门旁,合十几人之力,转瞬关上了城门。

    斩天哈哈一笑,道:“雕大哥,不知你可有能耐,撞破这狗屁城门?”缘水也道:“雕大哥哥,你快听大哥哥的话,去把那城门撞开。”

    冰火雕凰长唳一声,摇头晃脑,甚是不屑。忽地身形一动,似电疾快,窜进城门前。左爪猛抬,五爪如刚,倏地蹴中城门。那六丈高大的城门受了一爪,簌簌震动,顿时显出一裂痕。冰火雕凰左爪蹴完,右爪又踢,势如千钧,气势万道,又将城门攫了一裂痕。

    冰火雕凰就这样,左爪蹴毕,右爪再踢,每爪皆有能裂山开石头,力道何止千万,震得城墙晃动,旁侧的红砖倾塌,端的是骇人无以。只一会光景,那城门便毁了十之五六,城门两侧的红砖倾落,唬得那守门长心胆皆裂,三魂去了两魂,酒意醒了八九分。在城外未进城的百姓尽都呆眼,愣愣傻站在那,面面厮觑。

    冰火雕凰长唳一声,纵身蹿起,撞向城门。轰的一声,城门断裂,碎为四段,城墙也坍塌了一大片,破砖迸扬,满空烟尘,漫舞穿梭。

    斩天笑道:“雕大哥好本事,我是不及你的了。”缘也道:“雕大哥好似厉害,把大哥哥都比下去了。”冰火雕凰甚喜,嗷嗷欢名。

    那十余名守门兵卒早已不见了踪影,想来是去向青沙城主报之此事了。

    城墙倾塌,城门坍落,城里早已炸开了锅,成千上万的百姓都跑来看发生何事。眼见一庞然大雕,又见两人站在雕被上,各自惊诧。也不知是何人传出立在那雕背上的疤面少年,便是那日在毒林,杀伤数千名黑甲兵卒,威煞东国的斩天。

    一时间,众百姓胆颤心寒,面面交觑,低声议论,对斩天敬畏异常,直是将斩天看成妖魔一般。

    斩天扣住那守门长的手腕,手劲一吐,笑道:“乖儿子,快告诉你爷爷大公子住在何处?”那守门长痛得面色煞白,哪敢不招?急道:“大公子住在城内的鸳鸯楼。”斩天笑道:“乖儿子倒挺乖的,即是如此,那就带你爷爷去鸳鸯楼。”说着手劲又加三几分。那守门长疼得呼爹喊娘,哀口告饶,引着斩天,向鸳鸯楼去。

    冰火雕凰一路行去,昂首阔步,气势外显,逼人至极。长街小巷原本拥挤,可众百姓见着冰火雕凰行来,纷纷让开,腾出条大路来。早有数百巡城的兵卒前来,人人虽然拽着刀枪,但慑于斩天名头,都不敢上前捉拿斩天,只是蹑手蹑脚,跟在冰火雕凰身后。

    穿过两条三条长街,窜过两条小巷,来到一高楼前。那高楼勾心斗角,雕梁画栋,门匾上书着“鸳鸯楼”三字,立于群楼间,直有鹤立鸡群之态。

    这时鸳鸯楼前围着数百百姓,吵吵嚷嚷,隐隐听见兵器交加之声。冰火雕凰一到,众百姓惊骇交迸,大凛之下,纷纷退开。

    斩天举目看去,但见百来名身着铠甲的兵卒呼喝连声,拽着刀矛,布成一包围圈,将两条壮汉围在其中。

    那两条大汉魁梧躯大,一年轻汉子抡着一铁斧,一年长汉子执着一长枪,二人背靠着背,舞动兵刃,竭力抵挡众兵卒的围攻。斗得一阵,不敌百来兵卒的围攻,二人尽都身上受了五六处伤口,血水汩汩,染满衣襟。

    鸳鸯楼门前站着一身袭长袍、伟岸有力的汉子,眼见那二人节节败退,嘿嘿干笑,淡淡道:“赵家两狗熊,你们胆大包天,竟敢来太岁头上动土,忒也活得不耐烦了,我便送你们两狗熊一程。”

    那年长的汉子道:“朱先远,我兄弟二人即敢来此,早就将头颅悬在裤带上了。”那年长汉子道:“朱先远,你家那狗公子仗势欺人,到处掳劫黄花少女,老子若不就出那些少女,情愿死在此地。”

    朱先远嘿嘿一笑,擎出四绝铁叉,身子一旋,散出一股霓光,四下喷薄,人却消失不见了。

    那兄弟二人听及那朱先远说话,早就戒备于身。

    那年轻的汉子道:“大哥,那朱先远会使先天地盾法,咱们切须小心。”那使年长汉子挥动铁斧,击退三名兵卒,大声道:“他奶奶的狗屁,咱们怕那朱狗贼作何,老子大不了陪上一条命而已。”话声犹未落,左腿已然中了一刀,血水潺潺,跌翻在地。

    那年长的汉子劈舞铁斧,架开三柄长枪,急忙扶起那使铁斧的汉子。

    正在这时,忽见尘土飞扬,地上裂出一道缝子,朱先远蓦地钻了出来,霓光绚烂,只见他手腕一抖,四绝铁叉轻撩,挑开了那年轻汉子手中的铁斧,接着手腕再抖,四绝铁叉又是一撩,击落了那使年长汉子手中的长枪。

    那两兄弟二人虽存了戒备之心,可也万万不知朱先远竟是这般的神出鬼没,仅两招间,自己手中兵刃便被击落。还不待发招,但见朱先远身形一动,恍如鬼魅,左臂轻轻一舒,两兄弟双腿一弓,便即跪了下去。

    朱先远早收了四绝铁叉,双手分别扣在那两兄弟肩上,嘿声干笑,得意于表。那两兄弟一招受制,既觉羞愧,又觉愤怒,那年长的汉子性子较为刚烈,不住破口大骂,说得粗言不已。

    朱先远闻言大怒,铁掌几挥,搧了那年长汉子几耳光,打得那汉子口喷鲜血,东倒西歪。那年轻的汉子见大哥受辱,也破口喝骂。朱先远更是恼怒,又搧了年轻汉子的两耳光。

    便在这时,只听一人大喝,一人影凭空窜出,身似电闪,远胜鬼魅,连那人影子都见不着,只能隐隐听见风声飕飕。

    朱先远直感眼前一花,一股凌厉真气逼面而来,隐带杀气,恍如群山倾塌,迫得自己喘不过起来。不禁一凛,急忙飘身退开。

    待得退了两丈之遥,睁眼看去,只见一约摸十七岁的少年虎踞当地,目光灼灼,疤面过鼻,正是斩天。

    原来斩天听那两兄弟言语,似是来搭救被大公子许刺掳劫去的少女,早生相助之意。见那两兄弟被擒,忙展开“凭空虚渡步”,倚着强凛真气,避退朱先远,救下了那两兄弟。

    那兄弟二人本生了必死之心,不想异变抖生,得一少年救了性命,惊喜交集。瞅向斩天,但见斩天英凛异常,浑身透着一股霸气。

    那年长汉子喜道:“敢问少侠可是天下第一公子斩天。”斩天笑道:“少侠倒是不敢当,我正是斩天。”那年长汉子登时恭敬无比,抱拳道:“在下叫熊正强。”又指着那年轻汉子道:“他是我弟弟,名叫熊正武,江湖唤我二人二人“熊氏双熊’”

    熊正武也拱手道:“斩少侠力斩变相狂狮,助仁帝脱困,威煞东国,我兄弟二人这几天多有耳闻,久仰如雷。”斩天笑道:“熊大哥,熊二哥过奖了,我是有些本事,可小弟还没有那般厉害。”熊家两兄弟哈哈一笑,又称赞了几句。

    百来名铠甲兵卒一听闻斩天名头,骇然无胜,面面相觑,不由得生了怯意,退出了五丈远。

    朱先远先前就瞧见了冰火雕凰,见斩天容貌,便知斩天正是东国通缉之人。可要擒拿“熊氏双雄”,无暇他顾,待擒下“熊氏双雄”后,正欲喝人捉拿斩天。又不妨斩天倚着步子出奇,即便会地盾法的自己,也得闪避。忿忿之胜,喝道:“疤面小子,你坏了殿下的大事,还胆敢跑来此处,恁地目中无人。”语声未落,身形早就不见,空中霓光冲喷,眩目流离,却是施出了“先天地盾法”。

    斩天适才便见过朱先远的地盾术,深知其厉害,即便自己步法精妙,恐怕也不能逃脱朱先远的袭击。身子飘飘,展开“凭空虚渡步”,电闪穿梭,欲纵上冰火雕凰,以求脱身。

    轰的一声,地皮翻动,掸尘卷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