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看到我的宝宝一跃跳下了一道万丈深渊。
但是,我知道,他在我身边,没有缘由,就是觉得,他---一直在我身边。
曾在受伤以前我留下过锦囊。第一个,要与他在一处,我想,他们大概是看过了的。第二个,没有到危及宝宝生命的时候,我不许他们打开,他们应该也不会开吧。
身上一直是热的,很怪异的感觉,但是很舒服。
那温热的触觉一点点的渗透进黑暗的梦里,一点点吞食掉无边的几寂静。那热度似乎是自心里发出的,像那个我最无助的中午,阳光下,恍若神祉的他向我走来,笑着对我开口......
我周围的黑一点点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柔柔的白,缥缈的却又似乎触手可及。
心里暖暖的,温度一点点的向我的四肢蔓延,就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温暖的让我迷醉。
画面还在延续,慢慢的,它们不再消散,一幕幕都是我们牵手走过的场景,如此甜蜜。
触上他纯真的笑容,心里的甜积的浓郁。
可是为什么他的脸变的那么削瘦?没有了以前的光润,似乎有厚厚的胡茬,很扎。
“灵儿,灵儿.......”是他在叫我吗?为什么嗓音变的那么沙哑?
“灵儿,听的到吗?......”听的到,当然听的到。
“一百天了,灵儿,已经一百天了,你说要我陪你过年节的,年节已经要到了,你可不许食言,快醒来吧,我陪你一起去看灯会,看龙戏......”为什么手上感觉湿湿的?是什么?是什么在我的手上?温热、湿润......
“灵儿,快醒来吧,你怎么忍心我一个人?”手心里的,是你的唇吗?那么干裂......原来画面越发的真实了,竟能有这样的触感。
“你不会忍心我一个人的,那为什么还要睡这么久?灵儿......”
不对,不是错觉。
是宝宝,是他,一定是他,我不能继续在这里呆着,他在唤我,我不能就这么迷醉下去.......
我挣扎着,内心的渴望让我不能这样安静的呆着,我要和他在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曾在月老祠里承诺我们彼此的一生,我怎么可以丢下他?
看到了,我看到了,是真的,是真的他,我的宝宝,是真的宝宝。泪留满面的拉着我的手轻吻着,一遍又一遍呼唤着的,我的宝宝。
他憔悴了,也成熟了。
“宝....宝宝.......”张张嘴,却没有一点声音,难道我......不敢再想。手指很僵硬,但还是勉强的动了动,他顿住,我再努力的动动,他半天才反应过来,我费劲的笑笑,肌肉都很不配合的拉扯了一下。
“灵儿......”他猛的将我锁在怀里,久久,久久,颤抖的双臂打碎了我的心。
“你终于醒了......”他的声音哽咽。
是啊,醒了,终于醒了。
我眨回眼里翻滚的东西,僵直的胳膊忍住钻心的痛,缓缓的环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健急促的心跳,我的胸膛在一瞬间涨的满满的,很满很满。纯粹的属于他的温暖感觉终于让我再也忍不住,无声的小屋,我的肩颈一片湿濡,他的胸口全部渍水......
醒了,终于醒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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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宝宝变了。
变了很多,或许,我不该再叫他宝宝。
“麒。”我坐在他亲手作的轮椅上,轻轻的唤了一句。
已经是五月了,苛则山谷的景色很美,我喜欢这里,没有尘世的喧嚣、没有尘世的纷争。很干净、很淳朴的地方。只有我们三个人和一头名叫一笑的成年黑豹,我想,陶公的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了。
他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练剑,剑花舞动,衣袂翻飞。听到我叫他,他连忙收了身形,只一瞬,就到了我身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在哪里?我看看。”不等我说话,便拉着我上下检查,着急的样子还是一如往日。
“没有,没有不舒服。”我轻笑,他掖好我身上的毯子,唇在我额上触过。
“今日是可可生辰,我们该回去了。”他点头,推着我,缓缓前行。
因为“相思”蚀骨的关系,我的身体再回不去以前的状态,至少现在可可没有制出很有疗效的药来。虽然这里“情动”花朵有的是,名贵药材也是应有尽有,但是“相思”毕竟是毒中翘楚,那虎狼毒性腐蚀了几近半月的身子现在还能用,本就是奇迹了。
我也不奢求它能再好起来,只要这手还能用,还能说话、能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也就行了。毕竟,苛神医、则毒仙的孙女都救不了的人,恐怕这世上是再没有人能医的了了。
“姐姐,新的药配出来了,我在兔子身上都试过了。今晚,你赶走姐夫好不好啊?有他在,我不敢给你上药。”
饭间,可可趁着仲麒夹菜的时候在我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可可总是很怕仲麒,说成是老鼠见了猫也不为过。
“好啊,今晚我赶走他。”我笑笑,云淡风轻。或许是经历了一次生死的关系,现在的我似乎不像从前那样闹了,也或许是我的身子再不允许我那样的大起大落。
“不许。”仲麒霸道的将我抱到他腿上,下手温柔,“一个时辰,上药足够了。”他一瞪眼,可可马上低头吃饭,再不敢言。
“麒,”我拉他,“别吓可可了,可可胆小。”
“胆小?哼。”他冷哼一声,意有所指的瞥一眼可可,可可头低的更厉害,几乎要钻到碗里,“她若胆小,只怕这世上也没有几个胆大的了。”仲麒冷声冷气,手上还不忘用汤匙喂我几口我多看了一眼的鱼羹,我含笑咽下。
这身子是愈加的虚了,前些日子到了傍晚还能勉强动动,现在到了午后就疲软的再难动弹了,就连张口都累的慌。
每天的药浴还在泡、整碗的药汁还在喝,加了蜂蜜捏成的丸药、炼出来的丹药都没有停。舌头现在几乎没有了知觉,是药三分毒,我还是懂的。
“灵儿......”泡完了药浴,喝了药汁,碗还在仲麒手里,我的思绪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哦,怎么了?”
“灵儿想什么呢?唤你好几声了,”仲麒温柔的擦去我唇角的药渍,轻吻一下,“可可来了,在门口。”
“她怎么不进来呢?”看一眼他冷下来的脸色,我不禁笑出了声“你又吓她。”
“我出去了,一会儿上完了药我就回来。”我轻小一下,算是应了。他再吻我一记,转身出去。可可才像是逃出五指山的孙猴子一样抱着药匣跳进来。
-------转眼又是九月------
可可配制的新药是有成效的。不过四五个月时间,我又能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了,仲麒是最高兴的。
现在,他已经不会像当初那样的对可可黑着脸了,可是可可还是怕他,依旧像是怕猫的小老鼠。
可可更粘我了,她拿出苛则二老的所有武功秘籍来骗着仲麒练功,又一边教我武功、幻术。我总是无奈。
“姐姐,你说嘛,你的家乡还有什么好东西啊?”可可一脸天真。都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还那么单纯。
“还有什么啊?”我想想,“还有手机,那是可以随身携带的电话,样子很多变,功能也各有专长……”
可可对新新事物都很感兴趣,尤其是21世纪的科技产物,什么电话啊、什么电脑啊之类的她最喜欢了,反而对那些女孩子应该感兴趣的童话、八卦、时装、化妆品、芭比兴致缺缺。
“姐姐,你的跑车还在吗?”可可突然打断我的胡思乱想,认真问我。
“不知道,或许还在吧。”或许,真的只是或许。
自从我醒来以后,我没有再问过楼外楼的状况自然就更不知道其他的了。中毒前,跑车里有价值的东西都搬到了楼外楼,中毒后大家都忙着为我解毒,那部车就真的不知道怎么样了。
“哦。”可可很失望的低下了头。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可可是想看看它吗?”
“恩,是呢。”
“那我们出谷,我带你看。”可可听到我话,脸上大放光彩,一瞬间又暗淡下去。
“姐夫肯定不许。”她小声嘀咕,可我还是听到了。
“会的,他会同意的。”我拉了可可的手,轻拍一下。
晚饭时,我提出要出谷,仲麒果然不许。我知道,他是怕我再受伤害,他怕失去我。
现在的我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武功,我学的不多,这身子也不允许我多学,但是能得自保、四两拨千斤的招数还是学了一些的。而且,幻术我学的不错,也许是有些天分,以前在清雅那里学的皮毛功夫和近一年的专心修习,现如今,我虽算不得天下无敌,但也是难逢敌手,纵是清雅,怕也是差我很多。况且,那么多的“情动”又不是白吃的,以后就算是再有“相思”一般的毒药,大概也是对我不起作用了。
商量了许久,直到第二天午后,仲麒才同意了出谷,但是有个要求:我不能再瞒他任何事。我应了。
三日后,仲麒、我、可可还有可可的一笑,我们三人一豹上路了,回那个纷争不断的现实社会,不知道这次等着我的又是什么。
留恋的看一眼生活了几近一年的世外桃源,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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