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没听说?那么大的事情。”茶客乙慢条斯理的抿口茶,“昨晚就听说了,好像是个一表人才的少年公子。”接上话头。
“是啊,是啊,说不定是那姑娘终于找到了动心的。”食客丙放下筷子,冲着面前的甲直点头。
“恩,或许是一见钟情,芳心暗许,就这么随着那个公子走了。”茶客乙放下茶杯,起身,和那二人坐到一处。
“是啊,那么好的一个姑娘终于有个着落了啊。”食客丙连连叹气。
“三位大哥好,小弟初来乍到,听您们谈论些趣事,就想一起来听听,也好熟悉一下这皇城。”我一人踱出酒楼,进了对面小茶寮,向着他们一桌打个千儿。
“哎~~公子这是什么话儿,我们都是些粗人,公子不嫌弃都该阿弥陀佛了,公子快坐吧。”那茶客显然是个识得字的,见我打招呼,也不是怎么诧异。
“小弟,听得三位大哥刚才议论,仿佛那花魁是的好人家的姑娘,怎么就进了那种地方呢?”我道出心里疑问。
“公子有所不知。”乙答话。
酒楼的小二也已经利落的布上了一桌字的酒菜。
“小弟姓凌。”不敢再说我姓金了,免得露馅,“大哥叫我凌兄弟就好。”
“凌兄弟是刚来我们这里,不知道也是自然。”我点头继续听他讲,“这清雅姑娘,是三年前到的郾城,听说来时就只有一人一筝,不知道怎么的,就在奇珍楼落了脚。挂牌第一天,就名动皇城,这初夜也曾竟得堰姬第一高价,当时的标价是黄金五百两,不知是谁,用一根上古的玉簪竟去了。之后的日子,清雅姑娘都不再选客,只要出得起桂娘开的价钱,任何人都可以见她。那清雅姑娘弹得一手好琴,长的据说是天仙似的。”他说的陶醉。
“据说?没有人见过她的长相?不是她有接过很多的客人么?”我忍了又忍,还是问了。
“是,是据说。因为每个客人从她的亭子出来都是醉糊糊的,陶醉的厉害,谁问起都只说妙。”
“妙?”我再问。
“是啊,前些日子,我老板去了奇珍楼,会了清雅姑娘,直到现在都还醉着,整天飘忽忽儿的,我们问他,他也是直说‘妙,妙啊’。”食客丙也插上一句。
看来,是她的幻界起了后遗症。
“那。这么精妙无双的姑娘怎么就没有人赎呢?”我疑惑啊。
“什么没有人赎啊,赎的人多了,是清雅姑娘不愿意。”甲也插话。
“为什么不愿意?难道在那里沉沦强过被人收房?”我继续发问,乙摇摇头,叹口气,为我解惑。
“哪里是收房?要赎清雅姑娘的,都是愿意让清雅姑娘做正室的。”
“正室?”我不禁呼出声。
“是啊,那些人都愿意让清雅姑娘做正室,不论她的出身,不论她的过往。”看来还是幻境的功劳啊,满足了他们的一切妄念,自然可以不论过往。
“也就怪了,这清雅姑娘是自己到奇珍楼挂牌,自己要做烟花女子,真真的让人想不透。”乙夹口菜继续叹气。
“那有什么想不透的,”丙又开口,“我听说啊,这清雅姑娘室为寻人而来的,说是要寻什么......”他挠挠头,“哎~~反正是为寻人来的,说是只有那人才能赎她。”
“是啊,我想啊,一定是找姻缘来的,找到了心动的,就自然愿意委身下嫁了。”甲放下筷子,抹抹嘴,说上一句。
“恩,是啊。”乙停止叹气,也一起附和。
恩,这方面的我知道了。
清雅,三年前只身来到这里,自己到奇珍楼挂牌,为了找她的命定之人,所以三年来一直不愿意被赎身。难怪我昨天只用了五十两黄金赎了她,当时还让我惊讶不已呢。哼,说不定五十两都多了呢。
“那么,一个青楼女子,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惋惜啊?就算再这么国色天香也不至于啊?”我怯怯的问。偷瞄他们略带怒容的脸色。
“凌兄弟,不知道,”乙微怒之后开口,“这清雅姑娘虽是青楼女子,可一片菩萨心肠是我们郾城百姓都晓得的。”
“每年的年关,大小节气,清雅姑娘都会发红包给百姓,谁家有个小灾大病的,姑娘一定都会请人去看看,帮忙也好,诊治也好,总之这三年来,清雅姑娘就是我们郾城的活菩萨。几乎城里所有老百姓都有受过她的好,我们也不例外。”甲也续上话头。
“一年前,城里闹饥荒,官棚施粥来不及,还是清雅姑娘开了十来个粥棚日夜不停的熬粥,放粥,才让我们熬下来的。”茶寮的老板边续茶边加上一句。
“是啊,前年我那痴傻的女儿被人骗走,卖到了邻镇的妓院,还是清雅姑娘通的路子,花的银子把我那丫头给弄回来的。”角落里一个年迈的老人也沙哑着嗓子搭了一句,“好人啊,好人啊。”
“恩,就是前些日子,岳三公子生病,有不少显贵趁机去赎她,桂娘拦下不少,可还是有不少不轨之徒觊觎清雅姑娘美色,妄图用重金把她收了。”乙继续开口。
“对啊,前两天城东的吴老板也去了,搬了两箱珠宝,结果硬是被清雅姑娘给退回来了。”茶寮老板趴在柜台上应着。
“那吴老板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也敢去?”丙在一旁笑岔了气。
“吴老板怎么了?呃~~~很不好?”我帮丙顺顺气,再问。
“何止是不好啊?”在座的都笑了,我是更加迷茫。
“那吴老板比我的年龄都要大上一些。”角落里的老伯搭话。
哦,那人是老头。
“而且长的一张麻子脸......”丙继续笑。
“还有朝天鼻子......”老板也笑。
“一张嘴,那味儿的......”
哦,朝天鼻子,加口臭。
“胳膊腿儿加起来没有人清雅姑娘的筝长......”
“人还不见,肚子就已经在前开路了......”
五短身材,外加将军肚。
“......”
“......”
之后,他们就真的是在聊了,天南地北,家长里短......
不过,我还是没有白摆那一桌菜,想知道的,也知道了不少。
清雅,多才多艺,最擅琴艺,聪慧文采亦不出其右;不重名利,无数权贵、显爵捧重金而不得;貌美心慈,三年见客所得没有人知道有多少,但是光这些年的花费,想是没有用磬,也是差不多了。
而且,还打听到了岳家的人力分配情况。
二公子,三公子都是用两年的时间从基层打拼上来的。
麒管南丝北棉江中茶,现在是这部分的管事。说是管事,其实受制于岳潇潇旧部,无力施展报复。就象自称略通帐务的乙,后来知道姓方名宏略的方大哥所言,‘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给他一个天下,他也管得,只是,如今没有他大施拳脚的地方’。
岳季貅主管东西三十二城近乎八成的酒楼、茶庄和妓院,上只听命于岳潇潇,下可调度管辖所有人手。从商有些手段,不过十八岁,却将手下近万商铺打理的井井有条。只是为人有些阴险,不宜深交。
观岳山庄的中心生意始终在岳潇潇的手上,每城至少有三个她主管的娱乐场所,所有的盐号、粮号、银号、当铺,和各地的家庭固产统统在她的掌握之下。
好一个岳潇潇,明着是渐渐放手,暗里,却是丝毫不松啊。
走回酒楼,我转头看看,心下又是一影。
“黯枭,帮我查它。”我用手指在桌上写了几笔。
“我先送你回去。”黯枭看我一眼,沉沉开口。回就回吧,反正出来了一天了,宝宝一定又担心的吃不下饭了。
“好吧,顺便去‘宝合斋’买些荷叶膏,麒一定又没有吃午饭。”我微微一笑,先出了厅门。
没有看到身后黯枭有些暗淡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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