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随玉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韩愈
丹棱县有个仁美乡,以前人们叫它“母店”,解放后县政府修县志的时修才将它改为仁美,主要是告诉人们那位女主人不但人长得美,她的仁德更美,所以将“母店镇”改为“仁美乡”。
很久以前井研有个姓袁的大户有个儿子叫袁成,娶了一个聪明美丽、贤慧的老婆母桂芳,两口子相敬如宾,日子恩爱。一天袁成表弟来家做客,一见表嫂漂亮、表哥又不在家,于是轻言挑拨、轻手调戏,被母桂芳用扫帚打了出去,于是怀恨在心……
一日袁成的表弟打听得表哥在家的消息,于是打听了表哥那日的情况后拜上门去,一阵寒喧过后袁成的表弟便说:今日表哥从街上过去的时候有一看相之人断言表哥近日有杀身之祸,被我听到后花钱问了个明白,特来相告!
袁成一听大惊,连忙向表弟打听,袁成的表弟故作神密地四下看了看,然后小声告诉袁成:表嫂眉似柳叶,眼如青杏,面若桃花,此女轻佻欺夫,如不给老公戴绿帽,便要给老公遭灾,看相的说了你面相晦暗,只怕近日将有杀身之祸。
袁成听得心里忐忑不安,袁成的表弟便告诉袁成不妨暗中查一下表嫂可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袁成一听暗想:老婆上街买菜未归,不妨先查一下她的衣箱被角处可有眼生的东西?于是邀约表弟一齐到内室查看,袁成的表弟站在屋中接连提醒表哥该找的地方,袁成找了半天也没见到有眼生的东西,心里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只听表弟一拍脑袋惊叫:哎呀!女人有个地方最适合藏见不得人的东西,俗话说女人的内裤和鞋男人最不该碰,一碰就倒霉,你已查过衣箱,内裤应该是查过的了,这鞋里面该不会有你眼生的东西?
袁成一找之下果然从一双最旧的鞋里找出了一些散碎银子,袁成还在想:女人藏一点私方钱也是正常的罢?却听到袁成的表弟一声惊呼:噫!这银子上面是不是有很多油?
袁成给表弟提醒后才发现拿在手中的银子确实很粘手,于是放到鼻下一闻,一般生猪肉味便扑入了鼻中,袁成的表弟一见到后便悄悄地叫道:莫不是和表嫂偷情是是卖青油的贩子?幸亏不是杀猪的屠户,那些人杀条猪眼都不眨一下,杀起人来还不简单?
袁成经表弟一提醒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当时脸都白了,袁成的表弟一见表哥的模样连忙安慰了表哥几句,便提醒表哥:这是表哥的家丑,请表哥妥善处理,我回到家后连老爹、老妈也不说……
袁成的表弟劝慰了表哥一番后便告辞了出来,一路上哈哈大笑,原来那些散碎银子就是他将那些碎银扔在买回来的猪肉上,每天将那些银子在猪肉上蹭上几遍才煮肉吃,直到听说表哥回来后才将那些有很大一股生猪肉味的银子用荷叶包好,揣在怀里,打听好了那天表哥走过的街道才导演了这场戏。
袁成爱妻心切,一听老婆可能另有情人,早就乱了方寸,见表弟站在屋中并未走动,外人也从没进过夫妻住的房间,老婆鞋里的散碎银两不是老婆自己放进去的,还有谁能放得进老婆的那双旧鞋?
袁成当时就没有想到,自己翻箱子的时候,半个人就栽进了大箱子里,就算他表弟将一具尸体塞进他们两口子睡的床下,他可能也不会知道,一见他老婆的鞋里倒出了粘满猪油的银子,他还会不上当?
母桂芳就是偷卖青油的汉子、偷卖米的贩子,那些家伙杀起人来只怕也会手软,偏偏母桂芳偷了杀猪的屠户,那些家伙杀人只怕比自己杀鸡还容易,袁成越想越害怕,终于不听老婆的解释和哭诉,一纸休书让母桂芳滚回了娘家……
当父母的最怕自己的儿女做了伤风败俗之事,母桂芳的父母当然也不例外,不但不收留母桂芳,还让她滚远一点,免得弄脏了自己的门槛,让人说聋了自己的耳朵……
母桂芳的弟弟偷偷地塞了二十两银子给母桂芳,让她先外出谋生,并告诉姐姐:坚强一点!好人总有好报!!
母桂芳逃到丹棱县,那时她身上虽然有钱,可是气愤难平,那里吃得下什么饭菜?直饿得摇摇晃晃一路不知要到那里去?
母桂芳直到走了很远的路才见到路边有一小房摇摇欲坠,屋前摆有一桌,桌上有一只壶和几个碗,才明白那是连招牌也挂不起的一个小茶店,心想自己也走累了,何不在此歇一脚?于是走到桌前坐下,呼喊主人出来卖茶。
母桂芳呼喊了半天才出来一个老太婆自称姓严,自打老公去了后,自己又无子女帮忙,生意一日比一日还差。两个女人虽说年纪不同但一个老公撒手西去,另一个又被老公抛弃,两人都曾经历过夫妻恩爱的日子,有道是同病相怜、知音话多,那天两人哭的眼泪比桌上那个茶壶的水还多,直到两人相抱哭得瘫在地上……
从那天起严老太婆多了一个女儿,母桂芳还多了一个妈。母桂芳用弟弟赠送的银两重修了那个幺店子,不但卖茶而且还卖饭菜,还有供人住的客房。母桂芳不但漂亮而且还特别会做生意,那个幺店子虽然还没有名字和招牌但生意却越做越好、店子越做越大……
有一天有一位乞丐见天色已晚,自己又冷又饿,于是求店中伙计施舍一点饭吃并求留在店中在灶烘下住一晚。那些伙计见那个乞丐面生,又怕他晚上行窃,于是给了他一碗饭后将他关在门外,不许他进去。
那位乞丐冷得浑身哆嗦,实在忍不住了,于是大声地哀求。母桂芳一听口音便知是自己家乡人,再一听声音好熟,便连忙叫店中伙计让他自报名号。
那人在门外哆哆嗦嗦地大声说道:我……我是井研袁……袁成!
母桂芳一听大怒,便吩咐一个伙计带来人去沐浴换了一身衣服,并大鱼大肉的吃了一顿,然后自己才浓装艳?了一番出来见袁成,袁成从没见过老婆浓装艳?,加上灯光很暗,一时没将母桂芳认出来,一见店主出来倒身便拜,母桂芳哈哈一笑道:袁成!你也有今日?我被你休得好,我被你休了后可嫁了一个比你有钱的老公,算起来该我感谢你才对,那用得到你来拜我?
袁成一听便愣了半天方才嚎淘大哭,边哭边说出了原委:原来母桂芳被休后,她娘家人便说母桂芳含羞自尽了,袁成一听便隐隐觉得不好了,袁成的表弟一听玩出了人命,良心受到一段时间的折磨后,终于向袁成跪地求饶道出了事实的真相。袁成一听才后悔不堪、痛不欲生,后来听人说母桂芳出家当了尼姑,更是向各处寺庙施舍,到处打听井研藉的漂亮尼姑,最终败了家财,落得四处乞食、四处打听那个井研尼姑……
母桂芳一听才恍然大悟:袁成不但家有万贯,更没有败家的坏习惯,做生意也绝不在自己之下,如果不是四处施舍,四处找自己,几年的时间那会沦落为乞丐?于是眼泪夺眶而出,道出了自己并未再嫁,自己正是这个无名大店的老板……
于是夫妻破境重园,两口子将严老太婆当成了妈,袁成为了感谢老婆的善良,母桂芳为了感谢严老太婆的慈祥,所以两口子将那个大饭店取名为“母店”,还做了一块很大的招牌挂在门口上。
大家都被这个故事感动了,于是大家都在那里修房、开铺,那些赶路的也宁愿饿得流口水也要赶到“母店镇”才歇脚,所以当年的“母店镇”今日的“仁美乡”那里的饭菜不但和丹棱井研比起来最香,连那里的酒也是丹棱井研最美、最香的琼浆,不信?你以后到丹棱仁美乡去看就明白了,如果仁美乡的美酒、饭菜不香,为什么仁美乡会有那样多的饭铺子?
袁成的老婆又聪明又贤慧而且还很漂亮,但却姓得不好,姓什么不可以?偏偏姓母,店名又叫“母店”,这个故事一流传开了,可把乐山地区的美女们笑惨了:你们男人都犯贱,没有老婆当良师,你们连乞丐都当不了,只有当无门无派的叫化儿!
当年谢明洋在云南当兵,我、陈杰、赵军3人到云南联系白糖的时候,曾听说有一地区的云南人管老婆叫妈。我想如果那一地区的人不是从丹棱仁美迁移出去的,就肯定是有很多人来乐山经商,听了这个传说后怕自己今后不听老婆大人的话落得个连乞丐都不如的命,你们乐山人把老婆喊成大人,我们就把老婆当成妈!以后你们乐山人都当了乞丐我们肯定是老板的长工,命中注定要比乐山人强!
各位朋友!你们现在明白:为什么乐山人把老婆喊成大人,云南人把老婆喊成妈的典故了吧?
清嘉庆年间,嘉州进士李嘉秀,教皇帝的儿子念书。
李嘉秀每天教太子读书作文,十分严格。如果太子稍不专心,轻者大声责备,重者还要开打。有一次太子挨打之后,就跑到太后那儿去告状。太后一怒之下,就前去质问李嘉秀:“你要知道,你教的不是平民百姓,而是太子,怎么可以随便动手打呢?再说,我那儿子就是不读书,他也照样当皇帝嘛!”
李嘉秀听完太后的训斥,毫不畏惧;他堂堂正正地说:“正因为太子不是平民百姓的孩子,我才特别严加管教。我不知道太后是要他将来当一个明君还是当一个昏君?”
太后赶紧说:“当然不能让他当昏君。”
李嘉秀听了太后的话,放声大笑起来:“别说不读书,没有读好书,将来也保不了不当昏君!”
李嘉秀理直气壮,说得太后无言以对,只得无可奈何地对他说:“太子当然要做明君,不做昏君,以后还是请先生严加管教吧!”
李嘉秀进一步问道:“今后要是我严加管教,太子又来太后这里告状,怎么办呢?
太后说:“只要你管得在理,我决不会责怪你的。”
从此,不管他怎样严厉管教太子,太后都不再护短了。太子后来登了基,他就是道光皇帝。这时,李嘉秀这位皇帝当年的老师,却辞官回到故乡,在远离京城的嘉州九峰永安村归隐去了。
干季飞又名仙椿,城关镇分司街人。清光绪十八年(1892年)生。北京大学数学系毕业。曾在杭州一中、安徽大学、成都联中、北碚大学先修班等大、中学校任教,有《方程式论》等译作传世。
父名子良,一生教私塾,贫不能助予深造。季飞读书靠岳母纺棉织布资助,衣帽鞋袜尽是家里土布制作,纸笔花费也得顾惜。他平时爱用手指代笔狭练字演题,久之,竟磨偏食指。读成都高等师范时,成绩优异,对数学与德文更有一定造诣。以后回县在甘江镇小学任教,一边工作一边刻苦学习,课余时间除为学生解疑外,还著有《小学算术》一集,得四川教育厅奖状表扬。季飞有志进北大深造,可是听说北京最冷,一到冬天非皮衣不足以御寒。家庭贫穷难以添制,即于寒冬腊月身着夹衣锻炼,曾对人讲:“习惯了就无所谓寒冷。”
民国8年,五四运动发生,消息传来,季飞奋起响应,亲率甘江镇小学学生到广庆庵集会,登台演讲,言辞激昂。第二年,得县内好友王秉璋资助,即启程进京,不料到了北京,北大考期已过,幸有四川教育厅奖状作证,北大始破倒录取。
北大毕业后,他先在无锡中学教书,后因四川同学杨某任省立杭州一中校长,季飞受聘到达杭州。在杭州,他有幸结识马寅初。
季飞与寅初都好健步锻炼,晨晚必登杭州西北峰。两人多次相遇,终于相互攀谈,季飞一听对方就是早年执教北大的马老,于是乘问询机会便将身带手稿交给马老,且述稿件不蒙出版委屈,婉求马老指教。寅初慨然许诺,浏览后始知为德文数学译稿。因为手稿措词工,译容丰富,理论精深,叙述慎详,结构严密,能化原著艰深难懂为通俗易解,对学生钻研数学有大帮助,于是马老特为手稿写了序言,并向书馆介绍。马老当时是大学丛书编辑委员会主任委员,手稿交去不久,民国21年,干仙椿译《方程式论》由商务印书馆出版问世。此后季飞又兼马家家庭教师。逢寒暑假,寅初即迎为子女补习功课。本寅、本初、鸟朝、鸟卫都得受教。平时马老家宴必邀季飞,季飞有空也必到马家,直到杭州十年结束。
杭州十年,季飞已有一定名气,但他并不阿上傲下,攀附权贵,民国26年,安徽大学缺数学教师,闻季飞名,见季飞著作,毅然延聘。仅一年,日本扩大侵华战争,“安大”教工多数离校,季飞依依不舍,直到学校正式宣布解散,乃仓促启程回川,途径宜昌,路费用光,孩子书衡又走失。一家颠沛流离,走投无路,幸而又遇马寅初也到宜昌,先帮忙找到孩子,又借给20元旅费。
民国27年回川,原打算每年写书一本,既偿夙愿,也不负马老之教,谁知事出意外,回乡后,不仅家庭生活拮据,地方上适当工作又难找,千愁万虑,只得转赴成都,经同学介绍才在成都联中及树德中学任教。初到联中时,有些学生欺其身材矮,相貌不压堂,土腔土调,原准备“哄老师”,经打听,据说是位教授,暂时按捺未发,坐下一听,推理深入,证法多变。从此每闻干先生来,立刻全堂肃然。
季飞留成都仅半年,以课业太重,无法写作,终于转于转赴北碚“大学先修班”任教。这时胃病发,往诊治,医生检视大惊,说是各部器官都极衰老,论年龄不该这样,嘱休养。但季飞除偶到沙坪坝重庆大学第一教员院与马老闲谈以外,仍写作不辍,时只一年,胃大出血,民国29年竟与世长辞。
季飞住北碚时已完稿《函数论》,曾托老同学审阅出版,几经转手,书稿不知所终。其他手稿尚多,家人不懂,未予爱惜,建国后搬迁多次,终于损失无存。
黄用揆名廷钺,甘露乡人。生于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少年时期就读甘江镇小学,后入嘉定府中学堂,肄业后,民国18年考上浙江大学农学院作物栽培系,因故未能结业。回川后,他先后在乐山、西昌等地中学教授动、植物课程。
抗战初期,在乐山教书时,他曾将自己在甘露乡住宅中的菜园地改作实验园地。以新法引种了外地的萝卜、蕃茄、花菜等作物。所种萝卜有重达十多斤的;而蕃茄、花菜在夹江则是第一次出现的品种。因此,被人们津津乐道,目为新鲜事物,并学习栽种。
为实现自己的抱负,民国27年秋,他以多年省吃俭用而积累起来的教学薪资,从当时乐山县立男中校长戴尚文手中租赁到乐山北门外与嘉乐造纸厂相邻的公地一片,亲手规划,参与劳作,开办了在乐山市郊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农场,取名“黄圃农场”。
用揆在乐山边教书,边经营农场,其所种蕃茄,当时在乐山亦属罕见之物。
教书,他认真负责,对学生课业毫不马虎。教植物课,讲到根、茎、叶、花、果实以及植物光合作用等篇章时,常带学生到他的农场中观察、实习,从书本到实际,使学生获得丰富的知识。
用揆苦心经营的黄圃农场开办不过两年,租赁合同还远未到期,即被嘉乐造纸厂铲除一空。当时他曾据理力争,但纸厂以扩建厂房为由;依势欺人,不予理睬,用揆不得已,向乐山县法院控告,但被县法院驳回;又向四川高等法院第六分院(院址在乐山)上诉,仍被驳回。
民国29年春,夹江开办县立初中,用揆回夹江中学任教,嗣后又兼任夹江县南蚕桑所部份工作。他用科学的方法栽培桑树,曾取得干粗叶大的效果。
民国32年春,他在夹中任劳作课时,曾组织劳作小组,学生可志愿参加,由他指导种植学校园地,其生产的蔬菜,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卖给伙食团,这样既改善了学生的伙食,又增加了学生的收入。凡参加劳作小组的学生,学期末分得当时的法币约十元钱,可以购买一支普通的钢笔。
其间“黄圃农场”与嘉乐纸厂的纠纷并未了结,他于夹江、乐山、成都等地,奔走呼吁,向四川高等法院上诉。县人唐渐逵,系北平朝阳法学院毕业,时在成都行律师业务,激于义愤,也大力协助,艰难曲折,历时数年,终于在省高等法院的法庭上获得“胜诉”――被告赔偿“黄圃”的一切损失。
建国初期,他任甘江镇完全小学校长,1951年春季调任城关完全小学校长,不久又调任夹江师范副校长。1956年秋季,调任乐师函授部主任。1958年,“教育革命”后,他被撤销领导职务,调到乐山二中任生物教师。十年浩劫中,他受到冲击,除每月给予少量的生活费外,被迫搬出二中。1974年7月用揆病逝于乐山河街,终年72岁。
中共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用揆得到平反昭雪。
教师在过去又叫私塾先生,社会地位低、工资低、待遇低。你想:作为圣人的孔子,当年还不是饿着肚子周游列国?
孔子的一位弟子当年以孝著名,待大家将讨来的米煮成稀粥后孔子发现那位学生竟然偷吃!
那位学生满腹委屈地告诉先生和大家:我不是偷吃!而是熬粥的时候破庙里的灰尘掉进了锅中,我舍不得将那点打脏的粥倒掉,又不忍心将脏了的稀饭舀给大家吃,所以我把那团脏稀饭舀来吃了……
孔子和大家听了后大为感动,圣人长叹一声后对大家说道:常言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没想到还有眼见为虚的时候啊!
我的祖上在宋大村有一百多亩良田,又在社坛街有一铺面经营夹江国画纸,可谓家道殷实。但我爷爷当家后却吸食起了鸦片,以至于家道中落。
在我大伯到了学习的年龄时已经请不起私塾先生了,那时各地已经有成规模的学校了,我大伯读完中学后就读起了收费最便宜的夹江师范学校。
宋大村在南门口县医院旁的一条小路往下游走,途中有一个高炮营,那个地方就是过去的师范学校。
高炮营就在县医院至宋大村大约1/3的地方。那时没有化肥、农药,听大伯和那些上了年纪的农村长辈讲,那时河里、沟里鲫鱼、鲤鱼到处都是,每亩田都能有数十至上百尾,只是那时的人们还不会做美食,做的菜是煮得粑、放得韩,做鱼又要费很多青油,所以那时的鱼很多,但吃鱼的人却很少……
大伯每不亮便沿着宋大村外的一条小沟转圈、背课文。有一次大伯正聚精会神地边走边背课文,突然从沟里传来了一阵很大的翻浪声,还把大伯吓了一大跳,不明白那条黑漆漆的沟里发生了什么事?
待大伯静下心来仔细听了一阵,心中大喜:一定是昨晚断水,将一条很大的鱼困在小沟里了!
其时天已蒙蒙放亮,大伯顺着沟坎下到沟底果然见到一条2尺左右的鲤鱼正露了半边身子被困在泥浆里了,大伯正后悔忘了折一截树枝或寻一些稻草下来拴鱼,突然灵机一动将拴在腰上的皮带解下来提在手中便向那条大鱼猛扑了过去……
在当时的学子们中拴皮带还是很值得自豪的事,当时有很多学生都是用细布条做的腰带,家境好一些的是用一种很厚实的细布条做的,家境差一些的可是用各种布边连接起来的腰带,能够拴皮带那当然是值得那些学生们自豪的事了。
那天我大伯就是用那根值得他自豪的皮带,提了一条值得他骄傲的鱼,一手提鱼,一手拎裤子非常得意地回到家,回到家的时候奶奶已经起床为大家做早饭了,我父亲几兄妹那时还在梦中游泳……
大伯师范学校毕业后就怀揣不丰满的路费上成都考大字,那时只有烧木炭的汽车,据说外型有一点象蒸汽火车,那时还没有直接到成都的客车,那种木炭车从夹江跑眉山要过2道河,在夹江从早上出发到眉山后已是星光灿烂了。
大伯那次上成都的时候车站的生意特别好,司机和售票员见大伯一副老夫子的模样就拿我大伯开玩笑:让大伯躺在车尾座?下的工具箱里。
司机和售票员向我大伯介绍:睡着赶车总比坐着舒服,而且我们只收半价。于是大伯交钱后钻进了那个硕大的工具箱……
那时的公路路况本来就差,加上客车又两次上下渡轮,汽车蹦得老高,可把我大伯折腾惨了。大伯过去坐车从没上下过渡轮,那次又躺在工具箱里不知道究竟,不明白客车怎么会蹦得那样高,差点把他的骨头拆散了,下车说了一句话把所有的人都笑倒了:
我才打了几个喷嚏,汽车就跳得老高!我的喷嚏有那样大的威力?
大伯最终考上了成都大学和我同学黄天放的父亲成了同寝室的学友……
大伯大学毕业后回夹江在夹江天主教堂开始了教书生涯。那时学生收费不高,又是私人经营学校,待老板将利润先刨开后老师的工资可就严重不足了。
那个学校的校长非常诚恳地对那些老师讲:有些学生是用叶子烟抵的学费,我们又不会卖烟。干脆这些叶子烟就每天放一点在办公室,愿意抽的就算抵了大家的一点工资,但是准吃不准包(只准在那里卷来抽,不准带回家)。
于是很多老师在课余后便自己学起了动手裹烟,虽然抽得自己头晕脑涨,直吐青口水,但心里却一阵得意:反正工资领不齐,自己虽然难受一点但总比那些不抽叶子烟的老师强,领不完的工资我就多抽一点,能赚回一点就算一点……
半年后,校方却告诉大家:由于交叶子烟抵学费的学生太多了,叶子烟不能免费供应了,改为平价购买。
那些抽顺了口、吃上了瘾的老师们这下可傻了眼:妈呀!本来工资就不高,每月都还发不齐,现在还得拿一部份钱出来买烟抽,真是“天算不如人算啊!”
只有我大伯他们少数几位哈哈大笑:你们也不想一下,免费的东西会让你们长期吃下去?
那些上当的老师们不由得长叹一声:唉!还是你们几位不怕利诱、不贪小便宜、有好习惯的老师们才是值得大家学习的良师啊!
大伯在天主教堂教了几年后就到了夹江中学教书,经媒人介绍与甘江的大户人家定婚,直到洞房花烛才看到身材苗条,容貌清秀的大伯娘:杨珍文
大伯结婚那天我父亲和五爸被家里放了几天假,平时在学校被老师管,在家里手脚又不能随便放,那几天得到特赫令便如同孙悟空被放出了五指山,什么都觉得新鲜,什么都觉得好奇,在迎亲队伍中怕自己的放肆遭到长辈们的训斥,于是混在轿夫中间倒也消遥自在。
大伯娘家的迎亲队伍将新郎这边的人安顿好后才发现两位小叔子正坐在地上在轿夫们的指导下学裹叶子烟,于是两位才被请到正堂坐上八位。
大哥出生在48年,第二年夹江解放,大哥要比我大18岁。解放后大伯因为成份不好被下派到甘江中学教书。当时我父亲在夹江师范毕业后被爷爷送到沪州一家经营夹江国画纸的商店学习经商,那家商店同我爷爷经营的国画纸商店常联手做生意,两家合作得很好,所以我父亲被爷爷指定到沪州学习经商。
沪州解放后公私合营,我父亲因为能写会算被安排到沪州市新华书店当了一名会计。五爸光荣入伍到凉山参加剿匪运动不但是部队的神枪手还曾立功受奖!
在我读木城幼儿园的时候,木城幼儿园在十字口至五里渡的中段,我只记得当时有3位老师:林生慧、周玉华、熊学君。
在我们记忆中林老师从来不发脾气。我父亲送我到幼儿园报名后,我们那个班的同学年纪参差不齐,同学们都有很多兄弟姐妹,在我们班上只要一喊老五,光男同学就要站起七八个来。在林老师的班上我是唯一的独生子女,陈杰是那个班上只有2兄弟的人,而且陈杰的父母在甘洛教书,属双职工,在那个年代两口子都有正式工作可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啊!陈杰两兄弟住在他姑妈家,陈杰的姑妈和姑爷也在供销社工作,他们的家离我们住的供销社也近,所以很自然地我和陈杰成了朋友,而且是我父母都支持交的朋友,其它同学来找我总是被我父母轰走了,大约是怕那些人兄弟姐妹多,在家不精贵,到处跑惯了,我父母怕那些人把我带着跑远了,一齐回不了家,那些父母的子女多,丢了一个也不心痛,我可丢不得啊!我父母结婚十多年后才有我,可精贵着呢!!
陈杰最爱带我到林老师家玩,林老师的家在木城后街,住的地方也很窄小,但林老师的家外面是一个挂面厂,在头上很高的地方是搁挂面竹杆用的铁丝,林老师的大儿子李林比我们小几岁,也爱和我们一起玩,在晾有挂面的时候我们总是围着挂面场躲猫咪,若是下过雨,晾场没有晒挂面,我们在下面玩的时候就象是在解放军野战部队的指挥所里一样,那个时候木城和南坝909都没有电影院,只偶尔的放露天电影,那时好象只有八一电影制片厂的电影,放正片子前都要放一些新闻简报,每次放电影的时候就会乱哄哄地让人听不清新闻简报上讲的是什么。只有八一电影制片厂的厂徽和那首雄壮的音乐一出来的时候,才听得到大家一阵惊呼后终于安静下来……
那时候只有战争片,国民党的指挥所不是高大的楼房,就是很漂亮的帐蓬,只有解放军的指挥所才是用树枝搭起来的小房子,里面很窄小,但很明亮。木城挂面厂在我们头上的只有稀稀涝涝的几根铁丝而已,但我们3人也在下面玩得非常快乐,我和陈杰读小学时还常常相约到林老师家玩,直到读初中后才渐渐地没到林老师家玩。
离林老师家不远的地方有两棵几个人才围得过来的黄桷树,另外有一颗一人多粗的黄桷树。据传说那三颗树是一家人,大的两颗是父母,小的那颗是儿子……
在当年那是牛市,奶猪、小牛都在那里贩卖,所以那里不但很脏、很臭,而且地上软呼呼的好象从来没有干过……
最近几年听说在月白风清的晚上,偶尔的从树中传来一阵阵敲木鱼的声音,人们在那里烧香拜佛,居然很灵验,于是才从老人们的口中得知那里曾是一个古庙,修建于明朝,但毁于1948年破四旧……
木城镇下街3#马才英居士,数次烧香,皆得善果……
于2002年还愿时捐3万陆千元,重修大雄宝殿。
现在那里不但有大雄宝殿,还有韦驮殿,也有居士们住的厢房、使用的厨房,那个庙子因为是明朝建,现在还愿时重修,所以叫:
大明寺
彭良华还笑着告诉我:那里有一位很漂亮的女和尚!
彭良华所说漂亮的女和尚是大明寺的主持叫释园明,洪雅人,过去是峨眉伏虎寺的尼姑30多岁。
释园明的徒弟大约有17岁,叫释觉尊,是峨眉人,两位的住房外面还挂有一个沙袋,这几次我从沙袋旁边走过去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会踢上几脚、冲上几拳,但我的拳头打在沙袋上的声音还不如释园明的巴掌打在沙袋上的声音大。
哎!谁叫我什么都是业余的呢?
阿弥陀佛
这次我到夹江国税局找李林准备采访林老师时候才知道:林老师到广州的老二李松处去了。在这里我遥祝林老师:身体健康,家庭和睦、平安如意,祝你在广州玩得开心!耍得满意!!
周玉华老师不是我们的班主任,但她是木城幼儿园的第二任负责人,她的一双儿女比李林还小。我记得有一年洪雅川剧团到木城演出,还请她的一对儿女客串了一次秦香莲的儿女,那次可把人们羡慕坏了,直到很多年后还有人一提起这件事便赞不绝口:你看周老师的一对儿女,那付扮象可比明星还乖,那次要不是有周老师的一对儿女客串,洪雅川剧团能赢得那样多的掌声?
周老师的儿子现在在峨眉工作,她的女儿叫罗红在木城区医院工作,是夹江接生第一高手毛桂莲的徒弟。
木城幼儿园的第一任主任是王淑玲老师,和我大伯还有我父亲都是夹江师范的毕业生,夹江县政府在王老师师范毕业后将王老师安排到毛街幼儿园实习了半年就将王老师安排到了木城,请她创办了木城幼儿园。
王老师到木城后创办的第一个幼儿园在木城上街,那里是她同学康英的家。当时是1956年王老师年仅19岁,王老师在木城得到了当时的第二届镇长余明成的大力支持。余镇长识字不多,所以深知没有文化的坏处,于是四处张罗,不但给了幼儿园很大的一块场地,还将木城张吉连、张吉方家的风琴搬来,最终做到了一个教室一台脚踏式风琴……
过去的私塾都没有统一的制服,王老师请木城的裁缝给小朋友们做了清一色的白色围裙,上面有花有鸟,王老师和几位老师都实行开放式教学,每次蓬场的时候,在幼儿园外观看的人比街上赶场的人还热闹和集中,那些家长都纷纷将子女送来,最远的有太平和南坝的学生,每天放学后那些小朋友们象爬害(螃蟹)一样连成了很长一串,煞是逗人爱……
在王老师和周老师当主任的时候,木城幼儿园常常受到县政府的点名表扬,其中不仅培养了木城几个乡的幼儿教师,还有邻县的幼儿园教师也来参观学习。
王老师的爱人朱俊贤毕业于南京炮校,在58年随部队开发大西北时将王老师带到了黑龙江宝清县国营852农场,当年是开发南泥湾出名的王震将军任农垦部部长,王震将军当年亲率十万大军开发大西北,那个场面才让人感动……
最让王老师不能忘的是:王震将军吃过她亲手做的饭菜;还有在60年代那时全国遭遇自然灾害,农场将宝贵的大米放在王老师家门外请她保管,尽管那时她吃不惯面食,而且供应的面食大家都吃不饱,但她从没想过私自动用那些大米,连洒在地上的大米王老师也一粒粒地检起来放进米袋,此事至今仍是王老师的骄傲和自豪……
王老师不但劝留了几个因生活不习惯想当逃兵的南方人,而且还和大家一起将国营852农场彻底改变了模样。
我们四川属盆地,山多、丘陵多,所以从没见过一望无际的农田。经过几年的努力后王老师被震惊了:在春天来时,王老师沉醉在绿的世界;当秋天到来后,王老师更陶醉在黄金的海洋……
我于2000年在金塔瓷砖厂的送货途中,数次走过那一大片向日葵的农田。在公路的两侧是一望无际的向日葵,那条公路路基很高,远远地望过去那条公路象是一条淡色的蚯蚓被放到一块很大的黄金上面,每次经过时我总是请送货的司机放慢车速让我有更多的时间来欣赏。那些司机都将车速放慢后让我能静静地品尝,那份滋味如吃仙桃、如喝美酒,每一次总是让我陶醉……
各位朋友!你们知道吗?如果你正旅行其间,那时你坐的汽车就象一条船航行在美的世界,如一条舟游弋于向日葵的海洋……
我和王老师都有过同样的震惊!但我少了王老师的一份陶醉,更少了王老师的一份自豪!
戴丽宿奶奶是木城人,出生于1913年自小随父亲戴福轩,哥哥戴培荣学习。其父是国民党时期铁道学院毕业的工程师,其哥曾任靖(音:青)化县的一个区长,在率工作组铲锄烟苗(鸦片烟)的工作中被当地彝族人杀害,至今在其哥工作过的靖化县还有随他哥哥一起牺牲的6位同事坟,那里被称为7君子墓,靖化县原属西康省管辖,西康省的省府既是现在的雅安市,靖化县就是现在的金川,现属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戴奶奶还有一弟戴廉,曾留学美国,是哈佛大学的一名教授,戴教授落叶归根,现留有一墓在木城泉水。
戴奶奶12岁考入乐山初中在其舅乐山市副县长游子九的指导下成绩优异,被保送乐山高中,食、宿、学杂费全免……
戴奶奶在乐山高中毕业后就在乐山一所学校教书,其间认识了中共乐山地下党员张既平,两人志趣相投、情义相吸,两人于1931年结婚。
1935年冬红军长征进入雅安地区,国民党政府不仅四处抽调民工在各处关隘抢修碉堡还抓紧了对各地中共地下党的清剿工作。
中共乐山地下党被迫停止了一些地下工作,张既平也被国民党政府监视其活动,张既平于1936年为逃避国民党的抓捕逃往雅安追随红军未果于是又暗中回到乐山同夫人戴丽宿奶奶一起回木城暂避风头……
1937年国共政府联合抗战,张既平于1940年被张氏族人出卖被国民党政府抓捕,因为当时国共合作,所以张既平被关押一年后写了一份自白书,便被释放出狱。
因为张既平的自白书中没有揭发任何党员,所以中共乐山地下党只保留了张既平的党籍,但停止了张既平的一切地下党活动,张既平只得与戴奶奶在木城泉水务农为生,其生活之艰难,超出一般人想象。
因为生活所迫,戴奶奶两夫妻于1947年到1949年在木城下街开办小学,有学生4、50人。
1949年底夹江解放,1950年中共政府利用当地地方武装围剿土匪,当时木城大地主张伯轩利用张既平在1941年向国民党政府写过一份自白书为由,威协张既平,让他去劝降青神的一股土匪,让其匪首毛姑起义,否则便检举张既平叛党。
张既平数次向县政府、镇政府解释未果,遂写下一份说明书交与县政协、县委木城镇政府后回家吞食鸦片自杀……
戴奶奶夫妻情深,又值青年丧夫,其时悲痛欲绝,为了让丈夫死后含冤昭雪,戴奶奶从此便四处上访、鸣冤。
同年,径戴奶奶的不断努力,县政府终于将此事查清,不但还了张既平一个清白,还将诬告、逼死张既平的大地主、地方团练张伯轩就地正法,替戴奶奶出了一口气……
戴奶奶从1950年丧夫至今终生未再嫁,戴奶奶不但对丈夫张既平思念至今,也很感激张家对她的帮助和安慰!
戴奶奶对丈夫的一番深情让我想起了那枝古老的玫瑰: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水为竭,冬雷振振,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戴奶奶在丈夫张既平平反昭雪后当了木城区委的一名书记员,那些接受审判和被枪决之人都由戴奶奶执笔记录和书写被枪毙之人所留遗言……
戴奶奶虽不信佛,但心存善念,每次代写遗书,那些文件上除了墨汁还留下了戴奶奶不少的眼泪,一段时间之后戴奶奶便提出了辞职。区政府几经劝留未果后,便请戴奶奶在木城创办民办小学。
1951年全县创办4所民办小学,木城小学便是其中之一,全县4所民办小学只4个班,143名学生。1957年,全县民办小学发展到66所,学生4235人。1970年,民办小学并入公办小学,至此,全县无民办小学建制。
戴奶奶是木城小学的创始人,理所当然的木小第一任校长。其后郭瑞荣、王丽娟、万荣川等老师也陆续地分到了木城小学,成了戴奶奶的得力助手,将木城小学开办得红红火火……
木城小学成立之初便在过去的土主庙,解放后庙里的菩萨被拆了,修成了一个派出所,一个木城小学。那时木小王丽娟老师住的地方是土主庙的一个戏台旁,当年我读小学的时候曾和同学们在戏台上表演,在戏台的木地板下玩游戏。那时工作是接班制,上大学是推选制,读书是无用制,玩耍才是上学制,所以那时我们读书没有压力,可好玩着呢!
由于戴奶奶能教语文、数学,还能教体育、音乐,一口流利的英语在夹江更是无人能及,并且管理有方,所以很快地被县政府抽调到夹江曾经分别担任三小(现在的夹江一小),二小的校长,不但教出了很多优秀的学生,而且门下弟子很多当了不小的领导干部,受到大家一致的称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