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跟戈明分手了,结束了漫长的马拉松式的恋爱,除了对自己任性的埋怨,没有更好的理由。其实在我内心,极度渴望逃避这出婚姻,甚至对结婚产生了某些恐惧,汝诚的心脏算是完全康复了,他又兴奋地穿梭于课堂、老友和出版社之间,写书成为他陶醉和叙事的最好的形式,我则仍不知疲倦地从事着我的金融分析、开拓着我的市场,继续着我的梦想,在结束我跟戈明这段感情之时,实际上,我正准备第二次以我的方式和姿态向汝诚发起第二次攻击,在我的性情中,有目标必须有结果,他这个人仿佛刚刚从死亡的迷梦中苏醒过来,眼前的一切都格外小心翼翼,同时他格外珍惜,珍惜这份亲情,不愿像盘子一样轻易地打碎它。
【79】
汝诚跟母亲重归于好了,又住到了一起,双宿双栖,这时他也彻底断了我的念头,除了气恨妒忌之外,我也默默祝福他们,毕竟他是我心爱的daddy,他这个人永远冲不出樊篱,那么,又回到了我的感情的转机。
戈明近来不断地骚扰,打电话问候或者找借口到我的办公室,是啊,在无奈之下,迁就以往的情感也算是对自己命运的一种发落,何况这个男人曾经痴情地追过我,疼过我,虽到不了刻骨铭心,但也算得上一往情深,这都无法否认。他是仅次于汝诚的一个好男人,那么,我应该重新收拾起仅有的机缘吗?是否应该重新把握?
矛盾了很久,我求助于汝诚,他态度十分坚决地赞成我们重归于好,他说,这恐怕是最佳的选择。
我接受了戈明的订婚戒指,在心里上已经说服自己答应嫁给他,我要找我的归宿我的着落,经过精疲力尽的挣扎,我要给戈明生个儿子,流淌着我俩共同的血脉。
【80】
我们的婚期订在10月8日,提前一个礼拜到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完成了登记,从那一刻开始,我们已经成为合法夫妻了,虽说有个拖油瓶的毛毛,但这并不妨碍什么,反倒成为增进我们感情的润滑剂。
汝诚跟妈妈大肆操办,张罗着订50桌豪华婚宴。我却极力反对,我希望女儿能办成西式的婚礼,也就是在教堂举行,在那圣洁的管风琴中走进神圣的殿堂,而后我想跟戈明去e普罗旺斯度蜜月,那里有连氤的法国梧桐orientalplane,盛开着熏衣草,醉人,浪漫而温馨。
【81】
婚礼我实在怵头大搞,因为我觉得形式对我实在太不重要了,爸妈同意了我的策划,这也不需要征得戈明的同意,我自作主张就可,最吸引我的倒是蜜月的行程,去南法普罗旺斯,去作家彼得梅尔隐居过的地方,飘满熏衣草、装满美酒和古老城堡的国度,那将是何等浪漫温馨。
【82】
人生啊,真的想不到,最终携手走入婚姻殿堂的竟然是身边这个消瘦的男子,他熟悉但同时又是那么陌生,感觉令人恐惧,我希望维系好我的婚姻城堡,收敛我的任性自私,变得懂事而富有母性。跟戈明,我们尚需漫长的磨合,在这一段的走合里,我对成功持久不报奢望。
【83】
结婚的倒数第三天。爸妈陪我去逛街,买了红色的高跟鞋,爸爸请了我又吃了一回哈根达斯冰淇淋,浪漫而芬芳。
结婚的倒数第二天。准备过嫁妆,妈妈爸爸准备了满满一车嫁妆。这时莫云市通常的惯例与习俗,感觉红火而热烈,也象征着这个家族的殷实和富足,地位和门庭。其实,像我这份收入,特别是戈明,我们什么也不缺,那漫漫一车嫁妆只是父母的一份心意。
汝诚还送了我一缸金鱼,水草下面那慵懒的鱼儿闲散的优游,给我的的婚房带来几许的安逸和慵懒,汝诚解释说,这缸鱼是吉庆有余多子多福的意思,金嘛代表你在银行,金融界,鱼嘛,代表连年有余,他是个迷信的爸爸。我见他这几天从未有过的开心。那原本是我需要完成的仪式,反倒像是他要准备什么盛大的庆典似的。
距离婚礼的倒数第一天。我一夜未眠,盘算着我那些已经逝去的曾经有过好感的男友和同学,他们一一向我眼前走来,又在我眼前模糊了。时而清晰、时而朦胧,他们有说有笑活动着,我觉得这半生既愧对他们也对不起自己。
深夜1点半,辗转实在睡不着,爬起来抄起座机给汝诚拨了个电话。是妈妈接的,含含糊糊的像是梦呓,她睡得很甜美,爸爸接过电话问我为什么还不睡?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休息不好就会眼圈发青,甚至会出浅浅的眼袋,我说我会补妆的,只是今夜失眠,太想你们了。
爸爸说我也想你,他开玩笑地对我讲:“明天呢,你就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啦!这瓢水我们泼了快三十年。”
电话这头我哽咽了。他为了不惊动妈妈,小声跟我嘀咕,他能听出我的抽泣,尽量用和缓的语言去熨贴我起伏的情感,真的,一切都不会再有反转。我要顺从做人的规矩,世俗道德的尺码,顺从父母一套完整的不停操心的人生设计。
“爸爸,谢谢你!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
“傻丫头,别说的这么凄惨,跟生离死别似的,明天是你的好日子。早睡吧。”
“爸,不要放电话,你也不要回答和应和我,你只听我说。我把你收藏在心里的一个角落,一个非常干净重要的位置,我还会盖上一块台布加以伪装有时候会掏出来在阳光下仔细地审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