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孤独的心在琴弦上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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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我很怀念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从他第一眼见到我,直到轻轻牵住我的手,我们花了一个礼拜,从拉手到初吻,花了一个月零八天!

    我沉醉在初恋的甜蜜里,被幻想和美妙所包围着,那种感觉难以言喻。

    但是不久我就陷入了烦扰之中,福相开始对我动手动脚的,在这方面他比我成熟了许多,在得寸进尺的肌肤接触中,他善于把握分寸,善于进攻,善于创造环境和机会,从这点上判断,我绝不是他的初恋。

    伴随警觉与日俱增,幻想逐渐消退,我从爱的高烧中逐渐清醒过来。我开始疑问,他真的爱我吗?他的那些关心、体贴的话,那些令人脸红的短信都是出自内心吗?有一次我在学校电教室查资料,忽然突发奇想:在google上试着查一下那些他发给我的甜言蜜语,查询结果令我吃惊非浅,原来除了掐头去尾,那些情话都是网上套用烂的老词。连原创都舍不得给我!后来福相对我动手动脚的,已经觉得接吻不够刺激了,我觉得自己还是个很清纯的女孩,而他追逐的目的性太令人恶心,我很害怕成为他的猎物。

    校园的蝉鸣躁得要命,每一阵蝉噪里都会引起我对溽热的恐惧。?热的丛林,蒸腾着热气,脚下的蚊蝇缭绕飞舞,要不停地跺脚和拍打才能避开蚊虫疯狂的叮咬,稍不留神就会被刻毒的花脚蚊子在脚豆上小腿上叮出奇痒难忍的大包。我不知他为什么非引我到这里,只知这暑气蒸腾的仲夏之夜我们的关系已到了旦夕的边缘。

    那晚他拉我到校区外的桦树林,黑暗中他疯狂地吻我,并不停地摸索要袭胸。我推开福相的狰狞五官变态的脸,平静对他讲:“你是等我抽你一个大嘴巴再走呢,还是友好的道别?

    他愣怔了一下,骂我假正经,然而不管怎么骂,我都决计不再跟她交往,和这个人在一起只会有皮肉之交的风险,不会有未来。

    因为他是学生会副主席,一次在下一年的复选中,我顺理成章地落选了,我心里很坦然,对此早有准备。

    还没有尝到爱情的滋味,却被一个经验丰富的猎色男生追逐骚扰得心乱如麻,兴味索然。真的使我对未来的感情路程充满戒备。

    仍旧有男生不停地追逐我,给我传纸条,或者干脆托跟我要好的女伴转达爱慕之情,照照镜子我感觉自己还是非常清纯出色的,眉清目秀,相貌中上,一头乌发,飘逸洒脱,能为我赢得很高的回头率,个头不算高挑儿,但绝对说得过去,娇小迷人,身条勾勒出很性感的曲线,总之一切少女的特征在我这里都不缺少,但我不知情商低还是怎么,所有爱的符号我都真假难辨,我觉得感情的荆棘太迷乱了,男孩子的追逐和邀请令人真假难辨,那些初出茅庐的男性又过于肤浅,校园简直就是一个恋爱的田园,一个情感交叠的大杂烩。这使我对这所名校校风产生明显的不满,开始向往家里的温馨。

    【22】

    大一的课程很快结束了,除了修满25个学分,跳过N多场舞会,留了不少有用没用的男生电话号码之外,自己对感情依旧迷惘,一无所获。

    从福相事件我看清了自己的幼稚,但我仍很快乐,喜欢k歌,喜欢泡吧,喜欢逛街,但大多时间我还是喜欢跟女生出去,然而好景不长,那些多愁善感的女伴陆续都有了自己的伴侣,我的圈子变得越来越窄越来越小,那些我曾经密不可分的闺中密友不是借故推托,就是阴阳怪气对同性之间的集体活动抵触不已,我知他们因男友对我的借口和生疏是迫不得已,她们有各自的私密,有各自要紧的事情,我表示理解,那就让他们忙去吧,我喜欢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唱卡拉OK,一个人听MP3,我有意识令自己的生活色彩单调起来。

    我的成绩开始平稳上升,在整个金融系里崭露头角,名列前茅,这是我唯一值得庆幸的。但在那些时髦女孩思维中感到不可理解,她们在替我哀愁,感觉我就是歌曲所言的那个典型的“单身公害”,我也略约感到我是个被寂寞所伤害的女生。

    【23】

    暑假又如期到了,所有的学子都背起行囊,家远的早早就跑了,家在墨云市的还有零星几个男生隔三差五的到操场打打篮球,空寂的操场上才显出有些生气。

    我留守在宿舍里,打算熬到最后一个回家,我不知能熬多久,但我能感觉出有人在家焦急地想我,肯定有人想我,那就是汝诚。

    【24】

    每个早晨我都会在空落落的宿舍当中来回地游走,望着那些空荡荡的床铺,那里曾经载满了笑声。

    我为了通过GRE考试,一遍遍地狂背那些枯燥无味的专业单词,我觉得自己是个乖女孩,是个好学生,不必让父母过多操心管教就能把书读得非常象样的女孩。

    不错啊,我也有非常任性的一面,也有非常极端的一面,但我知道适可而止,我不会拿自己的命运前程开玩笑,设赌局。我为自己设定了目标,我要出国,为我可爱的金融专业而拼搏,要争取拿下斯坦福、哈佛的入门证,这些一流的世界名校是我追求的目标。否则我会对不起自己的青春,对不起这苦涩枯燥的四年。

    【25】

    但是现实呢?我想起别人的时候别人是否也想起我?每天我都会呆呆地凭窗坐望,眺望那些寂静宛若空谷的宿舍区和操场,最后一批打篮球的男孩子因为受不住?热也走了,我在学校足足躲了十五天,躲什么?躲谁?我也不晓得。

    我也奇怪,没有人邀请我回家,尤其是他,我冥冥中感到他们保持着极大的克制,恐怕已经到了极限。

    妈妈终于忍不住了,狠狠催了我几次,问我,你在那里傻呆着干啥?

    我只是觉着烦,烦得要命,懒得回家。我在学校被那些寂寞浸泡的大把的时间,让那些孤独蹂躏的神经令我紧张兮兮的,这一年间,我一下由一个快乐的天使变成染上轻微自闭症的女孩。

    除了读书之外,我会细致地拖地,不停歇地洗衣服、洗床单、洗被褥,这些活计在家我从来指头都不沾,但是为什么在寂寥的宿舍里却成了我唯一的爱好,我干起来竟是那样充实、熟练,富有成就感,甚至连同屋那三个懒丫头的字台和床栏杆都仔细地擦洗一遍。

    【26】

    终于在母亲反复催促后的第三天汝诚给我打过电话来:“女儿,回来吧,爸想你了。”就是这短短九个字令我眼里噙满了委屈,抱怨的泪花。

    我搞不得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我不知道,我忽然感觉怦然心动,爸爸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海底渊薮传来,那么甜美纯净、温暖,富有磁性。

    我蓦然莫名其妙地被声音电了一下,用当下的时髦词,我被“雷”到了。被感动了。我也不明白,一个学期下来,从没有这样的碰触。那些热烈开朗、激情碰撞,热衷在我面前表现展示的小男生们,他们确实灿烂、朝气蓬勃,富有魅力,但在我的心中却难掀起大的波澜。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就是喜欢汝诚深邃平和的声音。我忽然明白,这十几天我等的就是这个声音。

    就在那个下午,我轻易地被他说服了,背上书包,锁上宿舍的门,终于乖乖地回家了。

    【27】

    还有什么可以寄托,除了修满学分;还有什么可以倚重?除了缠绵细密的父爱,还有什么可信赖,除了教条的课本和不切实际枯燥的说教。

    长辈们对80后新生一代的自私和独霸早已深恶痛绝,80后又怎么了?你们不也是从60后,70后长过来的吗,而我们的精神人格怎么就得不到你们的尊重?我们的世界你们怎么就不屑也不敢进入?人格是独立的,思维是离奇的,我们在困惑中渐次把握住生长的速度和发展的方向。可是单凭你们枯燥单调的说教,显得多么苍白和无力,恐怕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28】

    我把自己严严实实锁在卧房里,轻轻抽噎了一个下午。爸爸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原因那样令我伤感,他煲了一锅味道浓厚的猪手汤,那是他的拿手头牌,也是我最喜欢喝的靓汤。那顿晚餐一家人谁都没说话,我吃得很委屈,也吃得很开心,妈妈滔滔不绝地叨念着她是如何地想我,爹爹偶尔不失时机地插进一两句玩笑,逗得我喷饭,但我不知为何,泪水总是在他们二老不经意间滴到碗里。

    我忽然想下学期不在学校住宿了,我想回家。

    我开始跟妈妈谈判,我说我要回来,在外边住贵得要命,安妮说这不是问题,我供你啊。并不需要你花销一分钱。我坚定地讲:我还是要回来那里人口多,环境差,不适合读书,尤其冬天得跑出去十分钟到学生大众浴池洗澡,头发都冻成冰棍了。夏天没空调,热得要死。

    安妮说:你不是吹嘘学校的饭好吃,放暑假都要在宿舍里多泡半个月。我说不管怎么讲,我认定了要回家,这是我的家,我有权回来不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