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坐着三人,一人赶车,两人安然坐于车上,茅草铺堆其中,虽不是华服美饰,但也洁净无垢,只是不知道,这样的“马车”是何地临时弄来乘坐。
其间,一男子,倚于车沿边上,一张破旧草帽盖于脸上,似睡觉,似假寐,好似一点也不担心身上那如天空薄云盖空的淡蓝色衣服沾染尘灰。
另一位男子侧身车边,一身的灰衣,却悠闲自在的环看四周,一双如鹰的眼睛,让人瑟瑟发寒,那浑然天成的威武让人退避三尺之外。
“爷,我说,为什么要去云山寺,我总觉得那是娘们干的事情。”赶车的男子,长着一张娃娃似的脸,他的手轻轻舞动,有一下,没一下的挥动手中的轻鞭。
那半躺的男子懒洋洋的动了动,连旧帽也没有拉下:“让你去便去,哪来那么多的麻烦问题?”
灰衣男子却突然咧开了嘴,笑容将身上的煞气一洗而尽:“我说小子,别了是娘们,娘们的叫,你可是别忘了你也差一点成了娘们!”
破帽下的人开始抖动着身子,似乎在忍住笑意。
娃娃脸的男孩撇了撇嘴:“笑吧,笑吧,你们就笑吧,只是爷,你这样笑,未免也太没有良心了吧!要不是我的忠心,有你们笑的时候吗?”
终于,男子掀下了脸上的旧草帽,坐直而起,那似笑非笑的眼中带着极力端起的严肃,那斜插的剑眉带着清朗的微风,那深如潭水的黑眸带着沉深不可探知的睿智:“小义,你可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说进香是娘们做的事情,你看那一路来来往往的男子,我只是怕合众人之力,可就,我也是担心没了一个忠心的属下!”
“得了,爷,哪时你有这般好心过?算了,我也不敢和爷计较,只是想不通,爷不是来看看堰城的风土人情,却跑到这个山窝窝来干什么?”
男子带着笑,若有若无的动了动指间的玉白板指:“你就不许爷看过了城市的繁华,来这优美僻雅的景色中走走?”
一旁的灰衣男子再也忍不住笑了,他讥看着小义:“亏你还号称爷的头号心腹,长着一张看似机灵的脸蛋,可是爷的心事你能揣摸多少?”
小义一听,差点就给呛住了:“我说老木头,你懂,那你说我听听下?”
老木瞥了他一眼:“堰城不仅是离京城最近的城镇,更是商业荣盛的枢纽带,一荣则荣,一败则败,要看经济的发展,便首先要把握住堰城的繁荣昌盛。”
男子带着笑不说话,眼中却有赞许的成分。
小义一听,切了一声:“我说老木头,你真当我不懂这些,堰城这几日,我们也看过了,商业繁荣,枢道通畅,很好,很好嘛,这与爷来山沟沟的地方有什么关系!”
男子再也听不下去了,伸长手就在小义头上打了一个爆粟子:“臭小子,说你是半桶水,你还不承认,非得爷我气得打你才行,真是屡教不善呀!”
老木一看,丝毫没有同情的冽开嘴笑着,口中还不忘落井下石:“活该!”
小义张着嘴,一脸委屈,欲哭无泪:“爷,你,你……”说了半天却说不出了什么。
男子放下笑容:“堰城之境无端堀起一群盗匪,神秘莫测,似乎以敛财为目标,朝廷中虽已下今剿灭,但始终出师未果,若是终此下去,不仅会成为堰城的一颗大毒瘤,更会破坏商业的枢纽平衡,若不除去,终会酿成大祸!”
老木接着把话说了下去:“而堰城四位环山,却只有云山寺方向,云深雾岭,是藏匿的最好之所,要不然,你以为爷是来干什么了?”
小义张着嘴勉强的挤出了三个字:“踩盘子?”
老木与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同时叹了一口气道:“不可教也!”说罢再不多说一句,男子依旧把破旧草帽盖于脸上,老木则悠哉的看着一路有风景。
小义挠了挠后脑勺,继续的赶着马车……
风,呼呼的吹着,带着馨香的风味,一路飘散……
“咦,好漂亮的女孩!”一路无聊风光,却是一位黄衣女孩吸引了小义的视线。
老木带着笑:“你小子没长几撮胡子,就懂得看女孩子了?”
小义撇着嘴:“切,你长了一辈了的胡子,也不见你你有看过女孩子,和你说这,只能是对牛弹琴,你哪分得出漂亮与不漂亮啊!。”
老木有些不高兴了:“小子,你这说的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你也是两只眼睛,我也是两只眼睛,凭什么就这么说我?”
这下轮到小义露着得意的表情:“我这话说的可是有根据了,且不看别的,就说前面的那四女孩子吧,就以她们为样本,你倒是分个清楚了然……”这个他可不是随便说的,老木一生醉心兵法,除了他的老妈,从来可没拿正眼看过一个女人,要他看女孩子,还不如让他看马来得有兴致。
轻蔑的眼光让老木看的心中很是不服:“这又有何难!”他转眼看去,马步轻慢,缓缓的跟在了那四位女子的身侧,可清楚的看清那四人容貌,老木上下左右,四方端倪,黄衣女子眼睛虽大,可是看似却一副刁钻的样子,不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孩子了。旁边那个,笑容虽然让人看的舒适温心,可是一脸的雀斑,不行……,还有那两个青衣的女孩,笑容甜美可爱,却不分轩桎,他犹豫了半天,终于指定了方向:“她!”他的手笔直的指向了小扣,这个好像更温柔娴慧了一些……
小义一见,哈哈大笑起来:“我都说你没有眼光了吧,还不信!瞧,这不露出了马脚!”
老木不高兴的说着:“我瞧着就她漂亮,说不准还是你的眼光差咯!”
“哼!”小义瞪起了眼睛,却不知道去哪儿说理,他一把掀起了破草帽:“爷还是你来评评理吧!”
老木一听,顿时哈哈大笑:“小义,你找错人了,爷可是从来不把女人放在眼里,再美的女人对她来说也如空气一般!”
“那你就不懂了,爷是不放在眼里,可不像你没有审美观!爷,来,你快来评评理!”小义拉正了半躺于马车上的人。
男子微微一笑,心中觉得新奇,这也倒是他们得一次为女人而斗嘴,不经意着他把眼光挑到前方……
四名女子于宽敞道路间,轻舞跃动……
车子越行越慢,随着她们轻跺着的步子,缓缓尾随。
远看,一行人清新悦目,近看之下更让人心怦然跳动。
不可否认的,黄衣女子的美的最是明亮,那眉眼间浓得化不开的亮丽,为秋天的萧索添上了一笔浓浓的春光,就便是在严冬的酷寒中,也让人感受到艳阳高照的炙热。
他把视线挑离,蛰动的心,还未平伏,却绕进了一湾清心池水之中,那静綮的紫,如烟雾般轻盈,淡的与天际间的薄雾化为一化,却让人心灵悸动,那翩然跃于眉间的轻笑展翅而飞,将脱尘如梦的绝颜化为夜空佼洁的月光,跳脱着秋与冬的高爽与冰寒。
美可于貌,却无法胜心,可是她浑身散发出的那股宁,却印入了心的最底处,给人于震憾的灵魂……
男子眯起了眼睛,甩开了晃乱心尘的神智,正眼而视,跳开那扰心凌乱,只有眼睛更看,明明不是绝色绝尘,那浮于鼻翼四周的斑驳刺眼放大,他是离了魂,还是刺了眼?……
空气突然静了,像是因为她而安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平凡的面孔,却让他感悟着出尘飘动的气息。所有的人,所有的貌,再也无法入眼……
“爷,你快说说!”小义迫不及待的问着。
男子怔了怔,轻轻的笑着:“世间哪有绝美,只看心中所爱为何,欣赏为何,便美为何!”
男子的话让老木哈哈大笑:“爷的说话,我喜欢!”
男子也垂眉笑了笑,不在意的靠回车沿“女子的美,不可太过奇特,不可太过牵动心扉,美,只可观赏,却不可沉沦。”
小义与老木对视而笑,这便是爷了!
笑声中,小义大力挥动手中长鞭,不再沉扰于这风色无边,马儿撒欢了蹄向前奔去,惊起了一片尘,一堆心……
马嘶长鸣,凤语转头看去,马车擦身而过,步子虽快,却还礼让行人三分,快中尚缓了速度。
男子陌然间回头,与凤语的眼,在空气中相遇……
似颤动,似心悸……
黑的如墨,深的如潭,端凝着沉稳让人心平意净,那感觉似曾相识,一时间,竟无法移开了目光……
那一眼,更是惊起了男子的全部心神,他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撞动,如果说眼睛可望入人心最深的内在,那双带着水气的眸子竟如天际间初升的星子,纯真而洁净,又似深不见低的湖水,幽然而神秘,有谁能拥有这样复杂的灵魂,复杂的让人心疼,一眼,便无法忘怀,刻入心间……
车,向前而去,男子转身,视线再次交融,与空气中越拉越长,两人谁也不愿将目光拔离,心中似乎有种不舍心绪,恋恋不忘……
越去越远,余留心中残思……
这……,是什么?
男子的手高高抬起,似乎想要呼停,却无法张口,心已飘至何地,无法回归……
“爷,你怎么了?”老木诧异的看着他,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怅然若失,便像是与什么擦肩而过,却说不上那是什么。
他淡淡一笑:“没事,走吧!”挥手间,马儿越奔越快,只见尘雾飞扬……
看什么呢?”斯宁推了推发呆的凤语,从来没有见她瞧什么那般的出神,顺着前方望去,只见大道微尘起伏,行人过往。
回过神,凤语微笑如常:“没有,只觉那马车奇怪。”还有车上的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