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幸而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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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顾华庐,还是见不到伊人。离开宾馆前,我特地对镜稍微仔细地自顾一下,唉,胡子长了,气色差了,总体看来真的是很憔悴!

    也许是时衰鬼弄人,在我回南州的航班上,恰好遇到非常难遇到的强对流天气。在飞机颠簸爬升中,坐在经济舱的我除了检查好安全带是否系牢外,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旁边的乘客呕吐了,前右边的乘客双手抱着头,前胸和膝部相抵着,这种姿势可能对机坠人不亡可能有些好处吧。

    我也不可能岿然不动,在上下震动中,我紧抓着座椅边沿,脑里却记得有外国专家发表文章称,坐在经济舱的乘客理论上比商务舱有更多活命机会滴。

    活命,唉!活不活命也无所谓啦。在同机乘客惊慌失措乱哄哄一片恐怖哭叫声中,我张着嘴巴,闭着眼睛,不发出一点声音,平衡着人体内外压差,心里只感慨,人生一世,犹如草木一朽。既然爱人一个个不见我了,我不见于人世也是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恐惧,此刻好像没有;思念与浮想却是接连不断的:已过世的严父慈母,他们的身影模糊而遥远,但他们怜爱我的眼神却是清晰无比的。我爱的人呢,则有一大片。

    他们中有我的漂亮初恋李婉,妩媚再恋曾静和美丽再再恋钟琴。除了她们,还有很“亲近”的异性朋友如高原,欧阳虹,南涵。再加上李瑜、陆雨馨、司马婧影、赵琳琳等。这些女性的背后,站着我的铁兄弟陈向南、王振、陈金水等。

    为什么兄弟们会排在众多美女的身后呢?快要临近死亡的我,总算明白过来了。大汗啊!不知道是不是惭愧逼出的后背冷汗,算起来本人真是不折不扣的重色轻友的小男人,真理不辨不明,自知之明倒是至死方能喻!

    可是这种机身的剧烈运动只维持了五分钟,而后并没有飞机解体的最糟结果出现,当所有乘客听到机长报平安的声音,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喜极而泣。我比较冷静,既没哭也没笑。

    因为接下来机长的声音却是告知因机身机械故障,无法直飞南州机场,请所有乘客再次检查安全措施,飞机要尽最大努力在省城机场临时着陆。

    尽最大努力这个词,就隐含着最大的风险!我一下便听出来了。但是其余乘客却是在机长的第二次通告中才听出来,大家又开始慌张了,不祥的空气充满了所有人的周围。

    真是幸生为生,幸死未死啊!果真,当我们感觉飞机在俯冲时,我也用尽全力地把双手死扣住座椅的边缘。好像没多少时间,我只感觉不可思议地俯冲力和巨大无边的噪音同时光临机舱内。

    当那种地动山摇的感觉没有时,我从漩涡般的晕眩中睁开早就闭住的眼,光线是自然光,它是从头顶前方处照射进来的。幸喜耳膜并没有震破,周围尽是哀嚎一片。

    有些座椅倾覆了,夹住的乘客连呻吟声也没有。有些人满头满手血迹,蠕动着蜷曲的身体部位间断地哭着求救着。我并临的中年男乘客死了,因为我没解开安全带就去探了他的鼻息。

    我这人命真是硬的可怕!当我费力地解开安全带时,才发现裤子的血迹原是他人沾染上的。人在危险的时候尽现自私本性,我也毫不例外。

    我先是检查下自己的状况,才发觉自己竟然毫发未损。当欣喜还未涌上心头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确也太自私了。满仓的乘客啊,哭的叫的气息奄奄甚至根本没有气息,我竟然先关心自己,真是令自己很无语。

    飞机至少断成两截,倒是不曾起火。不然我肯定会抱着一个断手的小朋友从舱门往下跳的,无论舱门离地面多高。没办法啊,人首先要自救,然后才能救人。

    舷梯门早就不翼而飞了,飞机是强行降临在一片大体平整的水田中。冬春交替的时候,水田一片苍茫稍显黑色。正午的暖阳和风阵阵,吹得枯萎将烂的水稻残留的根部和着田埂的枯草歪歪扭扭。

    如果有直升机从上往下摄影,这种几乎超自然场面是无比震撼的!水田的烂泥形成了扶的上墙的泥墙一堆堆,好似人工河渠一边。远处乡村里的农民兄弟们争先恐后地奔走相呼,他们有的拿着楼梯,有的拿着锄头等一些农具正慢慢地接近失事的飞机!

    老天啊!此刻的我已经不能寄希望与您!能寄希望的正是神州热土上最弱势群体最淳朴可爱的父老乡亲!我含着热泪,与一位左手臂脱臼经我接上又马上与我一起投入救死扶伤的行动中的空姐包好几对可以包扎伤口的伤者,背出几个稍微上了年纪却是受些轻伤没有大碍正从晕迷中醒来的乘客。

    救死扶伤的对象,老幼妇孺总是排第一。我把他们背到舱门口,田野吹来的泥土气息首先便会给他们强烈的求生意志。当我猫着腰拖出一位被座椅夹住的乘客时,他的脸可没有一点污渍,我一下愣住了,不是他沧桑的脸长的还蛮英俊,主要是他竟是我的曾经的准丈人钟卫国。

    “啊!是,是您,我怎么没早看到你尽早来拖你。”

    “废话少说!我早看见你了,我坐在你后五排,现在我手脚破点皮,没事,让我坐在这里歇歇,你赶紧组织现场一下,我听见村民们的铜锣声了。”

    “是!”

    我赶紧站起来,坚定地回答一下,马上诚惶诚恐执行曾经的岳父命令!他毕竟是上过战场的军人啊,不仅当过兵的,而且也带过兵,好像听钟琴说他爸爸是在营职岗位上转业的。

    一个连百来号人,一个营几乎五百人吧。如果大家都乱哄哄,肯定要在战场上被打败早溃散了。也许真是钟卫国的坚定命令造成我的当机立断,我搞不懂我的嗓门为何这么大。

    我大声地命令着大家稍安勿躁,大声地告诉大家,附近赶来救助的村民已经临我们破损的机身只有一百米远了。他们带有竹制的楼梯,只要我们有一口气在,大家都会有救有希望的。因为可敬的乡民背后正有我们的人民子弟兵和武警指战员奋力赶来!

    当我的话起作用时,一个壮年的农民兄弟踩着两脚烂泥从楼梯爬上来了。我把那断了手臂不停抽噎着的十岁左右的男孩递到了他背上。而后上来的农民兄弟们则更多了,各人与我一样,都艰难地背着一位老幼妇孺有序地慢慢地从扶梯爬下。

    一踩下泥水田,顿觉寒冷刺骨。我的皮鞋也立即被泥巴吞噬了,走了几步,袜子也没有了。所幸我背的乘客年纪虽有些大,但个子不很高,而且很配合地双脚曲成九十度,这样不容易粘着泥水。

    他脸上有血污,好像是头皮破了些。在座位上背出他时,他倒半眯着眼尽是晕迷的样子。在舱门经冷风一吹,他也早醒了。人醒了就爱说话,但他说的话差点让我晕死在田埂边。

    “你是惠联公司的林宇吧?”

    “哈!好惊奇啊,您老人家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是南州人吗?跟我公司有业务来往吗?”

    “我不是南州人,但我跟你总经理经常有来往。”

    “不会吧?我也跟总经理经常有联系,而且刚才我虽然看不清您的面貌,但我万分确信我从没有在总经理身旁听到过您的语音口音。”

    “呵呵,我叫李道荣,简称老李!”

    “哎呀!是,是,是董事长啊!非常对不起,我两年来只见过您的相片,您身上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么?糟糕!董事长夫人呢?她在哪?我背你到小路,得赶紧找着她!”

    “呵呵,她昨晚就到南州了,谢谢你关心!我除了头皮破了些,其他没事,其实你上飞机时,我就认出你来了。只是你坐前几排,我本打算到南州与你热乎热乎的。呵呵,坐了几十年的经济舱习惯了,没想到出事时还能遇见公司的得力干将!感谢上帝,算我很幸运喽,咦?你走田埂也蛮稳的嘛。”

    “过奖了,董事长!我过世的外公外婆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所以我小时候经常在乡下田间小道走,学过的本领不会忘,呵呵。”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