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张入云恭声道:“前辈是道行精深的仙长,就缺少阳真火,也该当有同辈友人相助,却不知为何要将此重担,托负与晚辈这不足道且又前途渺茫的后进身上。”
石姥姥笑答道:“张公子不需如此谦逊,老身之所以如此,一来只因平日结识的至交友人甚少,就算有,也多以飞升紫府不便相扰了。二来,万物之中,独于人类的少阳最纯最盛,若日后得公子行法,绿道友所受的通苦也最小,至于三嘛,呵呵,算来老身我也多少有些经历,如此礼下于人的事,却还是有些顾及着这张老脸,即能与公子彼此有益,总也是番缘法。
说到这里石婆婆忽然凝神望着香丘道:“且当下还有一样事要说与何姑娘商量,老身虽是道行浅薄,但自负却也悟得些道法自然,而我至今还未有收得弟子,只不知姑娘你可愿意入我门下做个传人?”
她这一句话,把个香丘吓了一跳,手里的玉露也险些泼散了出来。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只怔怔的看着石姥姥。过了半天方道:“前辈是要收我做徒弟吗?”石老人听了,一笑点首。
香丘一时思索不过来,却是呆了半晌,又看了看身旁的张入云,又是不置可否。老人见此,知她心有不愿,便直言道:“不瞒何姑娘你!我观你额角见黑,双睑有异,主前途难测,若在我门下清修三十载,或可避免!”
闻她这话说得此话,香丘脸上不免有些惊讶,但张入云却是怦然心动,他从老人交谈里已知对方是千多年得道的前辈,应擅前知,绝不会妄言。按理即已说得此话,那香丘前路恐真个是要有大险大恶的灾劫发生,一时心里担心,忙恭身追问老人内中详细。
当下只闻老人说道:“些些微言,不堪公子如此大造,老身也只是依相而论罢了,人生变幻无穷,其中关窍,却还是要看何姑娘的意思了!”她说得这话,一时同张入云两人却是均侧过头来看香丘的意思。
香丘在二人逼视之下,抿嘴皱眉半日,方才使劲的摇了摇头,与石姥姥道:“谢谢老前辈抬爱,但我已和阿云约好要一起去寻找真解,现时还不想与他分开,但请老前辈见谅!”说完即是俯身行礼。
石姥姥忙将她扶起道:“老身也只是一时兴起,何姑娘即不愿意,哪还有逼人做弟子的道理!快快请起!”
独在旁的张入云听出老人话中另有深意,只拉动香丘衣角,意欲让她答应,哪知香丘只做不见,一丝也不去理会他。张入云本就是个不信天命的,且一时也自舍不得香丘离了自己,当下见她哪些此,虽也心下惴惴,但终只是一念性起,随即也就罢了!
当下张入云想起眼前是前辈高人,该当问一问自己日后功果及现时路径。
一时老人思付一番才答道:“张公子一身功法与一众修道中人大异,虽现时内功心法不得齐备,但未使他年不得全功。所谓百炼成钢,只要公子一意向道,那有不成的道理。我在这里再赐公子四个字,即要成钢,尚需‘百忍成金’,但能过得忍这一关,公子以后的修行路,却是要轻松好些呢!若问现时去向,公子此时即与我和绿道友有缘,日后当得乙木精气,该往东方行去,却好得利。因金木相克,只是西方去不得,要紧!要紧!”
张入云略一推算,自己与香丘恰是由西昆仑近万里的周折才到的此间,如何能再往西方去,何况石老人所说的东方又与浮云子二云观相合,正是自己打算的去路,一时相谢过后,却是没甚放在心上。
二人又盘恒少时,直到午后才行告辞,因老人见香丘爱食玉露,临行又赠了她两支玉净瓶,便是绿孩儿也赠了她不少异质鲜果,俱是自己子孙辈的孝敬,却是让香丘得了个满载而归。
当两人出得密林后,却又为该去何处犯愁,好在香丘想到先时接引指点二人到得此地的水神环姬。即已蒙其相助,二人该当前往她的神庙祭扫一番。当下两人依河道逆流而上只一两里的路程,即到得一座精小精致的神庙前,不想此地虽是地处偏僻,但来往朝会的进香客竟是甚多。
张入云两人好奇一时询问之下,原来这汜水水神职位虽卑,但却是远近闻名的灵验,加之离此神庙五六里范围内却有两座较大的村落,乡人迷信,又是快到年下的,往来进香还愿的人尤多。更有远在三十里外柳家镇的香客,也是慕名而来,因那柳家镇是远近有名的富庶之地,能不远数十里到得此地的,多是其中乡绅显贵,是以此庙虽小,但庙前空场上,却俨然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
香丘本就喜热闹,见此地乡土风情更是兴奋,只嚷嚷着要张入云陪他闲逛。张入云与此等事上向不违她。只是劝其该当先到神庙进完香之后,才该外出游戏。
未想香丘与此番礼节倒甚是尊重,当下先挽了张入云的手进了庙内朝会。一时香客甚多,二人买了香烛却得好一会儿才能轮到自己上香。只见这小庙只有一进三间小小的神堂,当中塑了环姬的神像,一旁还有小青陪待,再往两廊白壁上看去,却是绘有数十青衣小厮,如此算来,倒真是应了那一日张入云与香丘的耳闻目睹。
只是当中的环姬神像塑的太过端庄秀丽,远没有真人那般妩媚动人,就论容姿也不及真人十中之一。当下张入云看了后笑道:“这像塑的虽是尊荣,只是实在是有些委屈环仙子了!”未想被香丘听见,一时自白了他一眼,目光中大有讥笑他失礼妄语的意思。
一时香丘见自己二人已然到了神案前,为表些心意,却是提出玉净瓶来,为环姬和小青各添了一盏,一时那玉露奇香四溢,却又引来众人一片好奇的目光。张入云见香丘一时不察,虽是好意,但却引动来众人注意,当下也不多话,只拉了香丘往门外行去。
未知才刚行到庙门口,却见一位着青衣小丫环正扶了一位十五六岁华服小姐进来,当下二人迎面相逢,俱都将对方看了个仔细,一时间不知怎地,张入云与那小姐目光只一接触,却是如遇电击一般,竟怔在了当场。
那小姐先见张入云也是一怔,好似相熟已久一般,但后又见眼前少年男子自己并不认识,却还直勾勾地将自己上下看了个仔细,当下只以为他有心轻薄,旋即红了脸,忙俯身自张入云身旁擦身而过,而她身侧相扶的小丫环也已好似察觉到张入云目光有异,当路过其身边时,鼻下却是有意轻轻哼了一声。
到得此时张入云才发觉自己一时竟有些失态,也是红了脸,忙将目光收回,只是终有些放心不下那少女,竟香再回头去张望,只为身后人头攒动,终是瞧不仔细,才将头转了回来。一时却又见香丘似喜似嗔地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不由地心下就是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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