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闻到了花香。
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很清新,很引人,一瞬间带着我远离了刚才的不安。
想起前几天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花香。只觉得有点桂花的味道,但现在才是四月底。就算“嗅觉特长”的话,要闻到九月多的桂花香也太离谱了。问同学,她说是栀子花香,我以为是真的,想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栀子花是什么样子的,一定要见一下。但目测一下学校里的整体情况,并根据这些花香的浓重程度判断,能形成这么大“规模”的香味,来源至少也该用“片”形容。可是学校里并没有成片的而且开花的植物存在,除了寝室楼后面的一片桔子树。
于是断定,该是桔花香了。
香味很浓重,浓重中间透着清新,令人觉得仿佛忽隐忽现似的,我静静站立,扯着鼻子闻了好久。感觉神清气爽,就很想到那片桔子园里去。不懂得赏花和品味花的香味,但很喜欢附庸风雅地闻那些飘忽的气息。那是一种享受,很多在城市里呆久了人到了山野乡村就会有这种感觉,那些大自然的气息也许步入花香般美妙,但在那种情境里,它绝对是最好的享受,让你不忍离开。
我下楼,坐在草坪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大多的人都在匆匆走过,我不知道他们之中有没有人仔细地欣赏过那种味道。或者在走过校园的过程中也在意了那种飘忽但很浓重的花香。忽然就想起了那种美妙的感觉是小时候槐树花开的季节里有过的,槐树花的香味也很浓,很清新,只是多了一些甜丝丝的感觉,一阵风吹来,成片的白花在风中飘动,小小的花瓣在风中飞舞,香味在空气中很快地弥漫。
离开那种感觉好多年了,它们早已经被压在了记忆深处某个黑暗的角落,不想,在这一个不安的午后,就这样轻易地被一阵花香唤醒,而且来得这么顺其自然。
没有阳光,没有温暖的风,天空中飘着细雨,花香还在悄悄地弥散。仿佛要用它美妙的气息改换空气里的不安。我在草坪上踱步,看着雨后太过滋润的土地。上面的青草绿中带一点鹅黄,叶子稍长的草在微风中摇头晃脑,仿佛也被花香迷醉了似的。
很久以前看苇岸的《大地上的事情》,感触于他的细心,感动于大自然博大中透出的奇妙,感激大自然的恩赐,感谢每一寸土地上静静生长的生命和它们散发出的气息。他说起过麦子的味道,称之为“阳光的味道”。我在想,他是不是曾经也被这样的花香迷醉过,一定要有,不然就太可惜了。
那片桔子树呆在寝室楼后面,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我来了这么久从来都没有怎么注意过它们。现在才想到,其实每年的花开时节都会有这样的香味,而人们却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如果说这里的人们因为司空见惯了而不是很注意的话,那么我自己就很惭愧了。因为在我的家乡那里根本没有桔子树,更应该发现并注意的。为此,我竟然觉得很不好意思。
香味弥漫,是大自然的恩赐。就像麦子的香味——“阳光的味道”,我是闻过的,而且闻的时候会很感动。还有槐树花的香味,那种带着点甜丝丝的香味的花瓣在饥荒的年代里延续了很多人的生命。乡亲们多少年来一直都很喜爱它的,那是大自然的恩赐。
细雨中,桔子树们在微风中慢慢动着,抖动着香气四散,我看着周围的生命在这种美妙的气息中安静地行走或者静静生长,感到很安静,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妙。
那些与飘忽的桔花香有关的记忆,在一时间涌上心头的时候,我看着那一片香味的“来源”,慢慢回到我的不再不安的生活中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