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全与李公鸡遥望着七狗的战马,相视一笑,“偏心眼,还说我们!”两个人嘀咕着,这一切都已经说明师长已经认可了124团的战绩,这又有点让王道全与李公鸡沾沾自喜起来。
七狗的快乐是从内心的,不光是这两匹威风凛凛的战马,与文秀连长的小聚才是他幸福的源泉。这一路,七狗牢牢地跟在了师部机关通讯连的后面,文秀连长在车上的电台仍在工作,还要照顾全连,忙个不停,根本顾不上与七狗说话,但只是偶尔两个人的几眼对视,已经让他们从心里得到了满足,通讯连的战士们也会心地在不断制造着让两个人相聚的机会,所以虽然只短暂与文秀连长说了几句话,但七狗这一路却是沉浸在幸福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刘芹的大嗓门嚷嚷起来,前面已经到了驻地,通讯连开始扎帐篷,一阵子忙乱,但是由于通讯连的战士们马上要进行通讯设备的架设,没有足够的人手正理自己的驻地内务,这让刘芹闹足了心。
三皮一见有机会,自告奋勇地帮起了通讯连的忙,他跟在刘芹的身后,大事小事全帮着张罗起来,这让刘芹对他平添了几分好感,不由得又对三皮笑了好几次。
“四次了,四次都对我笑了!有门!”三皮的小算盘在不断地算计着,眼前不断地闪显着刘芹那爽朗的笑容,沾沾自喜地忙活得更欢了。
徐国夫师长会合独立二师的彭龙飞师长一起领着王道全来到了司令部,前方发现了国民党暂58师的小股部队,怎么办,他们向吴瑞林司令员问道。
“派出侦察队,打听明白前面部队的情形,随时报告,必要时师级领导可以决定战斗,不必请示!马上行动,力争天亮前能顺利通过架子山。”吴瑞林司令员迅速进行了布置,末了,又加了一句:“七狗连与红一连就不要动了,让他们好好歇歇!”
这突然的结束语让彭龙飞师长一怔,“偏心眼!哼!”他在心里嘀咕着。几个人转身离开。
七狗连终于得到了休整。
凌晨,情报传来,暂58师的一个加强团与一些地方保安团已经在架子山对面的平原上列开了架式,要与独立师来个决战!这一下大大地引起了独立师战士们的热情,大家兴奋地议论起来。
“什么,一个团对咱两个师,作梦吧,娘的,看把他牛的!”
“八成是遭殃军叫门弓子抽晕了脑袋,咋作这清秋大梦!”
“哪不叫门弓子抽的,那是脑袋里着了蛆,知道不,山炮!”
……
独立师的战前士气空前地高涨。
吴瑞林司令员仍不放心,迅速地又派出了两拔侦察队,探明了周围的情况,四外二十公里内没有国军的人影,这终于让司令员下定了决心,“打,打出我们自己的威风来,要让敌人吓破胆,为以后的攻城作好心理准备!”他下达了命令。
由于敌人是一个加强团与地方武装,独立师已经到达的部队占据着一定人数的优势,所以各部队摩拳擦掌地跃跃欲试起来,都要力图一击致胜,打开通向营口的这扇大门。
王道全精明地选择了敌人左翼的一个结合部作为了124团的突破口,为了保证胜利,他犹豫再三,还是派通讯员去通知了七狗连与红一连,让他们迅速归队,以增加自己这方的胜算。
不一会儿,警卫员小刘沮丧地回来了,他报告说吴司令员不放,七狗连与老一连被军区扣在了司令部,“师长还说了,有能耐就打一场正规的野战,别老拼自己的老底子!”小刘最后补充道。
王道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咬了半天牙,挤出了一句话:“师长这是在将我的军啊!”最终,他豪迈地下定了决心,“打就打,我不信就凭对面这几条破枪,能挡住我们124团。”
刘清全政委欣慰地笑了:“这才对头,全团强那才是真强,124团我看行,这一仗打下来,啃完这块硬骨头,我们那才真叫独立师主力团呢!”
第二天,上午九时,战斗打响,王道全的124团也真不含糊,一下子就向前推进了四五公里,牢牢地楔进了暂58师阻击部队的结合部,并且由于选择突破方位的精当,伤亡极低。
由于124团的迅速深入,敌人被迫提前调动预备部队顶了上来,并且惊恐的敌人集中了全部的剩余火炮(大多是迫击炮),向着124团不断地进行轰击,想把124团挤出或是包围,但是124团的英勇顽强发挥了作用,双方形成了僵持,下午时,阵地仍牢牢地握在124团的手中。
另一方面,由于是正面进攻,致使红一团的进展不大,一上午才前进了二公里,只突破了敌人一道防线,这让徐国夫师长大为恼火,他带上警卫员就直接奔向了红一团前线指挥部。
徐师长直接冲进了团指挥所,但他马上惊奇地发现吴瑞林司令员已经在此多时了。
“司令员,得加强攻势,我们再冲一次,天黑前再巩固阵地,这么慢可是不行啊!”徐师长当头就向吴司令员发起了牢骚。
吴瑞林司令员难得地笑了笑,没有回应他的带火的问话,只是指着观察窗,让他自己去看。
徐师长扑到望远镜前,惊奇地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红一团的战士们好象不太着急推进,反而都在就地加固工事,战场上一片忙碌,只有前线的部队在不紧不慢地与敌人交着火,只有侧翼的124团阵地上,仍是火光冲天,战斗激烈。
“怎么回事,这不是在乱弹琴吗,司令员,这是谁下的命令,想干什么?”徐师长瞬间的火就上到了头顶,反身就要找红一团廖团长发难。可是吴瑞林司令员制止住了他:“是我下的命令!”
“什么?!”徐师长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虽然人家是二流部队,我们的装备说实在的不如人家,更是跑不过,要是打急了,他们一跑,我们可就没了抓头,不能让他们跑回营口,我们必须就地解决!”司令员进行了解释。
“可这跟修工事有什么关系?”徐师长仍是满头雾水。
吴瑞林司令员没理他,转身走了,一句话扔了过来,“联军炮纵到了,不用白不用,打他个遍地开花,我们少伤亡才是硬道理,后面还有更艰难的城市攻坚战,在这上什么火!”
徐师长终于恍然大悟,兴奋地追了上去。
七狗连终于上到了124团的阵地,王道全喜出往外地迎了上来,“终于归队了,怎么样,我们没你们也打得也不错吧,这回你们七狗连当预备队吧,看我们怎么收拾这些个二流货色!”团长豪迈的说。
七狗出人意料地给王道全敬了个礼,这让王道全摸不着了头脑,“怎么,有什么指示啊,师长怎么说?”他问道。
溜子迅速地进行了解释,于是王道全兴高采烈地领着七狗连就进入了一线阵地。
解放战士程明堂与尤老兵一道,迅速地把七狗连的有文化识字的战士们分散到了124团一线阵地的前沿,一个小时后,各小组战士纷纷把侦察到了情报进行了汇总,最后由程明堂在地图上进行了一一对应的绘制,那是一张炮兵的指示图,这为刚刚赶到的炮纵进行纵深打击提供了精确的指示。
入夜,当暂58师守兵麻痹起来,认为这一天终于可以安然渡过的时候,炮纵开始了炮火打击,由于有了第一手精确的实时目标,炮火的威力足足比平时大了几倍,精准的炮火几乎每一发都伴随着成片的国军们的杀伤,这让红一团的阵地上欢声雷动,由于有坚固的掩体,红一团的战士们毫发无伤,反而能凭借坚固的工事,把四处乱窜的国军们进行了进一步的打击,一时间,国军的阵地上,已经乱了营,丘八们开始四处奔逃。反而124团的阵地上,没了声音,原来,他们早就已经迅速向前突击了,由于有炮火开道,并且有程明堂不断地呼唤炮火进行第二轮剩余目标的实时打击,所以124团的突击部队不费什么力气就冲到了架子山南的国军的背后,开始进行了阻击。
王道全团长言而有信,七狗连成了预备队,当这些个家伙看到兄弟部队在一板一眼地阻击着溃败的国军时,心里的焦躁是难以压抑的,三皮丘顺之流几次拖着七狗去找王道全,都被刘政委劝了回来。就这样,七狗连根本就没参战,但124团堵住了国军们的后路,天刚亮时,这场战斗就进入了尾声,国军们开始投降,这让七狗连的这些个家伙们原形毕露,开始疯狂地抢起了战利品,抓起了俘虏。
乱哄哄的战场上,硝烟还未散尽,溜子在东奔西走地约束着七狗连的战士们。这些个家伙的抢东西的本事真是高明,根本不成帮,只是凭着战斗小组的仨俩个人就冲进了仍然零星战斗不断的战场,抢到东西就马上派人看守,根本不管什么防区与管区,只是一门心思地抢、占、拿。并且脸皮又极厚,绝不放弃任何他们认为有用的东西,以无比的顽强与兄弟部队纠缠着,任凭你软磨硬泡,就是不松口,这让溜子政委费尽了心力,只能一处处地解决着这些个小纠纷、小麻烦,很快疲惫就让他茫然地放弃了这项无用的努力,就这样,七狗连又一次两头冒尖,名扬独立师!
最后,该占的东西都占住了,七狗连的闲杂人员们开始抓俘虏,现在他们发现,抓俘虏也能增强连队的人气,因为大体上谁抓的俘虏就归哪个连队,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这也终于让他们知道了俘虏的重要性,将其提上了诸如赵腿赵、张狗剩等闲杂人员的议事日程。
张狗剩满身叮咚乱响着,押着一个面皮白净的军官模样的家伙在到处找着溜子与七狗,他走到哪里,都会引起战士们的哄笑,因为这小子身上挂的东西也太多了。先不说他的老三样唢呐、军号与卡宾枪,光是军用水壶这小子就挂了三个,二把沉重的冲锋枪吊在他的脖子上,这哪能不一走路就叮咚乱响呢!另有一挺九二式由身后沮丧的军官俘虏扛着,这更让张狗剩神气活现,不可一世得很。这时,他迎面正好遇到了张大炮。
张大炮在前慌张地跑着,后面李公鸡的大嗓门响了起来:“你给我站住,张大炮,看你能跑到哪去,你今天把炮给我上缴没事,要不我就把你派到炊事班去做饭。你给我站住!”
张大炮哪里肯站,气喘吁吁地叫着张狗剩,“快帮我一把,拿着架子!”
原来张大炮贼心不死地从国军炮连阵地上顺来了一门60迫击炮,被李公鸡发现,一路追了过来。一见狗剩,张大炮终于遇到了救星,于是两人马上合兵一处,落荒而逃,临走,张狗剩吩咐那个军官俘虏:“你要找的长官来了,去找他报到,顺便告诉他一声,机枪送他了,算我们用炮换的!”说完,就与张大炮一道,如同中了箭般窜没了影。
那个军官模样的俘虏无奈,只得迎头拦住了参谋长大人,好说歹说才让李公鸡放弃了接茬追张大炮的意图,因为俘虏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重视。“我是暂58师师长王家善的副官!是前线观察员!特来向长官报到!”那个白面军官必恭必敬地说,一个军礼,敬得让李公鸡直怔。
“你是谁?干啥的?”
“我是暂58师师长王家善的副官!是前线观察员!特来向长官报到!”白面军官俘虏又重复了一遍。
于是,不一会儿,这位副官俘虏就被押到了独立师司令部,徐国夫师长一听,事关重大,马上派通讯员请来了吴瑞林司令员。
原来,驻守营口的国民党暂58师只是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地方部队的综合体,是陈诚大规模扩军的产物,根本没有统一的番号与编制,并且由于是地方部队,装备、战斗力根本就不能与其它国民党的正规部队相比,当四纵与辽南独立师一攻克鞍山,这个暂58师就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末日,他的代行师长职权的副师长王家善就已经有了投降的心思。只是为了争取一些个投降资本,也为了消灭反对势力,他把两伙最强硬的反对投降的部队直接派到了莲花口与架子山,与此同时派出了观察员,就是这个白面军官,没想到这小子刚到不久就赶上了战败,他直接就做了张狗剩的俘虏。
吴瑞林司令员听完那个军官必恭必敬的汇报,沉思一下,一句就道破了王家善的心思:“恐怕你们长官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看看我们辽南独立师的战斗力,是不是,如果你们能顶得住,恐怕今天你就不会在这里跟我们谈什么起义不起义了,是吧?”司令员的语气幽默,但一针见血,这让那个白面军官浑身不自在起来,汗也冒了出来。
“不敢,不敢,我们师长早就有起义的打算,今天卑职就是来商谈起义事项的,贵军的战力确实让我佩服,一个连就打垮了我们莲花口的守卫营,今天又打散了我们战斗力最强的一个加强团,实在佩服!佩服!还有,如果没诚意,卑职哪敢直接就让贵军的那位小长官带我去见贵军司令长官啊!”他狡猾地在自我辩解着。
“没什么,那只是我们一个普通连队!”司令员没有被白面副官的奉承所动,只是听到最后不解地问了一句,“什么小长官?”
“七狗连的号兵,用他换了一门60炮就跑了!”王道全进行了解释。这让吴司令员与徐师长大笑起来,好一阵才止得住,那个白面军官已经是双腿发抖,面如土色。
“哪好,既然你带来了你们师长的一翻诚意,我们就姑且相信你一次,这样吧,我们放你回去,就当我们双方的信使,你的意思传达到了,我们马上上报东北军区首长,由他们进行决断,同时也请你回去转告你们王师长,不要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要起义就要有行动,三天后我们仍在这里等你们的回信,如何?”吴司令员迅速做出了决断。
白面副官一听能放他回去,眼睛也亮了,双腿终于不再发抖,语无伦次地表白着,这让一屋的人都乐了起来。吴司令员手一挥,制止了白面副官的话语。
“这样吧,三天后,你再来这里,我们有消息后双方再进行商谈,现在你回去了,仍由那个小长官的连队护送你,怎么样?”
听到可以马上离开,更让白面副官兴奋,千恩万谢中,跟着警卫员出去了。
俘虏一出门,沉不住气的王道全就心急火燎地问起了吴瑞林司令员:“咋的,司令员就信这个家伙的话了,我们不走了?不打营口了?”
司令员与徐国夫师长对视一言,哈哈的大笑声弄红了王道全的脸:“谁说我们不走了,走,马上向营口前进,不能给他任何幻想,我说三天后在这见,可没说我们不作打营口的准备,马上让七狗连送他走,我们随后就起程,不要休整了,同时上报东北军区,我们边走边等指示!”吴瑞林司令最后进行了解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