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生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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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还能打?”赵云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抖,这是他第一次在战场之上感觉到恐惧。他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信念在支撑着眼前这支军队。但他知道,这是一支可怕的军队,甚至于连“可怕”二字都不足以形容的军队。

    尽管已然伤痕累累,尽管明知道没有必胜的希望,但他们仍就不肯放弃战斗,他们的斗志和气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在不断地增强,甚至于强到足以吞噬一切。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打到这种地步?”这三个问题,只怕就连赵云本人都无法作答。这位在战场上厮杀多年,从来没有犹豫过的虎将,此刻他的心却动摇了,他已然无法再下达进攻的命令,甚至于他开始怀疑,是不是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该来,是不是从他决定出兵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是一个错误。

    “呜呜呜……”远远传来的号角声,吹散了弥漫在空气当中的血腥味,但赵云、魏延及其所部兵将们却并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只是隐隐感觉到有一丝的不安。

    “江陵……江陵拿下了!江陵拿下了!”泪水终于模糊了张?的双眼,她听得清清楚楚,这是与王殊预先所约定的讯号,一旦拿下江陵,便以鼓角为号,即刻撤兵。如今号声响起,既是表明江陵之战完结,也宣告着张?及旋风三千骑完成了阻击的任务,她如何能不喜极而泣。

    “江陵拿下了……江陵拿下了……”众将士闻言,都忍不住落下泪来,当下挥舞着手中的兵器,齐声呼喊着,欢呼胜利。

    “吁……”就在此时,背后传来阵阵马蹄声,刘义回头看时,隐约可见长沙军的旗号正飞驰而来,当下欢喜地叫嚷道:“弟兄们!援兵到了!援兵到了!”

    “嗬……”众将士大是振奋,呐喊声震耳欲聋,响彻四野。

    “子龙!江陵完了,咱们也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魏延飞马奔至赵云身旁,满面沮丧地叹道,“撤吧!”

    “也只能如此了!”赵云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用魏延说,他也明白,长沙军既然有余力分兵来此,即便没有占领江陵,想来也必定是完全控制了局势,此刻再说增援江陵,已是无济于事了。眼下只有保存实力,才有机会卷土重来,收复失地,当下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道:“传令,撤!”

    白马飞骑依照队列,丝毫不乱,交替着向后退去,魏延也领着本部兵马随后而走。赵云立马于原地,凝望着张?及其所部兵马,久久不能释怀。眼见着长沙军援兵已近,这才叹了口气,拨马飞驰而去。

    “无箴……”这一声熟悉的呼唤,使得张?彻底地松了一口气,便再也支撑不住,只觉眼前一黑,登时栽落马下。

    “无箴……”飞马赶来的张靖大惊失色,急忙丢了兵器,飞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把将其搂在怀中,急切地呼喊着,“无箴!醒醒!醒醒啊!”

    “奕庭……”迷离之中的张?只觉浑身一阵温热,喘了口气,缓缓睁开双眼,印入眼帘的正是张靖焦虑关切的神情,当下颤动着干涩的双唇,问道,“我们……赢了么?”

    张靖急忙应道:“赢了!我们赢了!我们打赢了!”

    “太好了……”张?异常欣慰地说出这三个字,缓缓闭上了双眼,嘴角边还残留着一丝微笑,只觉张靖在耳旁的呼唤声愈渐愈远,终于什么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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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箴,无箴怎么样了?”次日一早,张擎前脚刚进江陵,一听说张?受伤,便急忙赶来驿馆探视。一进房内,却见张?躺在榻上仍自昏迷未醒,心下焦虑不堪,急忙问守在一旁的张靖道:“怎么样?奕庭,无箴伤势如何?”

    “叔父不必担心!”尽管守了一夜,但张靖的精神还算不错,当下谓张擎道,“无箴主要是消耗了太多的真气,以至于元气大伤,虽然受了点内伤,但并无性命之忧,只需稍适静养,自然会痊愈!眼下劳军安民才是当务之急,叔父正事要紧!这里有侄儿看着,不会有事的!叔父尽管放心!”

    张擎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当下说道:“那我就把无箴交给你了!替我好好照顾她!”

    “知道了!”张靖笑着点了点头。

    “走!去府衙!”张擎深知劳军安民之事关系重大,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领着宇文寒涛、王朋等人火速赶往府衙。

    很快,开仓放粮,出榜安民,犒赏三军等一系列举措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与此同时,张擎、宇文寒涛、王朋三人则在府衙大堂之中聆听着王殊汇报整个战斗的过程,如何排兵布阵,如何用计,如何破城等等等等,直令三人咋舌不已。

    “好啊!”待到王殊陈述完毕,张擎拍手称赞道,“这一仗打得实在是太漂亮了!非但拿下了江陵,而且几乎全歼刘备军主力!如此一来,江夏也就没多少兵马可供调用了,后面的仗,应该会稍微轻松一些了吧!”

    “只怕没有这么乐观吧!”宇文寒涛说道,“就算江夏所剩兵马不多,但作为背水一战的刘备军,势必会拼死争斗!况且,这一次孔明师弟吃了大亏,再要叫他上当,只怕没那么容易了!因此,江夏一战,咱们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哪!”

    “嗯,军师言之有理!”张擎闻言,沉吟片刻,哂笑道,“呵呵,适才是我太唐突了!不过,眼下江陵初定,除了安抚百姓之外,我军也需要一段时间来休整!江夏之事,倒不妨先缓一缓,从长计议!”

    正说笑间,却见王殊解下腰间的磐龙宝剑,连同兵符印信,双手捧起,拜张擎道:“承蒙主公信任,委以重任!今江陵既定,楚君幸不辱命!既已完成使命,特将兵符印信连同磐龙宝剑物归原主!请主公点收!”

    “楚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张擎一把将其扶起,接过兵符印信放于案上,又取过磐龙宝剑,拔将出来,抚弄着寒光烁烁的剑身,喃喃自语道,“此剑到我手中,已是第四代了!”沉吟片刻,当下回剑入鞘,递与王殊,说道:“好!我今天就将此剑送给你!”

    “这怎么行呢!”王殊垂手后退半步,低着头说道,“此剑既是主公家传之宝,楚君如何能收?”

    “既然是我的东西,自然由我处置!我说送给你,又有什么不能收的!”张擎笑着说道,“这不单单只是一把剑,也寄托着我对你的信任!楚君,就不要推辞了吧!”

    “是啊!既是主公的一番心意,楚君,你就收下吧!”在王朋的劝说下,王殊自然不再推辞,当下双手捧过磐龙宝剑,颔首拜道:“多谢主公!楚君定当不负主公厚望!”

    “嗯,这就对了嘛!”张擎笑着点了点头,又环顾宇文寒涛、王朋道,“不知道就劳军安民之事,还有什么需要处置的地方么?”

    宇文寒涛与王朋相互一视,摇了摇头,王朋说道:“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应该不会有遗漏之处!”

    “嗯,那就好!”张擎显然很是满意,点了点头,说道,“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要及时通报,尽快处理!”

    “是!”宇文寒涛、王朋点头应了一声。

    “对了,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王殊当下将诸葛宓的情况说了一番。末了,说道:“眼下她暂时住在后院偏房内,我让大哥从旁看护,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嗯,这件事情要谨慎处理!”张擎思量着,说道,“你告诉文宾,若是诸葛姑娘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尽量办足!她若是想去什么地方,也不得阻拦,但必须随行守护,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还有,任何人不得打扰诸葛姑娘,有违令者,军法从事!”

    “是!”王殊应道,“我会盯紧的!”

    宇文寒涛思量道:“不过,诸葛姑娘待在这儿,只怕我那孔明师弟得担会儿惊受会儿怕了!好歹同门一场,得想个办法让他放心才行啊!这样也能显得出我军的仁义,对今后的战事也是有好处的!”

    “嗯,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张擎背着双手来回踱了几步,忽然问道,“对了!不是说被俘的那个周仓一直嚷嚷着骂个不停么?现在怎么样了?”

    王殊笑道:“我想他骂了一夜,也该累了吧!这会儿只怕在养精蓄锐,准备接着再骂呢!”

    “得,别让他骂了!回头他要是半夜喊两嗓子,只怕全城都不用睡了!”张擎赶忙吩咐道,“既然他不肯投降,干脆把他放了!让他回去给诸葛亮带个口信,就说诸葛姑娘自己要求留在这里研究阵法,一切安好,叫他不用担心!”

    “那好,我这就去安排!”王殊应了一声,当下拜辞而去。

    “来!咱们再来研究一下下一步的计划!”张擎招呼着宇文寒涛、王朋一同商讨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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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师,军师!你怎么样了?”关羽情急之下不顾轻重的一记手刀,直接导致诸葛亮一直处于深度昏迷之中。等到其回复知觉时,已是午后,耳旁传来熟悉的呼唤声,刚一睁开双眼,便望见刘备那满面关切的神情,通红的双眼之中,除了饱含关怀之情,更夹杂着一丝湿润。

    “主公!”诸葛亮一下子跪倒在榻上,不住地叩拜道,“都是属下无能,丢了江陵,有负主公重托!罪该万死,罪该万死!”额头不住地磕在床榻的木板上,早已是泣不成声。

    “军师,别这样!千万别这样!”眼看着诸葛亮磕得头破血流,刘备心痛不已,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急忙将他扶住,劝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军师不必太过自责!要怪,只能怪我刘备德薄,终究难成大事!是我连累了军师,连累了死难的将士们!”

    “主公!”诸葛亮、刘备二人相拥而泣。众人见时,无不动容。

    关羽上前劝慰道:“大哥,军师,莫要悲伤!虽然咱们失去了江陵,但尚有江夏可以立足,手中亦有兵有将,只要我等上下齐心,还是有机会卷土重来的!在此关乎存亡之际,大哥与军师应当奋发起来,带领大家一同渡过难关才是啊!”

    众人刷的一声拜倒在地,齐声说道:“请主公、军师振作奋发,率领我等共渡难关!若不成功,甘愿成仁!”

    “起来,诸位快快请起!”刘备一一扶起众人,说道,“难得诸位不离不弃!我刘备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同诸位一同奋战到底!”

    正当众人因刘备重拾信心而倍感宽心时,却见廖化、陈到二人跪倒在地,拜诸葛亮道:“我二人身负重罪,请军师降罚!”

    “二位将军何出此言?”诸葛亮甚为不解,略一思量,恍然道,“二位所说的是撤离时对我无礼之事吧?那时情况危急,怪不得你们,也不必记挂于心了!”

    “呃!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廖化、陈到二人面面相觑,相互示意了许久,才听得陈到说道,“当时,我等一心护着军师撤离,结果匆忙之中,将诸葛姑娘给忘了,只怕眼下还陷在江陵城中!”

    “啊?”这一下,不只是诸葛亮,连同刘备及众人均个个惊得合不拢嘴。只听得张飞第一个叫嚷道:“你们两个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大活人也能忘记!要是诸葛姑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看俺不剥了你们的皮!”直训得陈到、廖化不住地叫着“该死,该死”。

    “好了好了!翼德也不要难为他们了!事出突然,连我都没能顾及得到,又何况他俩!”诸葛亮只觉郁闷难当,满面愁容地叹了口气,说道,“宓儿是族兄诸葛迁仅存的一丝血脉,倘若有个闪失,叫我日后于九泉之下何面目去见族兄!”

    “军师不必太担心!”刘备从旁劝慰道,“张擎久有仁德之名,想来应该不会为难宓儿这么个弱质女流!”

    赵云从旁言道:“军师若不放心,末将带人潜进江陵打探一番,若是宓儿姑娘未受其害,末将当设法救她出来!”

    正当众人为了诸葛宓的安危而焦急不堪时,突然下人来报,说道:“启禀主公,军师!周仓将军回来了!”

    “哦?”刘备急忙吩咐道,“快让他进来!”下人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少时,周仓走了进来,拱手拜道:“周仓拜见主公,军师!”

    “不必多礼!快请起!”刘备见其身上扎着绷带,被血迹染得鲜红,关切地问道,“周仓,你这是……”

    周仓叹了口气,说道:“末将无能,在同长沙军交手的时候,受了伤,因此被俘!”

    “哦?”刘备急忙问道,“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周仓答道:“是他们放我回来的!还让末将给军师带一句话!”诸葛亮急忙问道:“什么话?”周仓说道:“他们要末将转告军师,说诸葛姑娘自己要求留在江陵修习阵法,眼下一切安好,请军师尽管安心!若是诸葛姑娘想要回来,他们会随时派人护送,决不会伤害诸葛姑娘一根汗毛!”

    “原来是这样!”诸葛亮听了这番话,心中的大石也总算是放了下来。刘备也松了一口气,谓诸葛亮道:“既然宓儿姑娘没事,军师也就可以安心了!这些日子军师多有劳累,就好好休息一阵子吧!”

    “不行!眼下还不能放松!”诸葛亮道,“长沙军拿下了江陵,暂作休整便会向我江夏用兵,咱们必须早作准备!”当下吩咐道:“云长、翼德、子龙、文长!你四人集合所部余众于大小两条官道上当道下寨,凭险据守,使长沙军不得偷过!元俭、叔至!你二人清点城中剩余兵马,随时候命!其余人等各守其位,好生把守城池,不得有误!”

    “谨遵军师将令!”众人一声应和,各自领命拜辞而去。

    “军师!”赵云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拱手拜道,“我等将兵马都集中在西面官道上把守,若是长沙军经由北山道山路来袭,如何抵挡?是否另派一支兵马守御此处?”

    诸葛亮道:“北山道方面,我自有主张,子龙不必担心,但依计行事便可!”

    “如此,末将告退!”赵云眼见诸葛亮胸有成竹,也就不再多说,当下拜辞而去。

    “军师,你且歇息一会儿!我去照看守城事宜!”刘备说着,也起身离去。只留下诸葛亮一人独自沉吟,苦苦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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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水……”昏昏欲睡的张靖突然听到一丝微弱而又熟悉的声音,急忙睁开双眼,循声望去,却见张?正微微张开眼睛,颤抖着双唇轻声地呼喊着,“水……我要喝水……”当下急忙倒了杯水,上前将张?扶坐在榻上,把水杯递到其嘴边,说道:“来了,水来了!”

    “奕庭……”喝过水的张?精神略微好了一些,轻轻地咳了几声,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其实也没多久!”张靖随手将水杯放到一旁的桌上,透过窗户看看天边正向西边沉去的夕阳,笑着说道,“从昨天到现在,差不多也就一天而已!”

    张?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又问道:“张政、刘义他们怎么样了?”

    张靖说道:“没什么,他们只受了点皮外伤,比你好得多!这会儿好像听说在营中替战死的弟兄们送葬吧!”

    张?闻言,当下挣扎着下得塌来,却忽觉头晕脑涨,脚下站立不稳,身子不住地颤抖。张靖急忙扶住,问道:“喂,你这是要干嘛?”

    “我要去送送弟兄们!”张?说着咬牙抬腿便走,哪知刚走一步,又是一阵眩晕,若不是张靖眼疾手快,只怕早就一头栽倒下去。眼见着张?如此虚弱,当下劝慰道:“你看看你,站都站不稳,你怎么去啊?还是乖乖地躺下休息吧!”

    “不行!我一定要去!”张?紧咬着牙关,谓其道,“他们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去送他们最后一程!奕庭,我求求你!你就让我去吧……”说话间,泪水早已忍不住夺眶而出。

    “好了好了,别哭了!”眼看着张?泣不成声,直叫张靖心疼不已,只得应道,“我扶你去就是了!”当下伸过衣袖替张?擦去泪水,便搀扶着她出了驿馆往城外而去。

    城东营寨之中,旋风三千骑死难将士的遗体被打理干净,换上整洁的衣裳,静静地躺在柴草堆上。张政、刘义二人领着所剩的八百余众在四周围成一圈,但见他们个个神情肃穆,只将悲痛深深地埋藏于心底。

    “上酒!”在张政的喝令声中,几名兵士抱起酒坛,为每个人满上一碗。张政、刘义双手捧着酒碗,高高举起,齐声呼喊道:“为弟兄们送行……”

    “等一下!”正当众将士齐刷刷地举起酒碗将要祭拜死难的袍泽时,却听见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喊,循声望去,却见张靖搀扶着面色惨白,极度虚弱的张?缓步而来。

    张政、刘义见状,急忙迎上前去。刘义关切地问道:“小姐,您伤得这么重,应当好好休息,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我来送……弟兄们……最后一程……”张?气虚体弱,以至于一句话要喘上好几口气才能说完。

    张政心痛地说道:“小姐!您的心意,弟兄们领了!回去休息吧,身体要紧哪!”刘义也从旁劝道:“是啊,小姐!您要是倒下了,叫弟兄们如何是好啊!”

    “什么都不用说了!”张?连喘了几口气,艰难地说道,“我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拿……拿酒来!”

    “这……”正当张政、刘义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张靖叹了口气,谓二人道:“给她吧!要是能劝得了,我也就不会带她来了!”

    张政、刘义深知张?的秉性,心知劝阻不了,只得命人拿来一个酒碗,替其斟满酒水。张?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捧着酒碗,蹒跚地走上前去,咬紧牙关,慢慢地将酒碗高高举起,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只听其以颤抖而微弱的声音呼喊道:“弟兄们……一路走好……”说着,将一半的酒水洒在地上,接着几乎是浑身颤抖着,喝下了剩下的半碗。

    “弟兄们……一路走好……弟兄们……一路走好……”张政、刘义及众将士的呼喊声在营中久久回荡。待到喝完祭酒之后,张政一挥手,众将士尽皆举起火把,点燃了柴草堆,霎时之间,熊熊烈火将死难将士的遗体缓缓吞噬。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秦风?无衣》最能诠释袍泽之间的情谊,在张?及旋风三千骑将士吟唱的感染下,其余诸营的将士们也深受感触,都纷纷跟着吟唱了起来。一时之间,歌声在长沙军大营之中来回传荡,令人闻之,久久不能释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