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映夕举眸,无言望着他。他靠得极近,宽厚的胸膛完全贴合着她的身躯,这样的亲密不禁令她微微震颤。
“映夕。”他低沉唤她,声线暗哑而温柔,“朕一直在想,何时才是适合的时候。”
她只觉喉头发紧,喏喏半晌,才出声道:“御书房是庄重之地……”
他低叹一声,握住她的柔荑,与她五指紧扣,姿势十分缠绵。
她的耳根发烫,既惊急又觉羞窘。难道今夜便是她真正的新婚之夜?
他环过一只手臂,将她揽倒在臂弯里,专注地凝视着她。
她髻上发簪松脱,乌黑长发散了开来,犹如一匹上等丝绸,色泽光亮,柔顺滑腻。
他目光轻扫,眸底闪过一抹惊艳。她的风情,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叫人心跳悸动,可她却不自知。
见他眸光渐炙,路映夕越发无措不安。她终是不能甘愿,于她而言,把自己交付给一个人,需要极大的勇气。鸳鸯双飞,鸾凤合鸣,不仅仅是身体的交融,更是心灵的契合。但在他眼里,是否只是一次征服,一次攻占?
他像是看透她的内心,低声道:“映夕,朕会等你甘愿的那一日。”
她半信半疑,轻问:“决不食言?”
他颔首,神色认真,俊容愈显朗逸惑人。
她暗松一口气,挪了挪身子,侧躺于榻。
他支起身,微笑看她,眼神却是复杂阴晦。她非处子之身,对他来说,这是莫大的耻辱。不可否认,他迟迟未要了她,此为其中一个原因。但他自认不是迂腐顽固之人,她有她的过去,他亦然。可再怎么说服自己,心头终有一口气堵着,难顺难舒。
寂静无声的气氛,令人窒闷。路映夕找着话题开口道:“皇上,韩淑妃正在宸宫,大概是有要事求见。皇上可要回宸宫看看?”
这话显然有些扫兴,皇帝淡淡回道:“等到亥时,她自会离去。”
路映夕好奇看他一眼:“也许韩淑妃真有要紧的事情?”他似乎已料到何事?
皇帝似觉无趣地扯了扯唇角,缓缓自舆榻上站起,负手踱步,懒懒道:“不外乎争风吃醋的琐事。”
路映夕亦赶忙站起身,到此时才觉安下心来,看来今晚他不会再对她如何了。拢了拢凌乱的长发,她接言问道:“是不是后宫出了什么乱子?”
皇帝无奈摇头,道:“其实朕都知晓,清韵和如霜之间的纠葛宿怨。她们两人你争我夺,委实叫朕头大。”
“多子多孙多福寿,然而,多妻多妾多龃龉。”路映夕弯唇一笑,明眸中带着幸灾乐祸的促狭。
皇帝斜睨她,低哼道:“你当朕愿意享这齐人之福?”
路映夕笑容不减,温声询问:“到底她们之间有何旧怨?”
皇帝眼光骤暗,似思起不愉快的往事。沉吟良久,他才道:“清韵与如霜差不多时候入宫,不过清韵先怀了身孕。朕血脉单薄,因此甚感欣喜,大宴众嫔,昭告喜讯。”
他顿了顿,眉宇黯然。路映夕心忖,莫非贺如霜因为嫉妒,使计害得韩淑妃滑胎?
皇帝扬唇苦笑,再道:“后来才知,原来是空欢喜一场。清韵根本没有身孕,是那名太医误诊。”
路映夕微怔,转念一想,猜透背后诡计。估计是有人串通了那名太医,欲借此陷害韩淑妃欺君。却错估皇帝的智慧,小小障眼法又怎能迷住他锐利的眼。
“那名太医可被问罪了?”她问。此案之中,这太医便是最关键的人物。
“事发当晚,那太医畏罪悬梁,死无对证。”皇帝长长叹息。
“皇上仁慈,定没有追究韩淑妃的无心过失。”路映夕也不由轻叹。虽没有证据证明是谁幕后搞鬼,但韩淑妃却已认定是贺贵妃,因此种下了怨恨之根。
“那时朕方登基二年,社稷未稳,民心未定。许多事,不宜大肆严查惩戒。”皇帝凝眸看她,自嘲问道,“是否觉得朕无能?”
“皇上深思远虑,顾全大局,实为大智。”路映夕好言宽慰。她能够明白他彼时的苦衷,当时贺氏一族位高权重,就算事情确是贺贵妃所为,皇帝也不可追究到底。而他又心知韩淑妃无辜,便索性不了了之,息事宁人。
“你说起好话来,倒也一点不含糊。”皇帝淡淡轻笑。
“臣妾只是实话实说。”她也微笑。如今贺氏失势,韩家得势,韩淑妃想要报当年之仇,开始一再找贺贵妃的麻烦。然则最感到烦扰的,应该是皇帝了。
“朕今夜不回宸宫了,与皇后一同去凤栖宫吧。”皇帝似颇觉倦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是。”她恭顺应声,忽又想起一事,转而道,“近日凤栖宫不太平,皇上还是暂且别去了吧?”
“朕不是说要保护你么?自然要好好守护着你。”皇帝望向她,似笑非笑。
“那么臣妾先谢过皇上圣恩。”她盈盈笑道。
皇帝伸手一揽,盈握她的纤腰,往御书房外走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