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半夜大摆百鸟宴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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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晚上剩下的时间里,简直就成了老风的个人射击表演赛。唐天强专门负责给气枪装子弹,潘德忠专门负责用大号手电筒在树枝上搜索目标,我和志胜专门负责在树下捡麻雀。我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三个小时之后,我们的布袋里就沉甸甸地装了小半袋麻雀了。

    唐天强对老风的枪法赞不绝口,直呼他是“神枪手”。我和志胜都是第一次跟着大人晚上打麻雀,心里本来就兴奋无比,特别是看到老风的神奇枪法,简直比看八路军打仗的电影还过瘾呢。

    大约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我们的手电筒里的电池没有电了,光线变得又黄又暗,再也看不清树枝上的麻雀了。但我们都还在兴头上,谁也不愿意离开小树林,可是这么晚了,供销社的商店早就已经关门了,到哪里去也是买不到电池的,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打道回府。

    当我们兴高采烈地回到了村里的时候,整个村里子一片黑暗,只有唐天强的家里还亮着昏黄的灯光。唐天强的媳妇还没有睡觉,她早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正坐在西间屋里的土炕上等着我们呢。唐天强去年刚刚结婚,还没有孩子,我和志胜平时经常到他们家里去玩,唐天强和他媳妇都很喜欢我们,我们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我和志胜把布袋子里的麻雀一股脑地倒在正间屋里的地上,这些麻雀都已经死了,有的还残留着一些体温,摸上去软绵绵、热乎乎的,我们仔细地清点了一下数量,竟然有九十八只。其中绝大多数是麻雀,还有三两个黄嘴雀。这种黄嘴雀的外形和羽毛都与麻雀差不多,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区分不出来。这黄嘴雀最大的特点就是它的身子和麻雀差不多,而它的头部却像极了鹦鹉,也像鹦鹉那样长着弯弯的嘴巴,因为它的嘴巴是黄色的,我们就把它叫做黄嘴雀。可惜的是,现在已经很难见到这种鸟的踪迹了。

    那时候,按照北方农村的风俗习惯,我们这里都是把正间屋里当做厨房的――在一进屋门的两侧贴着墙边各砌上一个锅灶(房间少的人家只在一侧的墙边砌上一个锅灶),锅灶和卧室里的土炕是连接着的,一天三顿都要在锅灶里生火做饭,做饭时产生的烟雾和余热通过土炕里的烟道排出,以便同时达到温暖热炕头的目的。由于长年的烟熏火燎,各家各户正间屋里的墙壁上都沾满了黑黑的烟灰,不过,这些我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也就不觉得脏了。

    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做饭的时候――那炉灶里燃烧的是熊熊燃烧的火焰,锅盖上冒出的是白茫茫的水汽,地面上散落的是一大堆的柴草,如果再碰上风向不好或者烟道堵塞,房间里都会布满了呛人的烟雾,每到这个时侯,整个屋子里是待不住人的,我们都会屏住呼吸,捏着鼻子跑到院子里去,张开大口,“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直到大人们做完了饭,我们才敢重新回到屋里。

    唐天强家的正间屋里有东、西两个锅灶,唐天强左手从西边的锅灶上取下了一个大瓷盆,右手提着一个小板凳,在那堆麻雀的旁边坐下,把大瓷盆放在身边,就开始拾掇起麻雀来。他先拿起了一只麻雀,很快又放下了。他抬头看了看灯光,觉得正间屋里的光线太暗,就起身把电灯的开关打死,踩着椅子把挂在屋梁下的那个二十瓦的灯泡卸了下来,换上了一个一百瓦的,接着,打开了电灯的开关,屋子里霎时亮堂了起来。

    我以前都是把麻雀直接烧着吃的,从来没有给麻雀拔过毛。我原以为给麻雀拔毛会很麻烦的,也要像给鸡拔毛一样――先准备一盆滚热的开水,再把鸡放进去烫一下,然后,才能把鸡毛给拔下来。在回来的路上我还想过,如果要给这么多的麻雀拔毛,那得需要多长的时间啊。

    蹲在唐天强的身边观察了一会儿,我才知道,原来这麻雀是不用拔毛的,只需要把麻雀的整张皮给剥下来就行了。只见唐天强直接从麻雀的嘴边撕开,捏住麻雀的头部,往后一拉,麻雀的整张皮就连皮带毛的给褪下来了,十几秒钟之后,这只麻雀就变成一个红色的肉团了,被唐天强扔进了旁边的那个大瓷盆里。

    唐天强的手法非常娴熟,不一会儿,那个大瓷盆里就有半盆光溜溜、红通通的麻雀了。最后,唐天强将麻雀开膛、取出内脏、割下爪子,倒上一大盆清水,里里外外地洗了个干干净净。

    我和志胜正要帮着四婶在锅灶前烧火做麻雀,唐天强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把我和志胜叫到了面前,说道:“你们俩到后街的张德旺家去一趟,把他叫来,就说我请他喝酒。”

    张德旺就是福生的爸爸,是我们村的民兵连长,平时架子极大,对人爱理不理的,我们都很讨厌他。

    “时间这么晚了,人家肯定早已经睡觉了,如果他不肯来,我们岂不是白白的跑了一趟?”志胜和我谁都不愿意去,就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搪塞道。

    唐天强笑了:“别的事我不敢说,这件事我是绝对敢打保票的――那张德旺一听说是要请他喝酒,准保就像苍蝇见了血一样,哪怕是天上下刀子,他也一定来的。”

    听到唐天强这样说,我和志胜再也没有什理由进行反驳了,只好拿起一个手电筒,极不情愿地往后街走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