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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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只红绳结成的蝴蝶。

    手工粗糙,毫不精致,在昭庆眼中却并不陌生,她自己的裙带上就别着一只!

    看仔细了,绳结末端竟还拴着一团脏的几乎看不出本色的纸团,昭庆拧眉展开,只见四个歪歪斜斜的大字,“前有刺客”!

    昭庆一惊,忙抬头问锦书,“人哪?”

    锦书掀开车窗,哪里还有那老乞丐的踪影!

    昭庆紧握纸团,脸色变幻。半晌,吩咐锦书,“去叫玄木来!”

    ……

    玄木仔细端详着两只绳结,良久,苦笑,“此绳结看似普通,实为特殊手法结成,你看,连我都不能轻松解开。”他说着,将绳结在手上摆布了一番,展示给昭庆看。

    昭庆不解,“那船上的少年明明告诉我,此乃其妹所结,送我留念……”

    玄木挤眉弄眼,“怎么你总能遇到怪人?”

    昭庆瞪他一眼,盯着那纸条问道,“你说,信他不信?”

    玄木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待到驱散流民,昭庆一行得以通关,已近黄昏。

    马车踏着暮色缓缓驶入楚境,不知为何,竟生出几许苍凉的味道。

    车内,散着头发的锦书哆哆嗦嗦地披着一件昭庆的外袍,缩在昭庆的塌上,满眼绝望地死盯对面的玄木。

    玄木一脸地漫不经心,不时笑眯眯地向锦书投去一眼。

    “那个,大侠!”锦书牙齿打颤地小声唤道。

    玄木笑容亲切,“什么事?”仿佛对有人这般称呼自己并不以为然。

    “您,一定会保护奴婢,是吧!”锦书谨慎地选择合适的字眼,惶恐道。

    “这个嘛!”玄木打了个哈哈,眨了眨眼,“谁知道呢?要是顾得上,我也不能眼见你没命,是不是!”

    锦书一听,张了张口,两眼一翻,终是吓晕了过去……

    玄木满意地点头,“晕了好,省去了我的麻烦!”

    此时,昭庆正躲在后一辆车内,一遍遍回想与船上那个陌生少年相交的每个细节。

    夕阳落山前,马车行至一处高岗,一侧是葱郁绿林,一侧是陡峭山谷。

    车夫勒紧了马缰,缓步前行。

    寂静山间除了鸟鸣,便只余这几辆车、几匹马徐徐行进之声……

    一道夺目之光,便在这时,毫无征兆地从林中呼啸飞出!

    不过转息间,正正穿入那辆精致马车的车顶,又快又准!

    众人尚未回过神来,三个黑衣蒙面之人手舞长刀从林中涌出,一声不响,直奔那辆马车而来。

    车厢内,锦书刚刚醒转,一睁眼,看到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微颤着直插在自己脚前……

    “啊”地一声惨叫,锦书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玄木咋舌,小声嘀咕,“叫得真是惨呢!”

    车帘一挑,一个黑衣人举刀刺入……

    玄木随手抓过那把插地长刀,顺势一挡,另一只手大力抓住锦书腰带,毫不迟疑,冲顶而出……

    车厢外,另外两名黑衣人似有默契,各占一角,刀头朝天。

    玄木在半空中身形转动,手中多了一人,却也无碍他纵过黑衣人的头顶,一气冲向树林!

    三名黑衣人自然不肯罢休,其中一人,更是‘唰’地一声掷出长刀,似长眼般,直取玄木手中之人……

    玄木听得风声,却也顾不上躲避,一脚踏上树枝,反手便挡!

    只是,飞来的长刀势如破竹,玄木尚未立稳,无从借力,只听“嘡”地一声,玄木松手,身随刀落,不由得呲牙裂嘴。

    好在虽被击落了武器,手中的人却未伤。

    玄木叫苦,只盼昭庆借机快逃。

    这边追打之机,昭庆的马车已依计奔出,幸好黑衣人并不在意,只全神盯住玄木手中假扮昭庆的锦书。

    昭庆倒底放心不下,颠簸中,死死扒着车窗眺望。

    玄木毕竟人单,转瞬便被三人团团围住,正在考虑,要不要将锦书远远扔出,或得自保?

    ……

    “休伤我主!”

    远远传来一声高喝,伴着震耳蹄声。

    昭庆急忙唤住车夫,“停车!”

    救星来了!

    众人瞩目之下,一匹神采飞扬的白马四蹄飞踏、急驰而来……

    三名黑衣人明显训练有素,不过短暂愣神,便又齐齐转头,扬刀砍向玄木!

    一道白芒,却是比他们的刀更快!

    玄木在措手不及之间,被白芒拦腰扫中,一股大力,生生将他提了起来,眼睁睁看着三把长刀在自己脚下汇至一处,玄木不由得哇哇大叫……

    谁想,他手中紧抓的锦书好巧不巧也在这时再次清醒,被他叫声刺激,也随之大叫,竟是较他的声音还要响、还要高!

    她不叫还好,她这一叫,那道扯着玄木的白芒,忽地一松……

    玄木叫苦不迭,急忙运气,减缓落势。

    白马眨眼冲近,灰袍贝衣手舞白绸,厉声质问:“主人在哪里?”

    显然,她是听出了那叫声并非昭庆。

    玄木还未及回答,三名黑衣人已攻了上来。

    贝衣根本未将他们放在眼里,纤手一挥,白芒再起,“啪,啪!”两声重响,刺客中的两人未及抵抗,应声倒地,剩下那人退得及时,竟是险险避过。

    玄木向以轻功见长,其他却是稀松,眼见贝衣一招出手,威力无比,不由羡慕,叫了声,“好功夫!”

    贝衣不理睬他,飞身跳下白马,一把抓起瘫软的锦书,“主人在哪里?”

    锦书被摔得晕头转向,只下意识地吐出两字,“车里!”

    此言一出,还不待贝衣反应,余下的那名黑衣人已拔腿冲出,直奔远处停下的马车奔去。

    玄木拍拍屁股,站起身来,一边紧盯他矫健身影,一边叹息,“好个‘不杀不休’!”

    贝衣冷哼一声,不慌不忙地重新上马,轻松追去……

    那名黑衣人却也机灵,心知跑不过白马,索性停步,转身,手一扬,几道青光飞起!

    马上的贝衣怒喝一声,急急挥舞白绸,生生卷下纷飞青芒。

    趁此时机,黑衣人转身狂奔,竟也拉开了不少距离。

    贝衣气得咬牙,双脚大力蹬下,身子借力飞出,弃马冲去……

    黑衣人眼见马车在即,身后却已闻凛冽风声,竟是不予躲闪,果断地掷出长刀!

    长刀去处,却又不是车厢,而是那驾车的马儿……

    贝衣大怒,她看得分明,那马车临近深谷,这刺客聪明,眼见冲杀不及,竟起了伤马之意。

    远远看得真切的玄木也不由大叫“不好!”,若是马惊落谷,那车内的昭庆……

    贝衣不顾一切追去,却被那黑衣人扬手挥出的两波暗器拦下!

    这么一耽搁,贝衣的白绸再不及阻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长刀击中马股!

    那匹可怜的马儿悲声长嘶,狂奔而出……

    黑衣人已是连贴身的匕首都抛了出来,看得出已不在乎自身生死。

    贝衣悲愤间,施出绝技,身形飞转,白绸飞舞,风旋过处,吞噬一切!

    便是那黑衣人,也如暴风中的弱草,转瞬便被高高抛出……

    一声轰响,马车坠谷!

    ……

    贝衣呆立,袍角飞扬间,白绸也失去了生气,无力垂落……

    玄木奔至,急得大叫,“要不要下谷?”

    贝衣没有反应,却闻白马一声长嘶,欢快地跑向林中。

    贝衣熟知白马,当即放下心来,冷冷看了玄木一眼,转身也向林中奔去。

    玄木摸不着头脑,追在后面问,“你不下谷去看看你主子的死活?”

    ……

    林中,昭庆微笑着抚摸白马光滑的鼻梁,“这么久不见,你可想念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