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第二章击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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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袁绍的军队向前移动,田丰忍不住张了张嘴,却被沮授拉住了衣角,转过头看时,只见沮授缓缓摇头,马上反应过来,不再说话。郭嘉见到此情景,嘴巴动了动,也想要说什么,但是忍住了。

    辛评本身也是第一流的谋士,见此情景,马上明白了郭嘉的意思,便对田丰和沮授说道:“袁本初真是好色之徒,一听说韩馥在刺史府‘安慰’张夫人,马上就忍不住了,生怕这朵鲜花被韩馥抢先一步采了。郭嘉先生这一步可算是击中了袁绍的软肋。”

    这番话正是郭嘉想要对两人说的,只是若是自己此刻说出就有搬弄是非之嫌,现在田丰的情绪很是微妙,此人言出必行,虽然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去投靠袁绍,刚才他的欲言又止就是最好的证明,否则此刻只怕田丰早已经喊了出去;但是若是青州方面的人表现出丝毫让他不满的地方,只怕田丰立刻会拂袖而去,自己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再一次把他请回来。那并非是说田丰吹毛求疵到不能容忍别人半点错误,而是田丰本是投降之人,从他的自尊上就觉得自己似乎低人一等,说是要观察太史慈那只不过是为自己找台阶下罢了,毕竟初来乍到,面子上下不来。

    不过辛评说出郭嘉想要说的话就没有问题,因为刚才诱骗袁绍的那番话正是出自他的口中,在计策成功后,他顺嘴评论一下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田丰听来就不会觉得那么刺耳。

    郭嘉看了辛评一眼,心中暗赞这个辛评真懂得体贴别人的心意,看来这人今后在太史慈的面前会混得不错,当然作为世家大族子弟这一点将会是他仕途上最大的障碍。毕竟太史慈最不喜欢的就是世家大族。

    这样一来,借着辛评的话,郭嘉才张开了嘴,他笑着对辛评道:“其实这事情是明摆着的,那并非一定是袁绍好色的原因,凡事男人都有征服的欲望,否则大家就都不会斤斤计较于女子是否是完璧了,张夫人出身高贵,又是甄氏家族的统治者,这许多年来对男人一只是拒之于千里之外,人世间有多少男人渴望与张夫人有一夕之欢而不可得,乃至辗转反侧,夜不能眠?所以说张夫人给与男人的刺激将会胜过处子千百倍,毕竟人世间处子千千万,而张夫人只有一个。现在眼看邺城唾手可得,自己马上就可与张夫人共赴鸳梦,却被告知自己渴望已久的张夫人那坚守多年的身体即将要被别人抢先攻占,只要是个男人就不会容忍,别说袁绍,就是换了你我二人易地而处,只怕也是这种结果吧。”

    辛评闻弦音而知雅意,知道郭嘉这番话是说给田丰说的,心中暗叫高明,连忙点头。田丰听见郭嘉为袁绍辩解,大感意外,不由的感激的看了郭嘉一眼,虽然自己也知道袁绍乃是色狼一条,但心中却有些不愿意承认,郭嘉这番发话避免了自己的尴尬,所以对郭嘉投之以感激的目光。

    就在这时,袁绍的军队已经缓缓的开到离邺城城墙很近的地方,袁绍一马当先,对城上高喊:“还不与我速速打开城门,我要去见刺史大人!”墙上众人相视一笑,就知道袁绍忍不住。

    回答袁绍的乃是特种精英手中的“损益连弩”。

    五百“损益连弩”在一瞬间就射出了五千支弩箭,如铺天盖地的蝗虫一般一下子飞到了袁绍军队的头顶,向下狠狠的扎去。

    袁绍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呢,身边就惨叫声连起,慌忙中,袁绍抽出佩剑在马上连连格挡,高声怒吼道:“事情不对,赶快退回去!”

    袁绍军连忙向后撤退。

    这时城头上的特种精英停止了射击,边往城下跑,边换箭匣,以便展开下一步行动,那无比迅捷的反应看得众人包括郭嘉在内目瞪口呆。半晌辛评才吸了一口冷气道:“难怪青州军可以百战百胜了。”众人点头。

    而此时郭嘉早已经召唤上了冀州军本身的弓弩手在城头对袁绍军进行激射。

    袁绍军退出去好远才站稳了脚跟,刚才那一阵弓弩攻击,袁绍至少损失了三千人,看着自己军队狼狈不堪的模样,袁绍气得七窍生烟。纵马上前对邺城的城头喊道:“韩馥小儿是什么意思?我袁本初千里迢迢自兖州赶来为他出力,反而遭受到这样的待遇,韩馥到底居心何在?”转过头来看到袁熙站在那里“无动于衷”,更加愤怒道:“显雍,你在干什么?难道对此听之任之?丧心病狂到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认识了吗?”

    辛评在城头哈哈大笑道:“袁本初,你儿子不是丧心病狂也差不了多少了,虽然是迫于无奈,但是出卖自己老爹换取自己的性命的事情也只有你儿子能干出来吧!”

    袁绍闻言一惊,看向袁熙,袁熙登时眼泪涌出了眼眶,对袁绍喊道:“父亲大人,孩儿也是万不得已,孩儿已经是人家的阶下囚了。”

    袁绍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暴喝道:“闭嘴!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辛评却对袁熙冷声道:“谁让你说话了?哼!连你的父亲都不要你,你活着还有何用?给我打。”登时袁熙被人拖了下去,一顿好打。

    袁绍见此情景,更是暴跳如雷,红着眼睛便要指挥军队攻城。却被身边的谋士逢纪一把抓住,对他说道:“明公请三思!袁熙公子已经被抓,想必田丰等人也不能幸免于难,这里很有可能是敌人的一个阴谋,我们还是撤军为妙。”

    袁绍瞪向逢纪,恶狠狠道:“你说这里面有什么阴谋?”逢纪一时语塞,对袁绍喏喏道:“属下还没有想好。”

    袁绍冷哼道:“那你就在这里想,想好了再来告诉我!哼!邺城郭嘉已死,哪里还有和田丰郭图两人相抗衡的智谋之士?沮授又是田丰的好友,更不会有问题,甄氏家族的族兵早就出城西行,邺城哪里有多少准备?一定是袁熙办事不力,被人家抓住了破绽,待破城之后,看我怎么收拾这个逆子。哼,韩馥,竟然敢出尔反尔!幸好我早有防备,随军带着攻城器械,等我攻下邺城看我怎么收拾你,还有甄氏家族的那五万族兵也是我的囊中之物!”袁绍看着城头上辛评,心中愤愤然,到此刻,他还以为眼前的一切乃是出自韩馥的指使。

    逢纪张了张嘴,袁绍说的这些他都知道,可是他却隐隐觉得不对劲,好像答案就在嘴边,但就是说不出来,看着袁绍大吼着准备攻城,逢纪内心焦急,但越是着急越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不由得在那里冷汗直流。

    袁绍的大军缓缓的向前移动,盾牌手各个高举巨大的盾牌掩护云梯手攻到城下,在邺城高高的城墙下搭起,袁绍的士兵大发一声,开始攻城。登时,天空中均是你来我往的箭弩,两军的喊杀声声震四野。

    云梯、撞车、箭楼一个个向邺城城下涌去,而冀州军则还之以滚木擂石。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好不激烈。

    郭嘉此时已经退到后面,有张郃这冀州名将在此,袁绍不足为惧。人家去拼命,郭嘉却拉着田丰去下棋。田丰难道还可说不可以吗?而且站在城头上只会徒增伤心,还不如和郭嘉下棋,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邺城的城头上自是一番热闹,可是邺城城内的甄氏府邸里又是另一番光景。

    此刻,张夫人正站在墨姬的身后为墨姬梳头。两女均是人间绝色,此刻一站一坐,当真是交相辉映,令人心醉神迷。

    若是单论相貌,墨姬是在不输于张夫人,只是在精神气质上无法和张夫人相提并论,但是这些天来,墨姬经历的事情只怕自己以前活着的这些年都要多,故此,在她的温婉动人中,已经增加了一种坚强的神情,增添了她许多的魅力,一股与张夫人迥然有异但又不输于张夫人的精神气质弥漫而出。

    绿云委地,墨姬的秀发在张夫人的纤纤细指下柔顺的摇曳着,那美好的发质如同丝绸般的柔滑,更幻化出许多乌黑的光亮,叫人看了忍不住生出亲近之意,更现在此时的墨姬格外的清秀动人,想要把墨姬抱在怀里好好爱抚安慰。

    张夫人看着明镜里墨姬那张雪白的娇容,轻声道:“妹妹见到郭嘉先生尚在人世欢喜吗?”

    面对张夫人的明知故问,墨姬脸上忍不住一阵潮红,不过她却没有慌忙否认,反而红着脸坚定的点了点头,那又娇羞又坚强的样子分外惹人怜爱。

    张夫人沉吟半晌,笑着对墨姬说道:“我看郭先生也很喜欢你,姐姐在这里先行祝贺妹子了。”

    墨姬的俏脸一阵发烫,神情中却是千肯万肯。

    张夫人又道:“妹妹,不知为何,我与你一见如故,所以有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墨姬连忙道:“姐姐有话请直说,左右都是为了妹妹好。”

    两女交往的时间不长,仅仅几个时辰而已,不过张夫人自有其独到的手段,令墨姬对自己生出亲近之意。墨姬大难之后,身心俱疲,身上更满是因为反抗赵浮的兽性而流出的大量汗液。刚才闻听郭嘉为死当然欢喜地把什么都忘了,见到郭嘉后更是几乎以为自己在梦中,哪里还记得自己身上的种种不舒服?可是郭嘉还有事情要做,在郭嘉走后,墨姬才觉得浑身不舒服,结果被张夫人带了回来。

    张夫人对人性自有其独到的见解,她不但了解男人,而且更了解女人。她知道现在的墨姬最需要的就是一桶热水,好好洗一个澡,那份诱惑是任何女人都抵抗不了的。所以仅仅是一个澡,墨姬就对张夫人感激非常,生出了亲近之意。才对张夫人之言。

    张夫人见墨姬如此说,便沉声道:“妹妹和郭嘉先生原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妹妹日后跟随郭嘉先生一定会非常幸福的,不过我劝妹妹最好不要向郭嘉先生要求名分得好。否则对郭嘉先生实在是不利,妹妹如此喜欢郭嘉先生,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墨姬闻言一愕,马上明白了张夫人的意思:自己和郭嘉的身份差得太远,郭嘉乃是青州第一军师,就是太史慈也对他非常尊重,而自己呢?只不过是一个人人鄙视的巫祀神女罢了。又有何资格与郭嘉婚配呢?即便是郭嘉毫不在乎,世人也会对郭嘉指指点点的。而按照张夫人的意思就解决了这个问题,那即是说自己不要求名分,只以郭嘉的贴身服侍的身份出现,那么别人就说不出来闲话了。

    墨姬对郭嘉是在是爱到了极点,只要与郭嘉在一起,她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想到这里,墨姬对张夫人感激道:“姐姐的意思墨姬已经明白了,墨姬就按照姐姐说的去办。”

    “这才是知礼明义的好女子。”张夫人娇笑道,旋即又轻叹了一声,显然是还有心事。墨姬奇道:“姐姐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与妹妹听听,妹妹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为姐姐分忧,却可为姐姐一解心烦。”

    “傻妹子,”张夫人爱怜地摸着墨姬的如云秀发,轻声道:“姐姐我衣食无忧,又哪里有什么烦心事?只是看到你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才想起了我的夫君而已。”

    墨姬这才想起张夫人乃是寡妇,不由得佩服羡慕道:“姐姐和已去的姐夫一定是恩爱非常,否则姐姐不可能守寡这么多年。”

    张夫人的双眼亮了起来,轻声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的好,像他那样的世间奇男人当真是世间少有。”转过头来看着墨姬笑道:“妹妹算是有眼光了,郭嘉先生也是一位奇男子。”墨姬闻言笑得如鲜花般灿烂。

    “若是我处在妹妹这个位置,你姐夫也一样会爱我,我也一样会不要求名分的。可是我在想,你的姐夫到底会不会答应。他是那么在乎我,肯定不会让我受到半分委屈的。即便是我不要求名分他也会给的,想必郭嘉先生也是如此吧?”

    墨姬闻听此言大变,她与郭嘉交往并不少,当然知道郭嘉的确是张夫人说的这种人,若是这样的话,自己岂非一样害了郭嘉?

    张夫人好似没有注意到墨姬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下去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坚守了那么多年到底是因为越来越爱他,还是因为守寡已经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直到去年有一天我会郭嘉先生说起这件事情时,郭嘉为我念了首诗,我才知道原因何在。”

    “什么诗?”墨姬心神恍惚下问道。

    张夫人笑道:“听郭先生说这首诗乃是出自太史将军的家乡,一个叫做秦观的人的手笔,有两句尤为动人。”说到这里,便轻声细语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墨姬一听此句,马上娇躯轻颤,被这诗歌的美好意境所感染。巫祀神女的起名是非常有讲究的,一定要人如其名,这墨姬之所以叫墨姬乃是因为她对诗词歌赋有着别人所没有的领悟力,情感也比别人丰富得多,又因为她肌肤雪白,头发却乌黑光亮地令人难以置信,当年为她检查身体的“育母”见到她赤身裸体躺在床上,那一身雪白的的身体,配之以散落在全身的青丝,简直就是一幅人间绝美的泼墨山水,令人神往。故此才给她起名叫做墨姬。故此,听见张夫人嘴中的这句千古名句当然被击中了心灵中最柔软的地方。

    张夫人又道:“听说太史慈将军家还有一个叫做元稹的人有诗曰:‘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姐姐觉得这真是为自己写的呢!”张夫人和墨姬当然不知道这两个人都是名副其实的后来人,元稹乃是中唐新乐府运动的领袖,而秦观则是宋词婉约派中的翘楚。

    墨姬只是在嘴中反反复复念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不由得痴了。

    张夫人见墨姬这般模样,推了墨姬一把道:“妹妹,你怎么了?”

    墨姬这才惊醒过来,连忙笑道:“我没有事情的,哦,对了,姐姐,妹妹有些累了,可以躺一会吗?”

    张夫人仔细地看了看墨姬的脸色,问道:“你肯定没有事情吗?”

    看到墨姬坚定的点了点头,张夫人才道:“如此,妹妹先歇一会儿,待吃晚饭时,姐姐再来叫你。”

    墨姬轻点玉首。

    张夫人走出房门,嘴角露出胜利的微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