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本来看他和蔼老实的样子还以为是个好相与的呢,没想到上来就要贾环作赋,也就是要贾环做篇文章,文章是那么好写的?而且是这么个偏僻的文题。贾代儒当时就急了,文章是读书人的根本,你不会作诗写词没什么,不会琴棋书画也没什么。可是你要是不会写文章那还算什么书生,种地去得了。
本来贾代儒对贾环的文章功底还是很有信心的,可是他没想到这位看起来的老实人会出这么怪的题目啊,一般人要考文章也是最多以治国策略或是儒家经典上的东西做题啊,就算是写景或写物也多是随意写出来的小品文,他还从没有见过拿出来正儿八经的考别人的,贾代儒擦擦冷汗,一脸紧张的盯着贾环。
他今天流了不少汗了,刘宗周的学生一个比一个难对付啊。
小白脸已经准备好笔墨,并点上了一支香,因为殿试的时候就是以几柱香来算时间的,而且给考生的时间是三炷香,后来,文人们写文章的时候都爱点上一炷香,不仅仅是计算时间,更成了一种习惯,以至于有些人连弹琴,对弈,作画的时候都爱点上香。
贾环坐在书桌边,凝神静气半晌,就提笔刷刷点点的书写起来,期间毫不迟疑,一气呵成,贾环收笔吹干墨汁,那炷香才烧完一半多一点。刘宗周接过来,那几个人都围了过来,只见上边用行楷写的密密麻麻:
制出将来之天朝者,则天朝少年之责任也……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郁郁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美哉,我少年天朝,与天不老!壮哉,我天朝少年,与国无疆!
一篇梁任公的中国少年说就将在这的老少征服了,黄脸的更是击节赞叹,贾代儒脸冒红光得说“起东兄,你看这篇文章如何”刘宗周微笑道:“虽略嫌狂纵,但是这份才气和朝气让老夫羡慕啊!这个学生我就做主收了”
贾代儒这才彻底放下心思,忙让贾环行拜师礼。其实这拜师礼也并不是很复杂,给孔子像上香磕头,再给老师敬茶磕头听几句教训也就过了,拜师过后几人同来祝贺。
热闹了一会,刘宗周又坐到椅子上对贾环道“虽说咱们这学府里有百人,你是最小的,但你要明白严于律己这个道理,千万不要放纵自己,‘慎独’!慎于独处,谨小慎微,才能在大事上不犯错,子曰‘从心所欲而不逾矩’这就是说的慎独的最高境界。”
说着他喝了口茶,又道:“你年纪尚幼,应该没有字吧,为师就赠你‘玲珑’二字,玲珑晶莹,善发妙音,且珍贵无比。为师就是希望你如玲珑一般,心地能一直晶莹纯洁,成为国家重宝,不骄不躁独发妙音”贾环忙又鞠躬称谢,刘宗周这才一挥手让他们出去,自己拉着贾代儒说话。
小胖子一脸的淫笑,的确是淫笑,他就长得那个样谁也没办法,凑到贾环跟前道:“我就叫你玲珑贤弟了?玲珑,你跟哥哥我说说你是怎么那么快算出我那道算术题的?放心,我绝对不说出去”
小胖子谄媚的样子真的让人很想抽他一顿,再狠狠得踩上几脚,很猥琐啊。
贾环尽量不让自己去看见他,尤其是这会儿“没什么大不了的,令文兄要是感兴趣我专门找时间全教给你”“真的?谢谢,谢谢玲珑贤弟”小胖子乐的差点蹦起来,他从小接触算术,当然知道这种能快速运算方法的重要性了,说不定这是算术史上的一次革命啊。
出了小院,贾环问道:“几位学兄去哪里啊”小白脸李叔恒一抱拳,道:“我还有事,就这儿告辞了”说完就走了。小胖子一脸的不屑道:“有个屁事儿,还不是去巴结那几个纨绔子弟,兄弟别理他,咱们和秦徵兄一块儿喝花酒去。”
黄脸儿秦徵一脸笑意道:“令文,今天这顿可是你请?”
张令文大大咧咧道:“哪顿不是我请?秦兄真是矫情”秦徵笑道“这不是玲珑在这儿,我不好意思吗”
张令文郁闷道:“我就没见过你不好意思,哪回不是你可着最贵最好的点,一次吃个够本,我就没见你不好意思过”
秦徵一脸的正义,义正严词道:“谁叫你是我兄弟呢,又谁叫你家那么有钱呢?我要不吃你都对不起我这张嘴,再说了,你家的钱放在家里发毛还不如拿出来便宜哥哥这肚子呢,我这也是替你家找想啊”
贾环早就看出来了,这秦徵也是个闷骚的主,而且是极度闷骚,刚才当着刘宗周的面儿还没表现出来,现在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这胖子就更郁闷了,无奈道:“算了,我说不过你,比道潜那秃驴还能说,对了,好久没见那秃驴了,今天把他也叫出来吧,估计这会子又骂我们没去找他喝花酒呢。”
秦徵忙道:“不忙,不忙,先带玲珑熟悉一下环境,再把玲珑的寓所收拾一下,看他这样子也知道是个有钱的主儿,肯定得在学里找一出歇脚的地方。是吧?玲珑贤弟”
贾环忙点头称谢:“那就麻烦二位学兄了”
胖子拍拍贾环的肩膀,笑道:“别跟我们客气,既然带你一起去喝花酒,咱们就是好兄弟了,你一来,我就看你玲珑跟我对路,现在看来确实如此,我还没看差过人呢,是不是啊秦兄?”
秦徵一脸同意的点点头,呵呵笑起来:“就是啊,你就叫我秦兄或者叫我‘少侯’,叫他张胖子就行了”他指着张令文道。
贾环笑道:“好啊!少侯兄,令文兄,小弟这厢见礼了”
三人说说笑笑,一边说话一边游览书院。这京师的岳麓书院并不很大,只是规格严正,又有曲径游廊,很是雅致。
学府后边和左边是学生的寓所,贾环跟随张令文和秦徵定下一所单人间的寓所,领了牌号和钥匙,稍微打扫了一下,就离开了。
三人出了岳麓书院直奔大相国寺,这大相国寺本来是在河南开封,因为受到战火波及,原来的寺院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在本朝洪元九年,才受皇帝邀请在京师重建寺院,并且得到了开国皇帝御赐的匾额,到现在五十多年,已经成为京师第一大寺院,香火鼎盛,香客不绝。
这道潜就是在大相国寺出家,当年被本寺主持收养后,就收为了关门弟子,学习佛法,不知道怎么的,就和张令文几个混在了一起,还极度好色,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师傅关出毛病来了。
三人见到道潜和尚的时候,他正在打瞌睡,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本华严经,张令文嘿嘿坏笑了一下,示意秦徵和贾环噤声,蹑手蹑脚地走到道潜和尚身后,挺胸叠肚的故作威严的咳嗽一声,声音沙哑老迈,还真是很像个老者。
那道潜和尚猛地一激灵,“如是我闻:佛在摩竭提国阿兰若法菩提场中,始成正觉。其地坚固,金刚所成;上妙宝轮,及众宝华、清净摩尼,以为严饰……”嘟嘟囔囔的诵读起佛经来,张令文哈哈笑起来,到后来,捂着肚子起不来了都。
道潜猛地回头见张令文他们三个也顾不得郁闷了抱着张令文笑起来:“你们可来找我了,哈哈,憋死我了都”秦徵一脸笑意打趣道:“跟我们跑出去就不怕你师傅罚?”道潜一脸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表情道:“师令成可贵,佛经价更高,若为美女故,二者皆可抛”晕,这种诗都写得出来,不知道要是让他师傅知道了会不会气的去见佛祖。
贾环一脸郁闷,真是上了贼船了,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不着调,虽然他自己也是个不着调的人,但这个是可以忽略的嘛!重要的是贾环真觉得自己上了贼船了。
这时,秦徵才拉住道潜说:“先别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拉过贾环来到:“这个是我们的新学弟,贾环,字玲珑,他也是个妙人啊,你们多亲近亲近。”
贾环又郁闷了,什么叫是个妙人啊,妙人要放在现代来解释就是说这个人有个性,平时要这么说人的话还带些讽刺,可不是什么好话啊。
道潜和尚哈哈笑道:“那是当然,我一看这位兄弟就跟咱们是一路的”又拉着贾环道:“兄弟,喜欢什么样的美女,小衲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这让贾环想起了前世那句经典的网络用语:师太,你就从了老衲吧。
道潜偷偷的躲在贾环他们三个背后,亦步亦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出得相国寺,道潜才冒出头来,长出一口气道:“奶奶的,佛爷我终于出来了,哈哈,快跟我走”道潜小跑似得在前边引路,不一会儿就到了京城有名的红灯区----绿柳街。
看着莺莺燕燕,连天空都透着粉色的街道,道潜长长的吸了口气,感慨道:“小衲闻着这儿的味儿都是香的,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一辈子佛祖非把小衲拉到寺庙里,可惜了”秦徵笑道:“估计是道潜和尚你上辈子偷了佛祖的香油,佛祖要渡你的”
“切”和尚鄙视了一下,这时就听街边楼上一声娇娇嫩嫩的呼唤“道潜大师,来呀!您可好久没来我们春香楼了”
贾环看过去,只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探出半个身子连抛媚眼儿呢。道潜和尚看都没看,一个飞吻就飞了上去,这才转过头来对三人说:“这儿没意思,我带你们去个有品位的地方,这儿这些庸脂俗粉跟飘香楼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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