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心里有一些顾虑。
秦晓瑜已经提干了,甚至调到了军区,进入了大城市,可我还是个普通战士,我们的地位已经不相称了。她能不能看得起我,可能已经都两说了!
尽管我当时也已经很清楚,我考上了大学,已经正式上学了,也马上就会成为一名军队干部,甚至连排长都不用当,就有可能进入副连职岗位,可以比别人快得很多,提拔得更早。
因为那时部队开始重视有学历的人了,考上正规大学的士兵,回到部队,前途一片光明。我自己也很有自信,相信自己能够成功!
但是,心里还有但突突的,顾虑依然很多,想了这个方面又想那个方面。
退一步说,我和秦晓瑜之间,也仅仅是一种普通战友关系,顶多只能算是比普通战友熟悉一点、要好一点。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新兵年年来,老兵年年走,没什么可奇怪的。走了就走了,一切都很自然,早就习惯了。
既然已经分开了,也就顺其自然吧!各走各的路,也很不错!战友之间,多从心里祝福就可以了,又何必要去拉扯强求呢?
原本,我和秦晓瑜的家庭就很不对等,她是干部家庭,父亲是市委领导,母亲、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都是国家干部,我们家却是被发配到农村的另类分子,两家人的地位太悬殊了,经济条件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还有一点,也是很重要的一点,我们都还年级很小,我才二十一岁,秦晓瑜才十九岁,根本还没有到谈情说爱的年龄。
那个时候,部队干部结婚都很晚,干部在二十六岁之前,我就没有看到有几个已经结婚的,都是一群光棍。
综合考虑这些因素之后,我犹豫了,接着开始退却了。
凭良心说,我心里却是很喜欢秦晓瑜,也时常想着她,总是爱回忆她的一频一笑,因为那些回忆都很美好,在我的印象中,秦晓瑜确实很美丽、很高雅、很可爱,正是我所企盼的那种活泼开朗、大度豪气、重情重义的好女孩。
但是,由于心里头顾虑很多,在行动中,就自觉不自觉的采取了自我控制的办法。我准备把自己的这份思念留在美好的回忆之中,不让她变为现实。
所以,我决定不再给秦晓瑜写信,让这份深感的战友感情,深深的埋藏在内心里算了。
我不断告诫自己,秦晓瑜是个好姑娘,她的前途远大,我没有必要再去打搅她,更不能去耽误她了!只要她以后还知道有我这个曾经关心过她的班长,就很可以了。只要她能够非常顺利的成长进步,我就为她高兴!
所以,自从给副师长家打过电话之后,我就选择了沉默,不向灾区波动内心里那根十分敏感的“琴弦”。
可是,没过多久,我这种内心的、自我压制的、不是心甘情愿的沉默,马上就被秦晓瑜的两封来信打破了,甚至在瞬间就被彻底摧毁了。
这两封信是一起邮到学校的,也是一起交到我手里的。但写信时间却相差了半个月。
第一封信,是秦晓遇调到军区射击队的第三天晚上写的,估计写得很匆忙。
这封信开始是寄到了我们连,又从连队转撵到了人大,整整周游了近半个月,才到了我的手里。
看上去。原本漂白的信封,都已经印上了好多污渍,有一个角还磨破了,差点把那封只有一页纸、叠成细条的短信掉了出来。
另一封信是她在等不到我的回信,然后给副师长家打电话,知道我已经了开部队,到北京上学了,而从军区体工队直接寄到学校的。
人大军人学生不多,目标很明显,信马上就到了我的手里。
看着这两封虽然很含蓄,但又充满浓浓情谊的信,我激动了,也被震撼了,原本准备封存的感情,似乎瞬间爆发出来了。
秦晓瑜的第一封信,只写了半页纸,从前到后,都是向我报喜和深深感激我的语言:
“班长,我成功了,我当上了运动员!”
“班长,我到军区体工队报到了,这次只有两个女兵入选了,我是其中的一个!”
“班长,真的很感谢你,我是你带出来的好女兵,我的枪法都是你一手教出来的!”
“班长,我心里真的很高兴,遇到了你这样一位好战友、好哥哥,我一辈子都感激你!”
……
看到这些激情而又粗浅的文字,我感动了,秦晓瑜这个野丫头,感情原来是这么的丰富、这么的可人!
打开第二封信,我更加震撼了!
秦晓瑜在信中,对我已经没有了称呼,只是一个劲的质问和责怪。
她在信中第一句话就是:“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不给回信,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同样的语言,重复了六次,都是“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接下了,又是反复的质问我,是不是不喜欢她了?是不是看不起她了?是不是上了大学就骄傲了?是不是想把战友的感情抛到一边了?是不是进了北京思想就开始变化了?是不是……等等等等,一个接着一个的“是不是”。
她的信写得很乱,基本没有什么逻辑性,肯定是在非常焦急、非常气愤的情况下写的。不到两页纸的一封信,问号居然有三十一个,全部都是责怪我的。
这确实是一封文字很杂乱、很粗浅的信。
但是,从这些杂乱的文字之中,我看到了一个女兵内心那种真挚的感情,看到了战友之间那种深情厚谊的呼唤和呐喊,更看到了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内心独白!
我拿着这两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心里越激动,越看心里越感慨,更是感激秦晓瑜这个好姑娘的一番真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