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见面之后,我和秦晓瑜的工作,都在短时间内发生了急剧的变化。与此同时,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开始发生实质性的变化。
也就是说,我们两个经历简单的波折之后,一起开始从心里越线了。
从我们上次分手之后,大概过了五天,秦晓瑜就出院了,离开了那个让她实在忍受不了的沉闷医院,离开了那种使她寂寞难耐的生活。
的确,活泼天性的女孩子,突然间沉闷下来,她的心里是很难受的,这一点我很理解她。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呆着这个鬼地方,闷也把人闷死了,没有病也会把人寂寞出病来。她盼望着早点出院,我也希望她能够早出院,反正她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没有么大碍了。
经过严格训练和艰苦环境锻炼的军人,身体素质原本就是很棒的,一般都经得起折腾,用东北土话来说,就是很“扛肇”,一点小灾小病,又算得了什么呢?
住院是军人最窝囊的选择,一般人都不愿意去。躺在病床上让人伺候的日子,是很难过的,也很丢人的。
我当兵三十年,就住过两次院,加起来两天半,光打吊针就打了将近四十个小时,而且两次都是食物中毒,都是食堂那帮混账玩意儿不负责任干的。
一次是赶上集体食物中毒,一下倒下三十多个,我是其中之一,真倒霉。
另一次是训练回来晚了,没有饭了,饿得实在不行,就吃了点没有洗干净的生白菜,当天下午就跑肚拉稀,止泻不住,拉到卫生队打了一个晚上的吊针……
一进医院,一闻到那股子浓浓的药水味,我就有点受不了,就象马上离开,找个大野地,呼吸新鲜空气!
在秦晓瑜住院的最后五天里,我因为工作很忙,没有再去看望她,我们只是通过一次电话,还是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拐弯抹角打过来的。
驻军医院是军区后勤部的直属单位,不属于我们军的编制序列,军里管不着人家。
所以,医院的通信系统是独立的,跟我们单位没有直线联系。从医院给我们团里打电话,需要转好几个中继站,先得要通师里总机,师里总机转到团里总机,团里总机再转接到连队,一级一级,从上倒下,确实很复杂,很麻烦,也很浪费时间。
那时候,基层部队的通信手段,实在是太落后了,不过,也有好处,便于保密和监控。
秦晓瑜出院后的第三天,她就离开了军里,调到军区体工队射击运动队去了,正式当上了专业射击运动员,一心一意去打比赛了。
其实,她还没有出院,军区的调令就已经下来了,早就在军里压了好几天了。
秦晓瑜回到军射击队的当天下午,军政治部干部处的一位干事、文化处管体育运动的一位干事,还有射击队的教导员,就一起出面,正式找她谈话,并当场向她宣布了军区的调令,让她打点行装,马上到军区体工队报到。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当兵的图什么?
除了保家卫国这个崇高职责之外,就是希望自己有个比较好的发展前途,入团、入党,进教导队(那时军校还没有恢复),然后提干。
当上运动员,自动就成为干部,这是许多优秀军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这样的好事摊到自己头上了,秦晓瑜自然很高兴。
第二天上午,她就带着战友们的殷切期望,也带着自己的崇高理想,从军射击队出发,背着背包,到军区体工队报到去了。
后来她告诉我,当天晚上,她想给我打电话,向我报告喜讯,但运动队管理非常严格,不允许队员随便往外打电话。
再说,一个队就一部电话,电话就在队部,控制很严,一个新来的小兵,又怎么敢随便跑到队部去“干私活”呢?
所以,她只好在安顿下来,进入正常训练时,才抽空给我写信,用简单的文字,向我报了喜!
这个时候,已经离开她出院好多天了,我也已经离开连队,到北京上学去了。
等秦晓瑜的信从连队转到人大时,又已经过去一个多礼拜了。
实际上,秦晓瑜调到军区当运动员的事,在她离开军里的第二天,我就已经知道了,是副师长家的阿姨告诉我的。
那天,我以为秦晓瑜还没有出院,就趁着到团里办事的机会,来到我很熟悉的团政治处宣传股,给副师长家打了个电话。
因为我事先要了几次驻军医院的电话,一直都打不进去,只好求助于阿姨了。
当时,阿姨高兴的告诉我:“小瑜走了,调到军区体工队去了!”
后来我才了解到,和秦晓瑜一起调到军区射击运动队的,一共是九个人,其中只有两个女兵,一个是她――上次比赛的女队总成绩第一名兼步枪射击第一名,另外一位是夺得手枪射击第一名的一位女军官。
这个女军官是军区司令部一位领导的女儿,已经二十五岁了,在一个轻武器试验基地工作,从十七岁当兵开始,就是玩手枪的。
那位女军官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调入军区体工队之后,和秦晓瑜住在一个宿舍里,平时对秦晓瑜这个调皮可爱的小妹妹帮助很多。这两个很有教养又天性活泼的女神抢手,后来成为了好姐妹,相互之间交往很深,这是后话。
既然我事先知道了调到军区体工队、已经成为干部这件好事,心里就不着急了。所以,也就没有急着赶信追问,只是在心里默默的为秦晓瑜祝福,希望她好好干,取得优异成绩,成为全军运动会和全国运动会的射击冠军,为部队争光,为我们这些战友们争光,这就足够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