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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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醒来时,天色已是明朗,冬日的阳光懒懒地照了一地的灿烂,暖洋洋地。朦胧中,若似觉得自己搂着一个暖暖的,软软的抱枕,很久没有这样舒适的感觉了,一时舍不得起来,把头埋得更深些,轻轻的摸娑着。

    寒无奈地看着紧紧搂着他的腰,还把脸在他胸口磨蹭的若,只觉得一阵的好笑,若是不是把他当作了抱枕了?不过这样的若真的很可爱,很像是一只小猫咪,金色的刘海在点点阳光中闪着荧荧的光芒,恬美的睡脸,微启的嘴,手还紧紧地捉着自己的衣袖,真的很可爱。

    或许是异域人的关系,若的发色与之前略有不同,偏与金色却又不完全是,只有额前一缕,散在身后的是淡淡的褐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漂亮,还有眸子是琥珀色,流转间熠熠生辉。只可惜这里的人对异域人大多较鄙视,因此之前在庄内才被很多人凌虐,手指轻轻在发丝间滑过,如此美丽的头发竟然失了色真是糟蹋,以后要好好养护才行。

    心中一动,缓缓把头靠近,气息相触,平日里大家都是各有各的卧室,即使此时出门在外也是各睡一间房。昨夜,因为哭累了而沉沉睡去的若手仍捉着自己的衣袖,暂且无法离开,本待要抽开他的手,一动,只见他眉尖微蹙,又恐惊扰了他,惟有和衣睡在一旁。

    仿佛不甚其扰,若眉微蹙,嘴里无意识的嘀咕什么,却又不肯睁眼,看得寒好笑的摇头,偏更兴起心思,指尖微碰他的脸颊,轻轻摸娑着。更不甚其痒的若慢慢缩起身子,蜷成一团,想要移开,一移,就更贴近他了——

    见他反应有趣,寒更觉好玩,不觉轻轻吻上——轻轻柔柔,温温宛宛,不知不觉中,下腹升起一阵躁热,这才一惊,苦笑着移开身子——这下,自招麻烦了吧。

    “晤——”被人骚扰了半日若终于努力睁开渴睡的朦胧琥珀眸,对上一双闪亮并带着浓浓笑意的温柔眸子,一时有些失神搞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摇摇头,定神一看,自己居然半躺在寒的身上,甚至连手也揽在他的腰,大惊,连忙翻身坐起,收回手背在身后。

    “醒了?”寒收回了手,揉了揉酸麻的臂肘,淡淡地开口问道。

    “抱歉,我——”若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些无措,自己怎会躺到他身上去的?虽有些疑惑,但羞窘更甚,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有略低着头,装作整理衣裳。这才看到自己一身衣裳已经换成适合睡觉的内衣,不是昨晚出门穿着的锦服,不用想也知道是寒帮自己换的,不知何故竟有些脸红,“你——帮我换的衣服?”

    “嗯,穿着外套睡不舒服。”理所当然的语气。

    这个是没错,但是——为什么会是他帮自己换的呢?脸更红了,不知自己到底在闹什么别扭,或许是二人之间从来不曾如此亲密过吧,尤其是在得知寒的心意后。想着,眼神瞬间黯了一下。

    “既然醒了,就起来梳洗吧,我唤影进来。”看到他低着头的模样还有耳边的一抹嫣红,寒摇头,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扬声唤清晨起便守在门口的影奴进来。

    梳洗、用罢早膳,寒便准备走向三楼的雅座紫云轩——这几日被他暂且用来当作工作室的地方,回头看着若正站在窗口呆呆地望着窗外,心下一阵黯然。昨夜与若的一番长谈,算是暂且缓了若的心内不安,但这种事,旁人是怎么样也无法帮忙的,然,此刻见若这样黯然的神情心中仍是不舍。

    微思忖了下,走了过去,道:“京城是繁华地带,不若叫剑奴陪你出门逛街?”

    若一怔,回眸,看着寒眼底的担忧,一笑,“我自己会安排好自己的行程,你放心吧,老是操这些无谓的心,你可是很快就会变成老头子的啦。”心中自是暖暖的,今晨已是耽误了寒不少的时间,现下可不能再麻烦他了。

    如非自己喜爱赖床,恐怕一向早起的寒早就去工作了,但是因为自己却——虽然心里是很高兴,但是也不愿因此而耽误寒的时间。

    寒眸中光芒闪过,静静地看了若片刻,才点头,“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转身离开,一旁的影奴连忙跟了过去。

    剑奴随侍一旁,看着一向好动的若呆呆地坐在窗台前,双手无意识地扯着窗台上的不知名的植物的叶子,心下也是一阵的不忍。若的神情自寒离开后便是一片的茫然,与昨夜的神采飞扬有着天渊之别,细想了片刻,走向前道:

    “若兮公子,西街乃闹市,离这不过两条街的距离,上那看看可好?”虽然对那次陪他上街的活泼情景记忆犹新,但无论如何,看到他现今这迷茫的神情,实在是不忍。

    若一怔,抬头看着剑奴,哑然笑道,“你不是说陪我上街很累的么?”

    记得那次寒吩咐剑奴陪自己逛街后,无意中听到他对影奴说过,自己太活跃了,老是东跑西窜的,陪伴出门一次比进行一场决斗还累。心下只觉好笑,此刻见他这样,忍不住拿出来笑谑道。

    剑奴连忙跪下,“属下太放肆了,请若兮公子恕罪。”

    若大惊,连忙站起来,“你这是干什么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啊,快起来啊!”还真是不习惯这里的人动不动就下跪的方式,无奈地看着剑奴一脸的决然,摇头叹息一声,道,“起来吧,陪我去一个地方。”

    “是,不知若兮公子想去哪里呢?”剑奴连忙站起,恭身问道。

    若看了看楼下的一片繁荣,笑着说,“我记得之前这酒楼的老板说过,盈月楼是依水而建,我想二楼那里应该可以看到碧水湖的,今日天气晴朗,想是有许多人都会泛舟,那景色一定很不错。我们去观赏一下风景吧。”说完,看着剑奴低头应了一声。

    步下二楼,果然人潮涌涌,一片的繁华,盈月楼的众人自是知晓若的身份,见他下来,问明原由后立即带他至一处最佳欣赏地点。

    然后,放下一堆的糕点及沏上壶碧螺春,才离开,若见小二一转身连忙伸手拿起一块金澄澄的糕点往嘴里放去。

    “若兮公子,这蛋黄酥不易消化,还请少吃为妥。”

    寒星般的眼里露出明亮的笑意,看着若立即垮下来的脸,微嘟着嘴,用力咬了一口,若挑起眉,“原来他把你放在我身旁是起这样的作用啊?”难怪呢,还以为离开寒的视线后就可以稍微有点自由了,还留下一个监督者,真是的。

    “不敢,属下只是按照主人的吩咐做事。”

    “得了,得了,我又没有怪你,可不要动不动就给我跪下的。”若连忙摆手,拿起面前的茶轻呡一口。幸而这里的点心多以甜点为主,而他又不喜甜食,因此倒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触,只是觉得稍微有点无聊而已。

    心底暗自嘀咕着,怎么不见寒把这两人改造一番呢,仍是动不动就给人下跪的,真是无奈啊。

    剑奴不自在的低下了头,若的声音虽不大,但对于象他这样武艺在身的人来说已经可以清晰地传自耳中了。那怎么说好呢?本是再自然不过之事,虽然知晓眼前之人与现下的主人都不喜这等行为,但,习惯可不是如此轻易改变的。惟有不语。

    因也无事,若便托着下巴看着楼外的景色,他坐的地方恰是水之湄上方,明亮的水痕淡淡涟漪而去,灿烂的阳光点点浮金异彩,远方泛舟之人唱着小曲,遥遥传来,别有一番情致。不需抬头,薄云丝丝缕缕地,摇曳而过,风不大,送来了幽幽的梅香。

    也不知看了许久,觉得口有些渴了,回头准备拿茶润一下,却看到剑奴仍站在一旁,微蹙眉,他竟这样一直站着么,心下一阵不快,于是道,“剑,你也坐啊,一直站着不累么?”

    “不敢,我一直站着即可。”

    若皱眉,正要说什么,坐在旁边另一桌上的明眸皓齿的女孩吸引了他的视线,一怔,那女孩——眉眼处好象某个人,心里想着,不觉看呆了。

    觉察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看,那女孩皱起眉,她身旁的男子也回头一看,见是若一直看着她,脸一垮,伸手指向若,恶狠狠地斥道:“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把你的狗眼挖出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