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想出去走走。”何秀萍专注地盯住他浓妆艳抹的脸,试图在这些红的白的黑的脂粉中找出些真实。
“不是吧……”洛子麒有点意外,他可不想在刚给柳川越打过电话后看到柳轻云又出什么状况,这时候他才觉得刚才那个电话打得有些冲动和冒失了。
“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何秀萍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清楚,语气很重。
“你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吧。”洛子麒不以为然。
何秀萍低眉,面前酒杯里的液体红得艳丽:“我没什么可说的了,都是我自找的,是我硬要招惹你的,我玩不起还要玩,我太天真,我没见过世面……”
“行了。”洛子麒淡然的地打断她的话,“都过去了。来,喝一杯。”他没说为什么喝,只是把酒杯举到何秀萍面前,等着。
何秀萍相信,一定是面前那杯酒艳丽的红色刺激了她,才会让她刹那间产生了嗜血的冲动,她突然地飞快地想也没想就抓过了洛子麒举着酒杯的那只手,狠狠一口咬下去,就像饿极了的人咬一块新鲜出炉的香喷喷热腾腾的肉饼,咬得那么紧那么用力,满口血腥,一直被压抑的情绪在胸膛里翻江倒海的痛。
洛子麒毫无防备,仰头发出长长的惨嚎。
街道是陌生的,初春的夜风还很冷,杨文畅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路灯青白冷淡的光芒里,每经过一根灯柱他都会下意识地踢上一脚,间或短叹一声,车辆呼啸着在身边来去,行人匆匆。他想,为什么这里找不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柳轻云不远不近地跟着,百无聊赖地看杨文畅路灯下不断拉长缩短时浓时淡的影子,这个影子略显单薄,微微摇晃,很难相信这么单薄影子的主人会是洛子麒口里不要命的愣头青。她看表,再看街景,终于忍不住喊一声:“喂!很晚了,再走下去连我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啊?”杨文畅惊讶地转身,“你?一直跟在我后面?”
“是啊,很辛苦的,我才知道侦探也不是好当的。”柳轻云笑嘻嘻地走近杨文畅,“不累吗?一直没好好休息,还走这么远的路。”
杨文畅抱歉地解释:“我没事,你不用跟着的,真的,找不到路我会问的。”
柳轻云嗤嗤笑:“人都快散光了,你找谁问啊?难道去大街上拦车?”
杨文畅被她笑得挺不好意思:“是啊,可以拦车,拦辆出租车就好了。”
柳轻云双眉一扬:“那你知道地址是哪儿吗?”
杨文畅张张嘴,愣在那里。
柳轻云大笑:“往回走吧,跟子麒说一声,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看柳轻云笑得那么开心,杨文畅欲言又止。
柳轻云抬眼看着他:“要问什么?”
杨文畅疲倦地笑笑:“没什么。”
“你不是吧,大男人说话这么扭扭捏捏的,你没来之前子麒可把你的形象描绘得挺光辉的。”柳轻云边走边侧脸看他,好奇心泛滥。
杨文畅低头看着路面:“我不明白为什么碰到这些事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柳轻云看着天空深吸口气再吐出来:“本来我也是不开心的,不过后来我想通了,发现事情可以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糟糕,所以就开心了。我头脑简单,呵呵。”
“想通什么了?就是你跟秀萍说的那些?”
“对。你觉得不对吗?”
杨文畅沉默。
柳轻云看出他是个内敛的人,不太愿意同人交流,于是不依地嚷嚷:“我的想法都跟你说了你为什么不说啊?这不公平!”
杨文畅无奈:“你没跟我说什么啊。”
“怎么没说?你不都听去了。”
杨文畅想了半天,找不出反驳的话。
柳轻云拿出居委会老大妈的韧劲和热情:“其实啊,有心事的时候最好不要憋着,容易内伤,越是闷着头一个人想越是容易钻牛角尖,说出来就好过多了,说着说着说不定就说通了,哪怕是跟不相干的人说也好啊。你看,我这次不就被人说通了嘛。”
杨文畅不赞同地摇摇头。
柳轻云提高声音:“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杨文畅认真地分析给她听:“我们所处的环境不同、看法不同、价值观也不同,用你的话说就是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且每个人处理问题的方式都不一样,没必要强求。”
柳轻云哀叹:“这也能上纲上线?我怀疑你是做老师的。”
杨文畅点头:“嗯,语文老师,在我们那里的县城教初中。”
柳轻云哑了半天,笑起来:“那你刚才想了那么久想通没有?”
杨文畅苦笑:“什么叫想通什么叫想不通?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怎么过?”柳轻云追问。
杨文畅沉默。
柳轻云叹口气:“你别以为我是很八卦才追着你问的,你不觉得我们俩现在的关系很特别吗?故事的版本差不多,我呢是未婚妻那个角色,你呢是未婚夫那个角色,也许都说一下自己的感受能更好的知道自己该在自己的故事里怎么走下去呢?虽然我说了要安心和我的未婚夫培养感情,可是仔细想想还是很茫然,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事情好转起来。”她捧住脑袋摇晃,“哎呀哎呀,不能想,越想越觉得难。”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杨文畅说,“对他好,别再胡思乱想就行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啊。”柳轻云还是叹气,“你不知道我一直在跟他闹。”
杨文畅蹙起眉峰,他有两道浓郁的眉:“闹什么呢?有什么好闹的,自己选的还要闹。”
“你不懂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