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观众们对阿金极是关注,对他的呼声也是越来越高。广东、福建两省的地下赌庄,都把阿金、温洪的每场比赛算出盘口开赌,到得最后,买阿金能进决赛的赔率高达五比一,能得前三甲的赔率也有二比一,算得上是热门之极。
阿金一路跃跃撞撞地打过全场,中间遇上三个身怀内家功夫的高手,一个就是那个南少林的俗家弟子温洪,另一个是河北八极门的弟子严会生,最后一个却是那天许安野在高级会馆遇上张常孝时,站在他身后的年轻人,叫做黄龙,听得大会介绍是四川青城派的弟子。许安野听到他喊张常孝“师叔”,这才知道张常孝也是青城派的。
阿金遇上这三人,一交手就知道对方学的是内家功夫,许安野在台下看得真切,吩咐阿金不能使用千叶手功夫,只凭拳术与他相斗,结果当然是不敌败下阵来。除去这三人,另外还因点数输了两场,此外再无败绩,进入复赛,又再取得了决赛的资格。
进入决赛阿金又打了五场,都是赢的。只是身上受的伤越来越重,有几处都见了血,嘴角也裂了一道口子。阿金坐在床上享受着许安野的神功按摩,嘴里不满地嘟囔着:“师叔,为什么不能用你教的功夫啊?你不是说专门用来对付内家高手的吗?”
许安野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一掌,说:“我问你,你想不想进决赛拿名次?”
阿金说:“当然想了,要不然到这里来做什么?”
许安野又问:“那么你又想拿第几名?”
阿金踌躇满志地说:“当然是前三名了....不过这里高手这样多,只怕没这么容易。”
许安野说:“正是没这么容易,才要你努力拼搏,我教你的掌法又不是天下无敌,你早一天使出来,就早一天暴露实力,那时别的对手都防着你,研究怎样破你的掌法,只怕你败得更快。现在你用自己的本事进了决赛,还不够你得意的?”
刘长胜在一旁点点头,道:“不错,安仔教的正是‘示敌以弱,一举击破’的方法,和打战一样的,先不让人知道你的实力,最后关头才使出绝招来。你会了三招掌法,正好在争前三名时使出来,一个对手一招,哈哈。”
许安野说:“这里面三个会内功的人都很强的,其中那个南少林的温洪好像没尽全力,到现在也只用了两种拳法,都是普通得很,一个是罗汉拳,另一个是南拳,大家都会打,可是他就能打得过别人,我看他下午对上严家拳的人,最后一招明明可以换手,和他拼一拼内劲的,可他偏偏就让人打中了,输了一局,下台以后也没事一样,真是深藏不露啊。”
刘长胜回想了一下,说:“还是安仔细心,这个人的武功和严会生差不多,为什么偏偏输了,一定是不想硬拼,保存实力的。”
阿金从来打架都是直来直去,这时也学了一点分析功夫,说:“对了,他打我的时候只是用拳,用几招可以改用掌法劈我的手臂的,也没有用上,我以为他不想打伤我呢。”
休息了三天,阿金进入了决赛的第六场比武,这时对上的却是青城派的黄龙。
许安野坐在台边,张常孝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和他打个招呼,说:“许大侠,听说你是金强的教练?呵呵,真是太巧了,我却是黄龙的教练,许大侠的武功我是见识过了,自愧不如啊,不过我们教出来的弟子功夫好像差不多啊,又是一个以武会友的好机会,嘿嘿,以武会友啊....”说着转身回到对角,看着台上的阿金直是冷笑。
许安野听张常孝话中有话,细一思量,心中一股寒意直升上来,想起张常孝练的正是外门硬功中最厉害的铁砂掌,这门功夫黄龙一定也会,要是他不顾比赛规则,拿阿金来出气,叫黄龙用内功打得阿金重伤,不能续继比赛还是小事,受伤残废了可就后悔莫及。
他越想越怕,心知张常孝心胸狭窄,说不定就会这么干,想把阿金叫过来吩咐一声,可是比赛已经开始了。
许安野提心吊胆地看完一个回合,那黄龙却一直没有使出铁砂掌来,阿金回到台角休息,用手直搓肩膀,说:“师叔,这小子老是打我这个地方时特别用劲,是不是我的肩头破绽太大?”
许安野说:“没有啊?是了,他练的是铁砂掌一类的功夫,想在前两个回合先打伤你的肩膀,到时出绝招时你就没力抵挡了。”
他猜得不错,张常孝教黄龙的打法和许安野教阿金的一样,也是要他保存实力进入三强。可是昨天知道黄龙的对手是阿金之后,就交代黄龙不用再隐藏实力了,要他在这一局下重手废了阿金。
黄龙自那天见了许安野和田中贤二比武,却是对他心生钦佩,他也一个热血青年,最是崇拜英雄,他自幼跟着师父习武,他师父却与张常孝不同,极有气节,只是年事已高,不能带他出来参赛,只好让师弟张常孝做黄龙的教练。
黄龙跟着张常孝见识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可看到更多的却是他奴颜婢膝,讨好权贵的一面。心中有些不齿,只是师父出门时要他一切行动听师叔的,这时师叔要他下重手废了阿金,心下迟疑,所以第一回合只想打伤阿金,让他不能参加比赛。可阿金天生皮糙肉厚,被他在肩上连施重手打了几下,却仍能坚持。
张常孝见黄龙没有按自己的吩咐打拳,在他耳边说:“黄龙,你怎么不听我的安排?不过这样也好,第一回合先过去,下面再出重手,别人也不会注意。记住,下面可要按我说的打了。”
黄龙说:“我只要打赢了他就行了,为什么还要重手伤人?”
张常孝心知这个孩子心直,不一定会全听自己的,又说:“这个金强是许安野的弟子,那个许安野的武功你是见过的,就是你师父也不一定能赢他。可是金强却一直没使出许安野那种功夫来,你道是为什么?他是想进三强之后再使绝招,以他的力气,如果许安野还教了他别的使劲法门,那时他不但拿了冠军,只怕还会打伤别人,你就不想拿冠军?又让他到后面去伤害别人?”
黄龙一听,心想:“不错,越到后面越是高手,那时阿金再出绝招,只怕会废了别人,那些人练功不易,我就是拼了这一场,也不能让他得逞。”又再想到自己苦练多年,这时正是要来夺个头筹,光大师门的,只要下手时留些分寸,不让阿金残废就是了。心中一热,点头答应道:“好,这一回合我就用金刚掌打他,让他不能参加决赛!”
铃声一响,第二回合开始了,阿金一上场就采取守势,双肩紧缩,两只手掌虚挡在胸前,却是泰拳的打法,这比赛有规定,选手比武时所用的招式必须有三分之一以上是中国武术,其他尽可任选手自己临阵发挥。所以阿金这样并不算犯规。许安野刚才又教他,如果黄龙出重手,只用肌肉厚实的地方去挡,千万不能伤了骨骼,只因他的神功能治好肌理淤伤,万一骨头断了,却是不能马上医好。
黄龙却因为心怀伤人的念头,反而急躁起来,连连主动出击,一路金刚掌法使得如风车一般,阿金肩头、背上连中十好几下。阿金是打架打出来的体格,只要没有伤筋动骨,皮肉之痛却是不放在心上,心中只是牢记许安野的吩咐,紧守门户,想办法找到黄龙的破绽所在,用点穴之法制他。
黄龙越打越是心急,又见阿金皮糙肉厚,平常掌法打不倒他,心想:“师叔说得不错,他还是藏了实力的,我这金刚掌重手也不一定就能打得他残废了。”心下一横,使了一招“力劈华山”,逼得阿金用两只手举起来挡架,身前空门大开,向前微蹲半步,将全身内力聚于右掌,直直向阿金胸口拍去。
这一下两人距离极短,黄龙这一掌又快又重,眼看着要是击得实了,阿金必受重伤,只怕肋骨也要断得几根。场下尽有内行的,看黄龙在这时使出这一招来,都是大惊失色,那裁判团的团长至信大师双手合什,低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垂目不忍再看。
许安野也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这时想跳上台去阻止,却也迟了,又向对面台角的张常孝看去,只见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正向自己这边望来。
众人都认为阿金已是避无可避,突然见他身子猛地一转,旋转着跳了起来,竟把臀部向着对手,半空之中却扭腰沉肩,左手一伸,中指弯曲成喙,指节重重地戳在黄龙肩井穴上。
黄龙那一记重掌结结实实在打在他屁股上,“啪”地一声,只见台上破布纷飞,阿金的裤子被他一掌击得粉碎,露出一大片臀肉来,屁股上一个鲜红的掌印极是夺目,阿金也被那一掌打得飞了出去,趴在地上。黄龙一掌打中对手臀部,自己却直直地向后倒去,也是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这几下变招快如闪电,又是奇诡难言,大家从来也没有见过用屁股对敌的,那个被打破了裤子的自然是滑稽可笑,打人的却也同时倒地,一时间满场的人鸦雀无声,比赛场上静得连一声咳嗽也没有。阿金没有内力是人人清楚的,难道他会点穴,一指就把黄龙点倒了?
场上裁判先察看了一下黄龙,确定他被点中了穴位,不能再站起来了,阿金却不等裁判过来,自己捂着屁股先行爬起,那裁判当机立断,将阿金的右手高高举起,大声宣布:“红方倒地,在规定时间之内不能站起,黑方胜!”
良久,至信大师又是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台下的人俱都反应过来,欢呼声和大笑声交织在一起,黄龙的一掌必杀之技,却被人用屁股破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