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看见穿着白色西装的小寒了,一丝不苟的发型,脉脉含情的眼睛,笔挺地立在那儿,那么风度翩翩,那么婉转风流,好像刚从梦境里走出来似的。
紫沉醉了。
她抬头看一眼平浪,父亲的眼里盛满动容与慈爱的目光,对她露出一个坚定的笑容,便从手臂上轻轻摘下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入小寒展开的手掌中。
这是手与手交托幸福的神圣时刻。紫感受到从小寒手上传送过来无尽的温柔与爱了,她想哭,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哭,泪水会把新娘的妆弄花,她要做他最美丽的新娘。
小寒已经让紫带着纱妆手套的手轻轻地挽住自己的手臂,他们相视一笑,一起向宴会厅走去。那是见证他们幸福的地方。
宴会厅的舞台音响里正播放着蔡依林和陶?的《今天我要嫁给你》,每张桌子上坐满宾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喜庆的气息弥漫着每一寸空气。
音乐停了,婚礼司仪在台上大声宣布“欢迎新娘新郎入场”,然后掌声雷动,紫和小寒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幸福地迈入大厅――
这一天对紫来说,一直像梦境一样,昏昏然,很不真实。或许她是被幸福的感觉冲昏了头脑,一直云里雾里,找不着北。脸上的肌肉笑到僵硬。
夜晚,送走一切喧嚣,紫和小寒躺在床上,看窗上映出天空宝石般的墨蓝。广袤的天幕中缀着几颗调皮的星星,像夜晚狡黠的眼睛窥探着大地。
紫躺在小寒怀里,她的手臂轻轻地揽着小寒的胸膛,小寒低头看见了她手臂上的玉镯。
“紫,你这镯子是从哪里来的?看起来很贵重。”
“是平老师送我的,”紫坐起身,注视着小寒,说道,“小寒,其实我一直没有说过,我去汶川找到我的父亲,我们一起被埋废墟下,他告诉了我他离开我母亲的原因,因为我不是他亲生的,我是我母亲和一个知青的孩子,那个知青就是平浪。”
“怎么可能?”小寒几乎不可置信。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当很多年前,他对我说,孩子,孩子,你相信缘分吗?那时候他自己一定也没料到命运安排我们的缘分竟是这样的血缘关系吧!”
“你和他早认识了吗?”小寒问。
“是的。”紫给小寒讲述了关于自己和平浪之间的种种,小寒听得震惊不已,紫也似沉浸在自己如故事般的回忆中不能自拔。记忆里有太多的离奇和感伤,让她脸上不免又浮现出点点忧愁的神色。
小寒将她重重地一搂,说道:“好了,紫,快乐起来吧!从今往后,都不再会有那么多愁绪伤感了,快乐地和我一起生活,我们的明天会很美好的。”
紫点头,这是个美好的希冀。
突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今天,我都忘记博儿了,你看见他了吗?”
“他一直和雨川在一起啊!还有雨川的女朋友。”
紫想自己只顾自己,倒忘记见一见雨川的女朋友了。这个一直蒙着神秘色彩的女孩。
“你见到雨川的女朋友了?”紫问。
“见到了,长得清清秀秀,斯斯文文的。”
紫想给雨川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博儿的情况,拿出手机却看到雨川发给她的短信:“姐姐,好好度你的蜜月,博儿有我呢!”
紫淡然一笑,她的弟弟是多么善良而可爱的男孩啊!她希望他能拥有自己此刻所享有的幸福,她希望那个弟弟爱着的女孩能与他白首偕老。
此时,小寒打开了电视,奥运会的开幕式直播已经结束,他们只好看重播,看了一会儿,二人便进入梦乡。
今天太幸福,也太疲劳了。
次日,从西直门附近的北京北站坐草原专列的火车,紫和小寒开始了他们的蜜月之旅。这次草原之行,源于博儿总是抬头仰望的天花板,天花板上画着美丽的马群和草原。从儿子失神而向往的目光里,紫不禁也对那肥沃的绿草神往起来。本来要带博儿同行,考虑到博儿年龄尚小,紫打消了让他也长途跋涉的念头,她想等他再大些她一定带他天南海北地旅行。
当紫踏入世界最著名的三大草原之一呼伦贝尔草原时,她感到天地浑然一体,自己置于天地之间,渺小得又变成了一粒尘埃。每当她面对自然的博大精深,她总不知不觉地就想象自己化成了灰尘。
“蓝蓝的天下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美丽的草原鲜碧如画,一望无际,丰美的水草一直延伸至松涛激荡的大兴安岭。紫在柔软的绿草上肆意地奔跑,她张开双手,闭上眼睛,一路狂叫,没有什么言语能表达她面对自然的感动与惊讶,而她又不能对这旖旎的风光熟视无睹,于是只能大声尖叫,将满怀的激情宣泄掉。
小寒拿出相机不停地对她拍摄,紫像一只紫色的蝴蝶欢快地飞翔在草原里,被肥美的绿草湮没隐埋。
小寒收起相机,奔上前,紫已经躺倒在草原上,他也跟随她躺下。他们用双手枕着头,闭上眼睛,用心灵感受着天光的绚烂,夏风的温暖以及身旁小草的轻抚。空气干净得像透明的玻璃,紫希望自己就这样一直沉醉,她想起李白的“但愿长醉不愿醒”,多么美妙的意境啊!
蓦地,紫坐起身,她睁大眼睛看着远处,“我听到马蹄声了。”
小寒也起身,顺着紫的目光,他看见了草天相接的地方,马群正欢快地向他们奔驰而来。牧羊人在马背上扬着马鞭,“啪啪”的响亮鞭声回荡在草原上空。在他们的背后,丝丝缕缕的白云掩映着天空一碧如洗沁人地蓝。
紫立刻站起身,从小寒的包包里掏出相机,对着马群“咔嚓咔嚓”起来。
“紫,快躲开,危险。”
紫丝毫听不见小寒的警告声,眼前的风景美得无可言喻,只能用相机记录,那欢快的马儿有着光滑和深沉的皮肤,长长的髯须随风飘动,撒开的蹄子矫健地踩踏在草地上,她舍不得停下自己不停抓拍的手,这是生命的画面,她激动得为之抓狂。突然紫听到一声马儿凄厉的嘶鸣,而自己已经被小寒按倒在旁边的草丛里。马群呼啸而过。
紫起身愣愣地望着跑远的马儿。
“你呀!注意安全!”小寒责备道。
“我知道了。”紫敷衍了一句,又拿着相机追上前去。
小寒望着紫轻快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只好无奈地又跟上去。
这时马群已经停止了奔跑,牧民们下了马背,一个个坐到草地上,而马儿则尽情地享受起肥美的水草来。看见走近的紫和小寒,牧民当中的一个女人站了起来。
紫不禁意中看见了她,猛然呆愣住了。
女子戴着圆顶立檐帽,身上穿绿色绸缎的宽下摆长袍,系在腰间上部的粉红色绸类腰带,使袍子上部显得贴身,脚上是一双香牛皮翘尖靴子。黝黑略显粗糙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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