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柳,你怎么啦?”
红柳不言语,突然失声痛哭起来……
“红柳,你怎么啦?出什么事啦?”母亲急切地问。
红柳仍不言语,只是呜呜地哭。
“红柳,你说呀,到底出什么事啦?”母亲越发焦急道。
红柳依旧不语,最后跌跌撞撞进了自己的闺房,“忽啦”插上门,任凭母亲怎么叫也不开,将身体靠在门板上,望着屋顶出神。她终于不哭了。她欲哭无泪。她想起吴良。他对她蓄谋已久。她无时无刻不在防着他,最后还是被他钻了空子。她想到去公安局告他,把他送进大牢,让他为自己的无耻行为付出代价。可谈何容易啊。他的老子吴小个子是大队治保主任,她的姐夫是临河镇党支部书记,他又是团支书,大队、公社重点培养对象,一旦对薄公堂,人们一定会向着他,要么说他们搞恋爱两相情愿,要么让他一口咬定死不承认,甚至反咬一口说她诬陷他,那便如何是好?那时她将会被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力量所压垮,被人们的唾沫而淹没,偌大个世界从此再无她的容身之所。她想到若冰。她对不起他。她没能为他保住自己的贞洁。她必须离开他。即使他不嫌弃她,仍然爱他,愿意娶她,她也无颜再面对他,那是一种对圣洁的亵渎,对他的侮辱,而这种亵渎和侮辱,竟来自一个他一向瞧不起的无耻小人……怎么办呢?她想到了死。死可以洗刷一切,改变一切……
想到这里,她从门后来到床前,先把椅子放到床上,再跐着椅子把一条尼龙绳儿绾到房梁上,将头伸进去正要悬梁自尽,忽然空中有人喊她,抬头看,透过水晶般透明的屋顶,见知雪和几位仙子站在空中。知雪道:
“红柳姐姐,切莫轻生,快点下来……”
说着将衣袖轻轻一摆,那绳子便自动解开掉在床上。知雪继续道:
“你跟吴良有一段孽情未了,即使想死也死不得。并且日后你跟若冰哥还有一段美好恋情在等着你呢,就更不能死……”
红柳正想问个究竟,外面传来敲门声,赶紧下去把椅子和绳子收拾了,抬头再看知雪,已经缈无踪影,水晶般透明的房子,也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红柳,开门!快开门呀!”母亲道。
红柳愣了一会儿,过去开开房门,母亲进来了。后面跟着吴小个子和吴良姐夫。
“红柳,吃饭了吗?”吴良姐夫热情招呼道。
红柳沉默不语。
“听吴良说,”吴良姐夫继续道,“他喝醉酒在县招待所跟你闹了点儿不愉快,我们怕你想不开,特来看看……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吧?”
听吴良姐夫这么一说,红柳又激动起来,咬牙切齿道:“吴良他不是人!他是畜生……”说着呜呜哭起来。
“别哭了,红柳。”吴良姐夫忙道,“上午吴良一回到家,我就狠狠批评了他一顿,我爹还扇了他几耳光,现在还躺着没吃饭呢。不过话说回来,年轻人嘛,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听说吴良非常喜欢你,又喝醉了酒,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红柳不言语,哭得更伤心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吴良姐夫接着道,“就得设法解决。怎么解决呢?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既然吴良真心喜欢你,而且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不如干脆订了婚;只要一订婚,一成遮百丑,你们高兴,我们高兴,大家都高兴。红柳,你看这事情……”
红柳本想一口回绝,但想起知雪“你跟吴良孽缘未了”的话,既没摇头,也没点头,继续啼哭不止。
见红柳没说话,吴良姐夫进一步道:“红柳,你不是一直想去县剧团吗?只要你们订了婚,事情包在我身上;别说去县剧团,就是去地区剧团,也是几句话的事儿……还有,今年县里给了我们公社一个工农兵大学生保送指标,公社定了吴良,马上就办入学手续。这样,你们一个去剧团,一个上大学,都是吃国家皇粮的,将来一定大有前途……”
红柳止住啼哭,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咽了下去。
“要不这样吧,”吴良姐夫说,“红柳爹不是赶集去了吗?回来你们再好好儿商量商量,明天我们再来。”说罢,把红柳母亲叫到院里又说了几句话,和吴小个子一起走了。
红柳母亲回到屋里,见红柳呆呆地坐在床上,两行晶莹的泪珠从面颊上流下来……
第二天他们答应了吴良的亲事,并且约好了订婚日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