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节日慰问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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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第一节晚修后,许安四处寻找陈文龙和曹孟,问了几人,都说一天都没见过。

    前两天,这两人说要去长隆游乐园看浣熊考拉,对许安死缠烂打,要许安帮他们向班主任撒个慌,说他两人去了敬老院敬老了,要表演唱歌,为此请假一节课。

    当时许安笑得半死,捧着腹说:“你们两个找的理由也太假了吧,全班都知道你们两人是走音小天王,还说唱歌咧,小心别引发老爷爷奶奶的心脏病了。”

    唱歌的人都有那么一点自恋和自赏,两人当然不服,扯着喉咙当场说要来一段刀郎的那场2002的雪,而且是第一场。惊怕那场“大雪”肆虐纷飞,引来其他宿舍的啤酒瓶或臭骂声,许安赶紧捂住两人的口,急说:“帮你们撒谎可以,我会帮你们造一个,就说你们去帮街道阿姨扫街去了,行了吧,保准班主任相信。”

    为保万无一失,许安决定来一个里应外合,便建议两人回来时往头上浇点水,弄成一副做得满头大汗的样子。

    许安撒谎已经成精,周到谨慎,两人也甘拜下风,欣然接受了。

    里应加上外合,许安自认自己的这个谎撒得天衣无缝。可圆谎的人不是自己,就像当年的诸葛亮一样,碰见了一个阿斗也是无所作为。

    第二节晚修后,两人的座位还是空空,许安心想自己这次真碰到了两个阿斗,第三节晚修班主任就要来了,要是没见着陈文龙和曹孟,我拷,自己这个无辜的人也会大受牵连的。

    刚上课,就见陈文龙和曹孟一身湿漉漉的静悄悄走了进来。

    许安看见,欣喜若狂,也有点感动,走过去道:“哇,你们也用不着这样,我不是说了吗,头湿了就行了,干嘛弄得像掉进河里一样。”

    没想到许安的话歪打正着。陈文龙目光狠狠盯着曹孟,生气道:“别说了,就是掉进河里了。”说完毫不手软的拍了几掌曹孟的背,水汽顿时腾升。

    许安便问曹孟:“怎么会这样的,你抱着他跳进去了。”随口一说,这话也不偏不倚,正中曹孟的惭愧之处。

    “唉。”曹孟低头叹气,小声说道:“在车站下车时,没赶上公交,附近又没有的士摩托的,我们就抄近路向学校的后门跑来咯,谁知在河边时,我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在掉水里的那一刻,我一手扯住陈文龙的衣服,后来就把他也……也……”曹孟抹了一下脸,手一甩,甩出了一阵临时小雨。旁边的几个同学抱着头又笑又骂。

    许安有些感慨,想自己今晚应该要去买彩票,必中头彩,随口乱说的都中了。

    明中学校的背后确实是有一条河,但不深,像条小溪,其实也只起美化校园作用,可明中的校长有“指鹿为马”的权势,非得说它是河,还在岸上刻了个大碑,上写:小长江,水深15dm。通常,见到这碑的人只看见了“15”这数字,再加上那小长江水面上水藻横生,看不清水底。因此,这碑误导了众多要轻生的人,一批一批的慕名前来。

    其实,自杀的人大都只是一时犯傻,最重要的也不是需要勇气,而是要找对地方―――你想后悔说不想死也不得不死的,像汹涌的大河,高楼……

    那些前来的人在河边写好遗嘱贴在碑上后,鼓起勇气闭眼就跳了进去,“咕咚”一声,睁眼却见水只淹到胸脯上,一时就想开了,没了要死的心,在小长江里畅游一番后就爬了上来,算是来游泳。去年的一个黑夜,就真是有一个谋划了很久的北方民工跳了进去,上岸后就站着大骂:丫挺的!怎么这么浅的,还叫河吗,奶奶的!这不是在忽悠人吗。

    跳了几个进去后,学校被人骂怕了,也就把碑搬走了,换了个警示牌上去:水深一米五,不适宜自杀。

    看着眼前这两个瑟瑟发抖的落汤鸡,许安心里暗自偷笑,弹开身上的水珠,说道:“别管这个啦,待会把头上的水渍弄好一点,班主任会来的。”

    过了不久,班主任笑容可掬的进来了,提着大包小包的,后面跟着的是程娜老师和数学老师,也是大包小包。节日慰问团一来,早就等候多时的男生们就以猛虎下山的气势过去哄抢一空。三个老师被吓呆了,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东西已经不见。

    老实人叶志明不机灵,也只有猫的脾气,只好在一旁苦口婆心为大家讲解《孔融让梨》的寓意,希望自己真能感化出几个让月饼的孔融来。

    近水楼台先得月,鬼马的马小民坐得近门口,功绩显赫的,抢来了几个月饼和雪梨。凭着身体优势,许安战绩也不错,一个月饼加一个苹果。回到座位看见同桌叶志明说得唇干舌燥的也没点收获,许安也于心不忍,扳了半个月饼递了过去,说道:“喂,给你月饼。”

    没想到语气把握不好,让人觉得有点像在施舍。这话进入老实人叶志明的敏感耳朵,就不能说“像”了。如许安的所料,叶志明听完后,瞪大眼睛充当乞丐,把许安当黔敖,又追着许安讲《嗟来之食》的寓意。

    许安收回月饼,捂着耳朵赶紧四处逃窜。

    其实,叶志明这种人在九十年代后期就已经濒临绝种。在高二和他成为同桌后,许安还以为这是前世修来的福,难得碰上了个正统的老实人。后来许安发现叶志明这人古怪,可没有办法同化他,打不行,下不了手;骂更不行,叶志明懂的道理比你更多,又烂又腐的。唯一的办法只能用孙子的最后一招,就是“走为上”。

    郑里佳悠闲坐着观虎斗,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当然,数学老师特意给她留了几串葡萄,还用得着狼狈地去抢吗。可那葡萄也生长得太不像话啦,浑圆的身体个个簇拥在一起挤眉弄眼,摆明要诱人犯罪。忠少早就受了引诱,坐了过去,一边嘻嘻呵呵逗着,趁郑里佳笑得眼睛都看不见时,双手猛扯葡萄往口里扔。

    摆脱叶志明后,许安来到了后门,抬头见忠少骗人比自己骗得还凶,把郑里佳当三岁的小孩耍,吃得正欢。看见那葡萄,许安口腔里的唾液腺加速分泌,刚要过去行骗,却见林丽在旁边护着郑里佳,也就不得不放过那几个葡萄一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