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兵役制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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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庆的假日很快就过去了,中秋夜洪悦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艇上的工作开展的紧锣密鼓,进船坞是有时间限制的,其他的船舶也等着进船坞修理。

    各个部门专业军士长最近都很忙,上报本专业的机械故障,还要和厂方的师傅一起制订修理计划,既要保证按时修理,又要保证质量。在船坞期间的修理重点是更换于舷外连通的阀门,以及舵的调整,水线以下部分全都是重点。

    水武部门的必修项目不多,主要已更换旧的阀门为主,发射器的前盖注油,还有就是发射管内部的清理和保养。平时发射管内部的清理和保养是水武专业兵比较辛苦的工作内容,要除锈,上油。管体直径只有半米多,长度为八米多。潜艇停泊时,有两层发射管在水线以下,内部潮湿容易锈蚀,而且防锈漆是有一定毒性的,空气不流通。现在前盖可以打开了,空气流通了,进出也方便。

    军士长李建民把发射器养护工作就安排在坞修期间。这种“苦力活”一般是由半老不新的战士完成,让老同志钻进去,说不过去,新兵进去,不放心。发射管内部有导轨,有其他重要的与管外相连的仪器,平时状态各不相同,直接用肉眼是很难观察的。假如养护时,不注意力度,改变了其正常的状态,那么在布水雷,发射鱼雷,发射各种规格导弹时,就麻烦大了。

    发射管的养护是体力活更是技术活,容不得半点马虎。应久俊和洪悦凯都已经是全副武装,棉袄棉裤,用棉布分别包住脚和头,还得带口罩。小滑车上的装备很齐全,36伏照明灯,油漆,钢丝刷,黄油,小铲刀,小铁锤。两人拉着小滑车,缓缓从舱内后盖爬进了5号和6号发射管。

    应久俊速度很快,当洪悦凯还在6号管中部,他已经从5号管前盖爬了出来。应久俊取下脸上的棉布,摘掉手套,给站在艇艏操作平台上的人发了一圈香烟。李建民点上香烟,交代应久俊要仔细点。洪悦凯从6号管出来时,应久俊已经在3号管的前端了。当洪悦凯从2号管出来时,新兵张辉和柳海波已经开始收拾工具了,艇艏操作平台上看不到应久俊,其他艇员已经在船坞边上的空地准备集合,晚饭时间马上到了。洪悦凯想,应久俊这个家伙速度真快啊。

    尹荣辉是今天的艇值日,他大声招呼大家收拾好工具放到仓库,人员集合。副长走到队伍前面做修理工作小结,应久俊是喊了“报告”走进队伍的,棉衣棉裤还没有来的及脱下,满身的油漆黄油锈渣,特别显眼。

    水武部门长和李建民,杨志勇最后走进队伍。

    吃晚饭时,应久俊把潘庆中和李建民的米饭打好,还给每人乘了碗汤。

    “小应,谢谢你啊,下次我请你喝酒!”杨志勇就坐在旁边一桌。

    “谢啥谢,都是一个班的弟兄,你是老同志了嘛。”

    “觉悟提高啊,我会投你一票的。”杨志勇狠狠的把饭往嘴里塞。

    洪悦凯现在才知道艇艉的7号8号发射管是应久俊帮忙干的。那活可不怎么好干,刘顺和杨志勇以前可没怎么好好搞。洪悦凯发现潘庆中和李建民一直没有说话。

    “洪悦凯,你吃快点,等会篮球!还有你!”杨志勇指着带红袖标的尹荣辉。嗓门大是他的特点,他又走到其他几桌喊叫了几句,急急匆匆走出餐厅。

    两周后,艇体舷外部分修理完成,具体水密性还需要下潜测试。水线以下部分的船体漆也按要求涂抹完毕。潜艇离开船坞,工作转入潜艇内部机械修理。

    工作虽然多,但还是有条不紊。艇党支委还是按时召开了全体党员会议和支委会。电工班的汪磊被发展为预备党员,全艇只有一个名额。

    那天晚上,洪悦凯看到杨志勇和应久俊很晚才陆续回宿舍睡觉,而且都一身酒气。

    第二天,大家都在换作训服准备上艇。

    “着装整齐,会议室集合!”艇值日吹响了哨子。大家嘀咕了起来,“着装整齐”的意思是穿常服,大部分人已经换上了作训服。

    “搞什么啊,不上艇了?”艇员们边扣着纽扣,边站好队型。政委挥了一下手,示意不要报告了。艇长拿着份文件。

    “是这样,刚接到上级文件,今年的退伍工作开始,今年和往年有所不同,除了服役期到了的同志,服役满两年的也可以退伍,但原则上是不提倡满两年的同志退出现役……希望各部门长梳理一下,把名单统计上报。记住,给你们两天时间,希望大家慎重考虑。”洪悦凯很仔细的听着政委说的每一个字,他听明白了,自己今年年底也可以退伍了,而不是以前的四年。心里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解散后,各个军士长带领各班专业军士和新兵上艇配合工人修理机械。其他义务兵全部留在宿舍,95届服役到期的总共4人,96届的7人,97届的9人。

    洪悦凯想立刻出去打电话给家里,但他还是犹豫了一下,回忆起政委刚才说的话,“99年正式实行兵役制改革,义务兵服役两年。专业士官分年限服役,一级二级初级士官三年,三级四级中级士官四年……”洪悦凯现在考虑的是99年的军队院校招生考试是否会有相应的变化。

    95届的几个老兵凑在一起,他们是服役期满,没有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96届的在很热闹的嘀咕着,97届的没有什么动静,大家都还在奋斗期,突然说可以退伍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吧。来部队的时候,也许很多人是没有什么目标的,但随着部队教育的深入,年龄的增长,也都慢慢有了各自的目标和理想,谁都不愿意自己服役期间的履历表上一片空白。

    当脱军装的那天来临时,总会有些愿望没有实现,对部队的眷恋,对战友的情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糅合在一起,很难用语言来表达。

    陈剑和洪悦凯默默的坐着,也许他们此刻的内心是相通的,很多想法是一致的。兵龄是要两年了,可是履历还是一片空白,梦就在前方,路就在脚下,把根留住,剑指99。陈剑和洪悦凯相互对了一下眼神,是一种彼此的鼓励,或者说是“较劲”。

    两个年轻人虽然都经历过几次翻江倒海的晕船和撕心裂肺的呕吐,但还是爱上了这片蔚蓝色的海洋。

    晚上,洪悦凯还是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父亲出奇的冷静,“你已经长大了,自己拿主意!”母亲在电话机旁喋喋不休,回来也不错,早领两年工资,入党要去争取的,提到了钱什么的,父亲挂断了电话。

    退伍总是初冬时节进行,军营里飘零的落叶,醒目的横幅标语,哀伤的音乐,总会让感情的闸门不由自主的打开。

    水武部门的江勇、韩远山退伍,97届的只有周军退伍,他说回去后要去读书,上海需要的是“复合型人才”。98年也是我军历史上特殊的一年,不同年份入伍的战士在同一天接到退出现役的命令。

    应久俊的情绪一直不稳定,打了很多电话,最后他还是选择留下,洪悦凯知道他留下的目的。从洪悦凯内心讲,应久俊留下是水武部门完成各项工作的重要保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