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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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大山端起酒杯,瞅瞅对方还是放下,饭桌上就两个人,那人身穿普通衣服,戴着帽子压得很低,大山并不认识,见他满脸悲愤,再次端起酒杯轻轻洒在地上,然后说道:“兄弟,你不认识我,吴掌柜你总认识吧,他叫鬼子杀了,你们是好友。”

    大山点点头,端起酒杯也洒下,接过话:“吴掌柜好样的,我能结交这样的人是我的福气,借酒献给杀鬼子的志士。刚下船我就听说了,”大山满上酒,“崂山道士也是好样的,宁愿毁了宝物,也不给鬼子,那老道当年就是不献宝,为了救同门道友被鬼子害死了,我借酒为他们祭奠。”说罢洒下白酒,那人嘴角一动,没让见出来。

    三杯清酒洒下,二人重又满上。那人举起杯子,动感情说道:“吴掌柜活着时,就一再说起兄弟,人直心好值得交往,来我敬三杯表表诚意。”大山很受感动,举起筷子给对方夹了螃蟹,自己端起陪着喝了一口,也嚼起螃蟹,自然要回敬对方三杯,推杯换盏二人喝得很动感情。不觉大山有了酒意还安慰说:“小鬼子蹦跶不几天了,鬼子用宋海贵的船出海运货,就是因为日本军舰太显眼,美机见着就炸,现在渔船也不敢轻易下海,你说小鬼子日子还长了。”

    那人听了,端起酒杯又放下,夹起鱼头就啃,大山跟前已是鱼刺一堆,自己端起酒杯示意一下就干了,他自斟自饮很干脆。不用说走的时候,左脚打右脚,右脚踢左脚,说着胡话被人家架着胳膊送回去。

    “和世堂”小伙计眼睛哭得红肿,刚上灯就见二先生也是眼睛红红的扛着个袋子进了后院,跟过去就见里面拉出条狗,昏迷不醒躺在地上,个大体长是个东洋狗,肯定是从鬼子手里弄来的,进屋拿出药罐,将药水灌进狗的嘴里,然后扔进栅栏,这样就三条狗了。可是第二天午饭后,小伙计到了后院大吃一惊,东洋狗蹦跳狂叫,只不过发不出声音,而那两条狗躺在地上干呕,身上被咬的血肉模糊,东洋狗干的,小伙计生气,抓起棍子就捣,那狗一口咬断,小伙计一提差点被狗带进去,后退几步心里骂道,小鬼子别猖狂我炖了你。

    晚上,二先生又弄回一只东洋狗,灌完药扔进狗圈,放出了那两条伤狗,第二天两条洋狗撕咬的毛飞皮裂,再到晚上又放进一条弄来的东洋狗,这样二先生就有了三条东洋狗。

    天黑了,小伙计进了后院后背发凉,哪里来的六点绿灯笼,来狼了,远远地小伙计不敢在靠近,二先生眼皮红肿 ,一把推开小伙计,竟一头扑向绿光,六只绿灯笼也迎面射来,似乎还闪着白森森的利牙,哎呀,小伙计闭眼捂住耳朵,那是饿了两天的洋狗眼绿了,小伙计睁开眼睛跑去救二先生,三条狗正在撕咬地上的活物,那就是二先生,小伙计回头找来燃着的木棍戳过去,才拼命把人拉回来,二先生是昏了脑还踢了小伙计两脚,小伙计很聪明把血肉模糊的躯体用草药洗净,抹上药膏扶上床。到了后半夜,小伙计不放心再去照管,床上空空如也。小伙计院子找得着急,冷不丁见二先生打前门进来。更怪的是一早再见到二先生,脸色腊黄但露出的皮肤完好如初,好了!那自配的药真是灵。就这样每晚都要上演人狗大战,直到一天,二先生叫小伙计绑上双臂跳进狗圈,双脚叫撕的稀巴烂,又让小伙计拼死救回拉出。小伙计渐渐感觉二先生白天晚上简直不是一个人,打狗和当郎中治病先生有关吗?

    红莲帮着大经洗完菜,晾在井台,就走到大树边歇息,眼光一转忙躲身树后,几个陌生人进到院中,他们身穿便装,但还是认出其中一个就是龟田,他们急匆匆进入客厅,管家秃哥胖胖身躯进去招待,不大一会,见龟田几个直奔书房,秃哥捂着脸在后面紧随。

    宋海贵的版画到了后期,眼看就要完工啦,正准备再多上遍彩,案上摆满挑出各种颜色,就根本不大出门。龟田几个推门进去很快又出来,只将龟田一人留在里面。秃哥等的心急,见龟田满脸严肃的走出来,假山旁公子正在玩耍,柳儿见几个生人走来,就抱起公子躲到一边,龟田驻足盯着盯着走远的柳儿孩子看了又看。

    天要黑了,柳儿拿着鞋垫贴肉塞进袖筒,快步去找大经,看到了井台,柳儿又抽出鞋垫,红红绿绿,用手摸摸,贴到脸上笑了,啪啪,一阵枪响,柳儿吓的捂住耳朵躲到墙角,冲进来哇哇怪叫的一群鬼子,雪亮的刺刀布满院落,带头的还算客气,向管家说明有个俘虏越狱逃到这一带,要仔细搜查,闹腾得宋海贵没有制版的心情,打发走了已是半夜。第二天,大白天鬼子又来了,还抬着一具鬼子尸体,仍然要搜捕逃犯。晚上一个黑影摸进来,跟着鬼子来了,双双一阵枪战也没抓住。天亮后鬼子来了一个小队,说要保护宋府安全,进出都要盘查。

    又到了晚上,柳儿拿着鞋垫绕过鬼子岗哨,大经走过井台拐向假山,把身子躲到怪石后面,等柳儿身影过去,伸手拍了她肩膀一下,柳儿一哆嗦倒了,大经抱住了她的肩,柳儿挣脱开跑了,大经跟着追到半山见柳儿回头哆嗦着,也跟着回头看见鬼子忙着抬进几口棺材,柳儿又退回大经身边,轻声问:“大经哥,我觉着要出事,鬼子抬棺材干嘛?”大经笑笑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看着鬼子活动,觉着柳儿塞过一样东西,就连柳儿小手也抓住,柳儿脸发烫,抽了一下也就由他握着,一会鬼子走撒了,就拉着大经下山,留下鞋垫回去了。可到了第二天,又见红莲脱下大经的鞋,柳儿吓了一跳,大经的脚肉都撕烂了,忙推开红莲就给清洗包扎,可大经一本正经抱腿不让,红莲一过来他就把脚递过去,柳儿眼泪汪汪夺门跑了。

    小伙计白天见到二先生满脸笑意,还偷偷拿出花鞋垫,爱不释手怕别人看见。心想二先生从哪里搞的?能给自己捣腾一双最好。专门见二先生烧水洗脚,那双脚细皮嫩肉,头发丝的伤也没有,塞进鞋垫试穿一番,又扯出来收好,二先生舍不得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