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看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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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已经开出了流花车站。

    大军叫醒我,向我介绍沿途的地名,我一点精神都没有,一个地名也没有记下来。

    “老五看飞机。”大军推了推我,叫我看飞机。

    “飞机,哪里?”我很好奇地向窗外望去。

    “那里,那里,快看。这条路叫机场路,旁边就是白云机场。”

    “哦,好大的飞机,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好大呀。”我此时已经毫无睡意,趴在窗口看着一架飞机在降落。

    “怎么样,老五,这就是大城市。”

    “大城市和我们小城市就是不一样。时代的前沿,经济的前沿。这才是大城市的标志。”

    “呆在家里,天永远就是那么大,像井底的青蛙,就那么块天。”

    “老五,前面就是黄石路,出了黄石路,就快到了。老五我想这样,我把你带到厂门口,我先进出,看老板走了没有,如没有走,那就要等到天黑,再进厂。要是走了,我和门卫打个招呼,就可以进去。你看怎么样?”

    “好的,不会影响你吧。”

    “不会,那厂里的工人基本都是我们老乡,很好说话,再说老板也不是完全不要我们带老乡进去,只是稍微避避。他没有看到,进去了,他也不认识是不是厂里的工人。白天不要在厂里走动,呆在宿舍里,一点问题没有。”

    “那我要出去找工作怎么办?”

    “那只有早出晚归。”

    “早是几点?晚是几点?”我递给一个桔子给大军。

    “早上是八点以前,晚是五点半以后,这时老板都不在,可以进出,你要记住。我呢,再和厂里的主管打声招呼。吃饭,就和我们一起吃,生活费扣我的,月底结帐。”

    “这,这一出来,就给你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你也是打工的,挣钱不容易。还要照顾我,你说我这心里一点也不好受。大军,为了感谢你的帮助,我在广州一定要混出人样,否则第一个对不起的就是你。”

    我感到大军对自己的帮助太大了,他是一心要自己在广州呆下去。大军在我们同学中,是最本份的一个。大学毕业分配到单位,可是单位一直不重用他,这主要是大军不巴结领导,不会拍马屁。本来机关的人际关系就极为复杂,山头、帮派基本都是公开的,你不依靠哪个山头,就是普通的办事员,俗名就是提草鞋的工作。你想升职,就必须四处献媚,联络感情,甚至拿钱去买官。一个普通的办事员哪里有钱,贪污都没地方贪,根本也就污不到,还哪里有钱去买,连做普通的办事员就受到排挤。大军就受到排挤,在单位实在呆不下去,没有办法,就离开单位到广州来打工。他说无论在外面工资多少,他开心自在,完全是凭本事吃饭,也不存在什么人际关系。打工嘛,东家不满意可以打西家,自由自在,又不受人控制。

    我也是受到大军的鼓舞,放弃一切,才选择打工这条路。

    一路上大军的处处的照顾,也让我心里感到很温暖。包括在火车站被别人宰,大军选择的是忍受,控制事态,他不想我一出来,就对广州失去信心,所以尽量熄事,不惹祸,而且是连一句争辩也没有。这也可能是大军这么多年来在外面打工磨练出来的。我确实很受启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