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把行李全提在手里,站在一旁看大军打电话。
“老板,电话多少钱一分钟?”大军向店老板问价钱。
“市话,一块,长话,三块。你打哪里?”老板见有生意上门,很热情地招呼着。
“我打市话。”
“打吧,红色电话。拨通开始计时。”老板看看手表,示意大军拨号。
大军按照电话本上的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着。
“通了没有?”我在一旁望着大军问道。
“通了,还没有人接。”
二分钟过去,还没有人接。大军很纳闷,厂里有人,平时电话一打就通,今天怎么没有人接。
“老板,通了,没有人接,我再拨一次?”
“你拨吧,不过刚才也要收一块钱。”
大军继续拨号,他这次按的是免提,嘟嘟嘟,响到第五声时,终于有人接。
“喂,雷找兵戈?”一个广东口音的男子接的电话。我是一句也没听懂。
大军一听很纳闷,厂里接电话的人虽是广东人,讲白话,可是声音怎么就不像。大军还是问对方:
“你是谁?”
“我是刚来的,你找谁?”接电话的男子又改成用生硬的普通话说。
“刚来的,我找梅杰。”大军以为是自己回家这段时间,老板换人接电话,先前也有过这样的事,大军就没有再多问他。
“等等先。我去叫。”
电话没有声音,大军和我就在一旁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了,还没有人来接电话。
“大军,已经有八分钟了。怎么还没人接?”我觉得这个电话好像有问题。因为刚刚被宰了五块钱,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喂,你再等等先。”还是刚才那个男子的声音。
“你找到没有?”大军急忙对男子说,刚说完,又没有声音。
这时,我更觉得这个电话有问题,就对大军说:“大军,这电话有问题,不打了。”大军也感到有点奇怪,就按下免提,结束通话。
“老板,没人接,不打了,多少钱?”大军准备掏钱付款。
“二十五分钟,一元一分钟,就二十五元,加上刚才一元,就二十六元,再加上电话使用费,五元,共计三十一元。”
“才只有十五分钟,怎么有二十五分钟,你的表有问题?”我在一旁也计了时,确实只有十五分钟,而店老板却非要说二十五分钟。
“给钱,给钱。”店老板的态度没有开始那么热情,突然变得很恶劣,迅速走到大军身旁。满口的金牙,在阳光照射下,格外刺眼。仿佛像是过去的地主一样,那眼光一个字形容,凶。
大军看了看我,我已经很气愤,站在一旁用眼睛瞪着店老板。大军又看看周围,有几个烂仔朝这边观望着。那眼光也一样,凶巴巴。大军看见这阵势,知道自己又遇上黑店,没有办法只好从裤袋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递给店老板。
店老板接过钱,对着阳光反复看了几遍,又用手弹了弹,确认是真钱,就从腰包里拿出十九元钱,递给大军。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又去招揽其他的生意。
我和大军从下火车到现在不到一个小时,连续两次被宰,我俩心里很窝火,都一言不发,提着行李往天桥上走。
天桥上人来人往,个个背着大包小包,匆匆忙忙地赶路。
我俩走下天桥,来到售票窗口,大军买了两张到江村的车票,五点钟发车。
离上车还有二十多分钟,大军随即带着我来到候车大厅,找了两个座位坐了下来。
刚坐下来。我越想越不服气,就问大军:“大军,你们厂里接电话的人你认不认识?”
“当然认识。”
“那你,不觉得刚才那个接电话的人有问题?”
“我也想过,也可能是厂里换了人,换了人也应该认识梅杰呀,他是主管。这很蹊跷。但我觉得这个电话根本就没有打出去,他们好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对,应该是那个店老板设的圈套,是他自己的人在接电话,你记不记得,我当时打的时候,他叫我用红色的电话打。旁边有一个蓝色的电话,他为什么不叫我用?这个电话应该是连着店里,里面的人肯定能看到我们的一举一动。他妈的,广州真黑,我在这里呆了三年,还被他们宰了,真背时。”大军很气愤地说。
“是呀,我当时就觉得那个老板的眼神不对劲,他老是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根本不去招揽其他的生意。”
“黑店,是黑店。”大军很肯定地说。
“我们为什么不去报警?”
“报什么警,还是给钱,刚才你不是没看到,旁边有几个烂仔站在旁边看着我们呢。”
“他妈的,上一百个当不同样,第一次我就觉得不对劲,大军,算了,也不要生气,惹不起总躲得起吧。”我看大军很气愤的样子,就劝大军。
“以后,我们都要注意,这就是广州,你稍不留神就会被骗。我不知被骗了多少次,有时自己明知道被骗,但我从不和他们争论,你要是争的话,他们就叫烂仔打你,有的还被刀砍。”
“没有人管吗?”我不解,广州这样一个大城市,治安却如此的差。
“管什么,人口流动这么大,他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你抓得着吗?再说,玩黑的人都有保护伞,你一抓,他们马上得到了消息,就跑路啦,怎么也抓不着,风声一过,他们又重操旧业,这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吃亏的永远是我们,只得吃一堑长一智。”
这时车站广播响了,在通知旅客上车。大军一看时间,已经到了上车时间,就叫我提起行李进站。
巴士车厢里很凉快,有空调,坐车的人不是很多,看样子基本上都是打工的,他们提着行李,有的还提着塑料水桶,桶里还放着日常用品,一个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他们也许和我一样刚从家里出来,也许是到另一个地方打工。他们不像我那样对广州陌生,刚坐下来就谈起进厂的一些事。
我无心听他们谈论,我感到很疲劳,就靠着椅子闭上眼睛休息。大军在一旁翻动着他的电话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