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就把针头拔了,苏健吓出一身汗:“少爷你疯啦!”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令狐青衣和刘川邦也走进了医务室。我心想完了,都买避孕药了。苏健透过帘子监视着,告诉我:“他们只是买喉宝。”
不管他们是买避孕药还是喉宝,我的心里始终不够舒坦。我终于对苏健说:“健人,我是不是不够果断?”
苏健对我的态度表示惊讶,觉得我这勇气比德国前总理勃朗特在华沙一跪更加可贵。他诚实地点点头,说:“少爷,如果你真的喜欢令狐青衣,就放手去追。你总是碍于面子,太计较一些虚幻的东西了。想当年我在X市同时交往九个女友的时候,你总是笑话我连卖鸭梨的老太太都不放过,虽然没做过爱,但我至少牵过女人的手,吻过女人的嘴。而你呢?个头比我高,长得比我帅,到如今也没尝过女人的滋味……”
我静静望着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掉得很慢。
打完点滴,我以飞快的速度奔向寝室,埋头在一页白纸上写下:“青衣,我爱你。我要和你交往。”虽然字迹很丑,但一笔一划都极为用心。这廖廖十一个字花了我很长时间,我总是写了擦,擦了再写,感觉没有发挥出我的最佳书写水平。苏健在一旁看着,等到我擦写第五遍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口了:“少爷,你还是不够果断啊。”
写完后我把纸条装进一个信封里,又以飞快的速度奔出寝室。刚跑几步,想了想,还是回寝叫苏健陪同我一起行动。
这个下午凉风嗖嗖的,秋老虎仿佛被一棒子打走了,树叶也有变黄的迹象。我和苏健站在女生通道不远处的一棵悬铃木下,等着,傻傻地等着。我穿得比较单薄,即使是在严寒的冬天,我也绝不会将又厚又笨的毛线衣套在身上,我要保持我的完美身材,而不是那一团臃肿的凡庸。直等到暮色降临,令狐青衣还是没有出现。过路的女生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仅管气温骤降,我还是挺直了腰杆,任冷风吹拂着我的碎发,没有丝毫畏寒的意思。苏健透视着我那颗瑟瑟发抖的心,小声说:“少爷,要不要再加件我的外套?感冒还没好呢。”我用毫不动摇的面部表情拒绝了他。
一分一秒熬到了夜。道路两旁的路灯都亮了,令狐青衣还是没有出现。通道上除了过往的女生,还多了一些护花使者。夜风吹得我嗓子痒痒的,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苏健坚决要送我回寝室,我依然推开他果断摇头。苏健叹息了:“难得啊,少爷。别说令狐青衣,上天也会被你感动的。”
“感动法”兴许起了作用,就在我准备打退堂鼓的当头,令狐青衣出现了。但我宁愿放弃这份感动,因为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还是他。刘川邦。
按理说等了那么久,目标一旦出现我应该大步跨上前去,但事实是,我反而后退了一步,躲在了悬铃木的粗干后面。苏健很不理解,没等他反应过来,我一把将他也拽到了树后。或许因为距离太近,这一幕竟然被令狐青衣看到了,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开口喊了一句:“秦少!”
她知道我的名字?
她主动叫我的名字?
我都怀疑这一切只是幻觉,只是幻觉!现实是令狐青衣架着碎步轻轻朝我们走过来,苏健狠狠掐了我一下,我连忙从树干后面闪了出来,呵呵地笑。我知道我这模样傻极了,肯定特滑稽。但我看到刘川邦更傻地愣在那里,显然一头雾水。
没等我开口,令狐青衣先开口了:“你叫秦少,对吧?我们有过数面之缘。”
我不亏是老手,很快稳住心神,点点头。
她大概觉得我又傻又酷的样子很好笑,掩齿咯咯了两声,回过头对刘川邦说:“我们明天有时间再讨论,你先回吧。”
刘川邦强压住郁闷,很温和地笑了笑,转身就走了。我知道他背过身的同时就在骂娘。
我有些不理解,“他不是你男朋……”
令狐青衣的柳叶眉儿一敛,继而一舒,说:“什么呀。我要和他主持这一届的文化艺术节,他是前辈,有经验,这些日子我在向他讨教事宜和商量台词呢。”
“那……那个早晨……”
“哪个早晨?”
我忽然觉得自己说了句多余的话,答案已是不言而喻。我赶忙想起转移话题,一旦让她知道了我“偷窥”的事,我的形象不是全废了吗?我本来想说这悬铃木的叶子真茂密,一片落叶不偏不倚掉在了我的头上。我四处望了望,瞅见苏健呆兮兮地站在一旁,就说:“健人,你……”
“少爷,我要回去洗澡了。”这小子聪明了一回。
等苏健走远,令狐青衣咯咯笑道:“他叫你‘少爷’,你却叫他‘贱人’,难道你们真是主仆关系吗?”
也顾不得委屈苏健了,我傲然道:“怎么说我也是少爷,得有个按摩敲背的人吧。”
就着灯光,我看到她的眼里掠过一丝亮色。
她显然觉得站着说话不方便,就说:“这是个风口子,挺冷的。到那边去吧。”她手一指――是一个被植被和灌木簇拥的仿古亭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