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拐皇帝出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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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众人面面相觑。

    倪放点头:“众位都是自幼随侍皇上,与皇上最是亲近不过,皇上的变化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人人都说皇上渐渐成为明君,即将开创皇朝盛世,都只道皇上富有天下,坐拥后宫,谁会去管皇上的心情好坏。”谁能看得见隐藏在皇帝的沉稳、淡定、威仪背后的忧郁、无奈、寂寞,“可众位应该能感觉到,皇上并不像一般人所认为的那般万事如意,福泰安康。”

    倪放的声音渐渐低沉,神态严肃黯然:“太医私下里暗示过我,说皇上郁结于心,又常酗酒,圣体已渐违和,这秦安应该知道。”

    秦安点头:“倪王爷说得不错,皇上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好,可是,一旦病倒,恐怕……”后面的话不必说,大家也明白。

    杭书彦是最不了解情况的,闻言大惊,推座而起:“倪王爷,那你有何良策?”他怎么也没想到,皇帝的身子已经如此糟糕了。

    “皇上自个儿不爱惜身体,我们为人臣子的,还能如何?”倪放有些怨怼,叹息一声,仍是不忍,“心病终需心药医,这味对症良药,已经没了,只好寻别的来缓和一下。”说着,倪放的神情一下子明朗了,看着三人,笑道:“所以呢,我想,明日咱们就请皇上出宫,带他出去散散心。”

    “带皇上出宫?”怎么都觉着,倪放的语气像是要拐带小孩子一般。

    秦安想了想道:“皇上是许久没出宫了,偶尔几次出宫,要么是节时祭祀,要么是拜望老臣,都是规规矩矩的,载入起居注的,像以往那般三天两头微服出宫,已经是奴才梦里的事了。或许,出宫游玩一番,散散心,皇上的心情会好点。”想当年,那个飞扬的少年,熟悉皇宫里一切可能开溜的途径,一有时机就消失不见,混迹民间,一样的在大臣面前有着完美的表现,却不一样的享受着所有皇室子弟所不曾拥有的自由快乐,那样的光彩四溢,那样的令人瞩目,如今,还能找会来吗?

    杭书彦也觉得陪同皇上出宫走走有益无害,左权更是没意见。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这么定了。”倪放抚掌定案,“那明日,我和秦安找个由头说动皇上出宫,书彦和左权就在西直门等候。”

    众人点头。

    “那么,我们想一想,明天带皇上去哪些地方玩。”

    倪放开始兴致勃勃。

    也不知道,倪放和秦安到底是怎么说服皇帝的,总之,第二日,倪放成功地把皇帝从森严的宫廷中带出来了。

    “那么,卿等要带朕去哪儿散心?”尚杰看着他们微笑。

    这日,他一副书生打扮,头戴纶巾,手拿折扇,白衣黑履,风度翩翩,好一个浊世佳公子。倪放和他相似的打扮,只是穿了身蓝衣。秦安扮作了家仆。本来,倪放想叫他扮书童来着,可是,秦安这些年操劳得有点沧桑了,扮着不太像,就算了。而左权和杭书彦,却都带了剑,原是想以防万一,可以保护皇上来着,却被倪放大大地埋怨了:

    “你看看我们,像进京赶考的书生吧?再看看你们,舞刀弄剑的,特别是左权,还一身黑衣!本来想装做会文的士子,现在却不伦不类,不像样了。”

    明年就是三年一度的科考,如今年末,有许多故乡遥远的士子,在礼部报了名后就不回乡了,在这一段时间,性情相近的士子们便常会互相往来,会文宴饮。扮作士子是最不引人注目的。可被杭书彦和左权一搅合,倪放郁闷了。

    尚杰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考武举的和文闱的碰到一起也没什么吧?何况书彦和左权也不像那些五大三粗的粗鲁汉子,再者,文人佩剑也是风雅之举,没什么不伦不类的。”

    “既然皇上这么说,那就算了,不叫你们俩会去更衣了,待会儿行走在街路上,言行可得注意着点,别露怯。”倪放又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了很多细节,直到尚杰不耐地说了句“既这么着,朕回宫便了,免得麻烦。”这才罢了。

    一行五人,散漫地走进街市,街上人来人往,比肩接踵,熙熙攘攘,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甚为杂乱。中有不少士子,厌其嘈杂,皱眉携友匆匆而过;也有不少步履从容,指点风物,笑语嫣然;更有些蹲在书摊寻觅好书,或逗留杂货摊前,买些日用之物。尚杰等夹杂其间,随波逐流,漫无目的地纯粹闲逛。虽然倪放认为他们几个的打扮凑一起有点惹眼,但实际上,并没有几个刻意去看他们,大多匆匆扫了一眼就过去了,有的甚至看也不看他们。

    尚杰小心地挤过一个卖茶叶蛋的摊前,忍不住问:“小倪,你哄了我出来,就是来逛街市吗?”

    倪放偏头悄悄看了眼他的神色,见他没有不悦之意,在人群中,身体也很放松,于是他也不再顾虑:“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您就自在点吧,就算是体察民情吧。”

    尚杰笑了笑:“我有什么不自在的,当年混迹民间最久的就是我了吧。”

    “是,您当年是比我们会玩,可如今大不一样啦,一朝天子一朝臣,您哪,还是好汉别提当年勇吧。”倪放刻意地撇开上下尊卑君臣分际,希图缩短距离,打开皇帝已经禁锢的心扉。

    尚杰知道他的心思,心中也有些感动,只是,有些东西,却是找不回来了的,再怎么努力也找不回来。

    “不提当年,便如今,本公子玩起来,也不比你差些,‘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我也会围棋,会蹴?,会打围,会插科,会歌舞,会吹弹,会咽作,会吟诗,会双陆。’今日既得空,我就和你比试比试。”尚杰干脆遂了他的愿,放开了准备尽兴一回。

    倪放心中大喜,却道:“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儿若扫兴,我可不认你是谁。”

    “君无戏言。”

    “应该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倪放提醒他留意周围。

    “好好,君子千金一诺。”虽然觉得没什么人会注意他们说什么,尚杰还是很从谏如流地表示明白了,然后好笑地发现,听到“千金”,倪放的眼亮了许多。

    “就这么定了,”倪放甚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地问,“那么,齐公子何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