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古道,枯藤老树,满目萧然。
在这样的道上,这天,却有两三百骑士簇拥着三辆马车缓缓而行。
在第一辆华丽的马车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隆皇朝前兵部尚书钱穆,望着前方横七竖八的尸体,深深地皱眉。
“穆儿,”车帘一掀,露出了老太太的身影,“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又停了?”话音方落,目光已看见眼前的惨象,念了声佛,“又让我们遇上了,好生掩埋了吧,可怜。”
“惊吓了娘亲了。”钱穆给她放下帘子。向旁边吩咐了一句。几十个训练有素的家奴,便赶忙下马,到最后那辆马车上,拿了锄铲,开始挖坑。
时局正乱。
连年灾荒,再加上苛政杂捐,迫得不少良民为匪为盗。内乱已生,外忧未止,朝臣们却只忙着争权倾轧,皇帝也只忙着享受声色之娱,无人有闲暇功夫略问一问国事。坐拥江山不足一甲子的新隆皇朝已是日薄西山,摇摇欲倾,再也无人能挽狂澜于既倒。
如此时局,钱穆便毫不恋栈的辞官携眷返回故里。
带了这么多人,又向地方上打了招呼――他虽辞了官,钱家豪族的势力仍在,门生故旧遍地――一路走来,便没遇上什么盗匪,却难免碰上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逃难人,或是如此日这般的情形。老太太慈悲,初时常流泪停车问候救济或备几具薄棺掩埋,后来见多了,泪液流尽了,只好掩面走人。毕竟不忍见横尸荒野,便叫挖坑掩埋。甚至于另备了辆马车放锄铲之类用具。这一趟归程,倒是专为掩尸了。
这样一来,行程便缓慢艰难无比。
好容易将至钱塘,钱穆总算舒了口气,狠狠的趁着这日的和风把沿途所见忘了,却又不得不停车了。
前面突然有人惊叫了一声,大声嚷道:“老爷,这还有个活口。”
天玺的第一位皇帝,就这样被不知名的命运之手带进了钱氏家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