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
“进自己老爸的办公室,还敲什么门呀,还装的那么虔诚似的,真是的!”鬼头鬼脑的唐?首先伸进头来,鬼机灵地扫视了一圈,发现经常座无虚席的沙发上并没有其它人,就忍不住地娇嗔埋怨了一下紧跟其后的唐晟。
唐?在整个海城的知名度一点也不比唐伯尧低,是出了名的才女加美女,五年前毕业于全国首屈一指的河川大学中文系,拥有文学硕士和工商管理硕士的双学位,是《海城日报》经济版的主编、记者,其开辟的《?读经品》专栏,文章论点新颖、论题鲜明、证据独特,常常成为企业家、工商界,甚至主管经济的政府官员们案头学习研读的首选,而且业余时间吟诗弄文,出版过两部有些影响的青春诗歌散文集。唐?常常自视为父母的掌上明珠,唐伯尧夫妇也没有象管教唐晟那样,从小严格严格再严格地要求,在家里是地地道道的大小姐脾气,特别是在唐伯尧面前,全没有人前人后的淑女大记者风范。
“老爸,有什么党国要事在家里说不行呀,刚刚上班还没有坐热屁股呢,就把我们招来训话,千万别说催我谈男朋友的事,昨天老妈唠唠叨叨了一个晚上,我现在恐母症外加离家症很严重……”唐?一边撒着大小姐的娇,一边把屁股坐到了唐伯尧的老板台上。
父子同心,唐晟从接到电话后就感觉久经官场的爸爸语气和举动有些反常,进门后爸爸一脸严肃的神情更加印证了他的判断。
“小?,现在的地方是爸爸的办公室,不是我们家里,更不是你的闺房,少点废话,快坐到沙发上来,爸爸一定有什么重要的话跟我们讲。”唐晟没等唐?把撒娇的话说完,就不由分说地一把按到距离唐伯尧最近的沙发上,恭敬地看着爸爸的眼睛,等待爸爸的发话。
“唐晟、小?,还记得爷爷留给你们兄妹的遗物吗”兄妹两个面面相觑地看着唐伯尧,不知道爸爸到底想跟他们说些什么。
唐?快言快语,说:“当然记得喽,我们还没有象某些老同志一样健忘哈!唐晟,不,唐处长的那幅是‘德高为师’,小女子的是‘身正为范’,您老不会是在日里万机中给我们上传统教育课吧?”
唐晟更多地继承了唐伯尧的严谨、严肃、沉着和宽厚,既有对唐?直呼大名、句句带剌的不满,也有对唐?不分场合、不分对象调侃的厌烦,不断地用眼光点射、扫射、喷射着她,试图让这个不懂事的娇小姐闭上嘴巴。
唐伯尧伸手端起刚刚冲泡好的西湖龙井,轻轻地吹了吹飘浮的茶尖,说;“对,那是爷爷八十大寿的时候,他的学生们送给老人家的生日贺礼,也是爷爷一生中收取的唯一一件学生送的礼物。爷爷早年毕业于省立第一师范,胸怀教育贫苦民众的理想,返回我们那个离海不远的偏僻山区小镇,腾空了自家几间堂屋,创办了第一所乡村小学,无偿教育那些放牛娃、砍柴娃。解放以后,爷爷把小学连同自家的堂屋一起捐献给了国家,既当校长、又当老师,既当校工、又当保姆,在这个小学的讲台上一站就站了近四十年。退休之后,爷爷虽然不再登上讲台了,但他的心一直在学校,又为孩子们敲了近二十年的钟,用自己的工资给孩子们无偿烧了近二十年的热水,在附近荒坡上种了近二十年的菜,往往好的捐给学校食堂给学生们增添些营养,自己留下点剩根败叶。即使这样,也不时地用微薄的退休金,接济那些或患病无钱医治、或贫困面临辍学的孩子们。”
唐伯尧动情地回忆着自己父亲的件件往事,两滴晶莹的泪珠不经意间滑过了面颊,继续说;“临终之前,爷爷把我和几个最得意的学生叫到床前,安排自己的后事,一是把自己的眼角膜捐献给需要的人,让孩子们重新看到光明;二是凡有研究价值的部分遗体,捐献给医学院从事医院研究,没有研究价值的部分,火化后埋到小学的小树林里,让自己看着孩子茁壮成长;三是如果学生中有富甲一方的人,可以牵头成立一个基金会,就叫励耘教育基金会,只要有经济能力的都出点力、凑点钱,专门帮助哪些家庭贫困无力上学的孩子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