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山脚紧俟村落的那间竹楼传来了一片哀伤的哭声,匆匆行走的陆霞闻声感慨地对其他执法人员说:“那位病人可能逝世了,为病人驱赶病魔的‘魔巴’必定也是束手无策。在这荒僻的山寨缺医少药和村民的愚昧,常让病魔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话音刚落,一个女人悲痛欲绝的哭喊声更甚地撕裂众人的心。
“你怎么撒手丢下我们母女就走了,莫非你竟无福吃一顿回锅肉……”
这个女人边哭边跌跌撞撞的朝那间竹楼奔去,扑在丈夫的尸身上,然后拢起脸上的头发,把脸贴向丈夫瘦削的、动也不动的面颊上,惟有啜泣使她的背部起伏不停。
乡亲们见状,更是大滴大滴的泪珠潸潸滚落。
陆霞和执法队员们驻足观望这悲伤的女人,人人的眼眸中都张扬出惊愕。
“这位妇女话中有话,她丈夫不会是为了吃一顿回锅肉就丢了命吧?”陆霞喃喃自语。随后她走到那位妇女身边问:“大嫂,大哥是患了什么病?”
女人恸哭没有应诺,旁边―个女人说:“我是她家的邻居。听她说,两天前,她用集攒半年的雾花钱,到立毖村的集贸市场上买了几两五花肉,回来后炒一盘回锅肉,让在工地上打工的男人解解馋。哪知连她母女都舍不得吃的这盘回锅肉却要了她丈夫的命。”
另―位妇女接嘴道:“她男人先是肚疼,后就是止不住地拉肚子,最后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妇女言毕,那双伤心、干涸的大眼睛里,滚动着两滴大泪珠。
陆霞再也抑止不住自己的情感,泪珠盈满眼眸。
稍顷,她转身哽咽着对执法队员说:“同志们,不能保护好人民的生命财产,这是我们的失职啊。今天,不管我们冒再大的危险,也要把朱保财贩卖病死猪肉的黑窝点端掉。”
执法队员颔首。
“大嫂,请节哀顺变。我知道你们活得很苦,这是2百元钱,请你收下拿来料理大哥的后事。”陆霞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弯腰对那个仍在伤心哭泣的妇女说。
那个妇女缓缓抬起头,无言地望着她,那流出心灵悲痛的哭声仍让一个个执法队员喉咙哽咽。
“大嫂,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用来帮助你们的生活。”
“大嫂,别伤心了,以后还要过日子,为了让你的孩子多吃上几顿饱饭,这点钱就用来买粮食吧。”
……
执法人员个个倾囊相助,把身上仅有的钱掏出递到妇女手中:有十元、二十圆的零钞,还有伍拾、百元的大票。
乡亲们被这种场面感动了,不约而同地向执法队员跪下。
“好人啊,谢谢你们。你们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啊!这母女俩今后的生活有希望了。”一个长着乱篷篷但不很长的白胡子老人,感动得哭泣着说,眼泪滚落在白花花的胡子上。
陆霞趋前忙搀扶起老人,执法队员也搀扶起跪地的乡亲们。
乡亲们一支手紧握着执法队员的手,另一支手擦拭着自己脸颊上不断滚落的泪珠。
陆霞看着一张张虽被悲伤笼罩,却又情绪激荡的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放声哭起来。
老人见状,止住哭声惊诧了瞬间。须臾,他拉着哭嗓说:“姑娘,你为我们老百姓的事伤心,我老头子感谢你。你们要端掉朱保财贩卖病死猪肉的黑窝点,我率领我们村的青壮年和你们一起去。”
老人边说边举起那脏兮兮的土布衣袖抹掉陆霞脸上的泪珠。
“对,我们和你们一起端掉那些伤天害理的贩假、贩劣老窝,为冉竹哥报仇!”乡亲们群情愤慨地大声附合。
冉嫂从自己丈夫的尸身上立起,扑向陆霞,把头埋在陆霞的肩上,哭泣着说:“亲人啊,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为我丈夫报仇。再说,立毖村是一个大村,有一百多户人家,我们与你们去就增添了不少力量。”
“乡亲们,我们感激你们,但这是我们的职责,我们不能让乡亲们冒险啊!”陆霞轻抚冉嫂的肩膀,含着热泪亲呢地说。
乡亲们望着陆霞温柔得不忍拒绝的目光,都无言地望着那个白胡子老头。老头激动得脸上的每块肌肉都在颤栗,一双眸子射出的目光更加义无反顾,可他却说:“好!我们在村里摆上庆功酒,迎接你们凯旋而归。”
陆霞和十几个执法队员都一起向乡亲们鞠躬。乡亲们脸上的神情却浮现出迷惘,然而老头说:“把鼓和锣敲起来,欢送我们的英雄踏上征程,为我们擒魔拿妖!”
随着他的话音,乡亲们擂起鼓,敲响锣,还踢踏起舞蹈,边舞边簇拥着执法人员穿寨而过;有些老乡跑回家里,携框提壶返回到送行的队伍中,为工商执法人法送上一、两块野菜粑粑,端上一杯解渴的水,至直送到江边的铁索桥边,双方才挥泪而别,那场景就像当年老百姓欢送解放军奔赴战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