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戏里,我们应该扮演什么角色呢?
罗长林找石坚到自己办公室商量。
那小子到底年轻,你说,这事他能办成吗?罗长林问石坚,其实也是问自己。
他能办成?太阳出西边,月亮井里捡,女儿变成男------石坚嗤笑。
确实,我看也难,姚主任,迟部长,殷总------还有鬼女人方琴,烂猴头侯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谁不把银子守得比命还紧!罗长林收敛起笑,问题是,我们怎么办?
我看,暂不动作,先当一回渔翁------石坚望向罗长林。
行,让他们鹬蚌先争起来,咱们待机而动。那明天的常委会------
他提什么,我们不反对就是了。
找出什么来没有?在乐天娱乐城的雅间,烂猴头侯三和鬼女人方琴挥退了所有的服务生和手下,烂猴头急急地问鬼女人。
无从下手,鬼女人瞥一眼烂猴头,没精打采,看起来,这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
两个本来就熟,又都属于未办手续的占地人。自得知东方何为的整顿规划后,已经专门会过了几次面,商讨对策。
他们每人都进贡给羊康一百万,从他手上得到近两百亩地。本来也催着羊康办手续,但是,羊康回说,县国土局每年的指标有限,当年的已经用完,所以就没办成。
现在一清理整顿,未办手续的地一律收回,到口的肥肉眼看就没了,谁能甘心?两人商量想从东方何为着手,鬼女人鬼点子和关系都不少,可是想尽办法还是摸不着东方何为的虚实。
真的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侯三搔着烂头一脸不甘心。侯三的脑袋长得像猴子,头上又有点疤痢,所以被人叫成了烂猴头。
我想尽办法,四处打听,那小子硬是没有软处现相------他又是魏老头子的未来女婿,那女人财大气粗,手眼通天------你说,咱们是不是软的硬的都没招了?
那,烂猴头有点泄气,只好,至少,找羊康,要回咱们的进贡了。
想得美,你以为那瘦猴是吃鱼吐骨头的人?
怎么,他想耍赖?
他就是耍赖,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老子跟他白刀子进,红刀------
唷,出息了------多少年前,好像你们干过一场。你那些手下,哪个是黑三棒老二的对手?
那------他不怕咱们告他?
告------我也找过他了,鬼女人摇头,那瘦猴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而且,他说了,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而且就是告准了又如何?我们这可是行贿,钱是横竖拿不回来的!
狗日的龟孙子,我操------在女人,而且是一个漂亮女人面前,烂猴头好容易守住了一点口德。
呼哧呼哧地沉默了一阵,就像在孕育暴风雨,猴三终于忍不住,仰脖子灌下一杯酒:我说,姐,鬼------方琴,方总,我的好姐姐,你就能咽下这口气?
唉,鬼女人方琴叹了一口气,凑近侯三,咱们这样------
什么?侯三像被蝎子蜇,不行,坚决不许!
干什么,干什么――鬼女人推一把侯三,是你逼我想办法------
可是,可是――侯三真个像猴子那样抓耳挠腮,我怎么能------我就是不要那100万,也决不能让姐------
鬼女人沉默了一会儿,柔柔地看向侯三。这个烂猴头其实也挺能讨女人喜欢的,他虽然头型有些像猴子,但是五官端正,棱角分明,头上那点疤痢其实也早就好了。而且他颇有经营头脑,拥有全县最大的砖瓦厂和采石场。缺点就是眼光浅了点,遇事往往只算钱的账。烂猴头追她不是一天两天了,然而遗憾的是,她对他却总没有什么感觉。他比她还大两岁,可他一直叫她姐,如果改口,她还真的不习惯。
现在,他说为了自己,宁愿不要100万,她确实有些感动。
谢了------鬼女人觉得眼睛在湿润。
别,姐------侯三回看着方琴,这个女人虽然三十多岁了,却是玉肌雪肤,姿容不凡,更难得的是,她为人仗义巾帼不让须眉,遇事拿得起放得下,特别头脑聪明,眼光独到,常有惊人的主意,所以被称为鬼女人。
这样一个好女人,丈夫却其貌不扬,其性不良,还染上了赌瘾和毒瘾。最可恶的是,他居然还唆使刚初读中的儿子吸毒。鬼女人一气之下和他离了婚,把儿子送进了戒毒所。
这样的女人,窥视的男人一直不少,离婚以后更是蜂围蝶绕,有关她的花边新闻车载斗量。可是侯三一律不管,铁了心追她。
姐――见方琴玉颜楚楚,润眼凝珠,侯三顿时柔肠百结,姐,管他啥子规划整顿,管他啥子收地拍卖,咱们一概不理------丢就丢点,不就是一百万两百万么,老子两三年------
唉――鬼女人蹙眉一叹,又忽然展颜一笑,你不明白,有些事情一时也说不清------总之我得试他一试。你放心,我不会让人轻易占到便宜的------
罗长林邀东方何为到县里工业园区走走,好歹是县长助理,陪县长去他主抓的辖地,怎么说也是应该的。
工业园区本来建在草叶湖旁边,经东方何为几番建言甚至据理力争,才改到远离草叶湖的县域西边。要说罗长林也本领不凡,硬是把一个西部偏远县份的工业园搞得风风火火。如今县财政里,草叶湖占一半,工业园占三分之一。
听说县里主要领导到来,园区几十家企业的头头脑脑像约好了似的陪同参观巡视,晚上还集体宴请。
罗长林兴致很高,禁不住企业家们的劝杯,连东方何为都看得出来他喝了过量的酒,让服务小姐搀进房间休息去了。
他一走,东方何为就是身份最高的县领导,所有的敬酒矛头都对准了他。亏得他早有主意,也酒量如海,终于挨到了散席。
服务小姐把他领到一个豪华套间,给他沏了一壶茶。他催走了服务小姐,呷了几口茶,觉得头脑越来越重------
他有些奇怪,按说,今天的酒应该在限量之内,可不知怎么却越来越晕乎------他躺到床上,不知不觉竟心猿意马起来!
朦胧中,有温柔的小手在抚慰他------他努力睁开眼睛,一个漂亮女人在对他媚媚地笑。
小玉――你,来这儿了?是他的罗刹!
女人笑得愈加妩媚,伸手替他脱衣解带------
他欲火焚身,哪里等得及。一把搂住他的罗刹,边吻边抓扯------可是不对了,她身上那股特有的幽兰的体味哪儿去了,怎么换成了,换成了像是玫瑰味!
不对!他顿时清醒,搂在怀里的,不是他的罗刹,是,是别的女人!
他一把推开她,揉揉眼睛――竟是,竟是鬼女人方琴!
这个女人罗长林给他介绍过,她的水泥厂无论规模、销售还是上交利税在工业园都荣登前三甲。罗长林还当众夸赞她品貌才干均属一流,只是别人给她的那个雅号却不大雅------众人一时看着她哄笑,当时,东方何为蛮有兴致地想问,又觉不妥。倒是方琴玉颜不改,水眸一盼,凝在东方何为脸上,大大方方说:人家都叫我鬼女人,多半是损我爱出阴招,实际是他们自己上不得台盘------你们说是不是?
这个鬼女人曾多次给他敬酒,而且那种暧昧的媚笑也曾让他心生警惕。
你――他有些羞恼,你在这儿干什么!
难道------鬼女人方琴见机关被识破,不甘心地:我真的很丑?
不,你面如仙子,心如蛇蝎------
放屁!鬼女人突然发火,你们这些官老爷才是蛇,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大蟒蛇------
嗬――东方何为不知怎地一下子冷静下来,你------收拾一下,咱们待会儿再谈。说罢走出卧室,也整理自己尴尬的衣衫。
你这样------是为什么?东方何为待两人在外间的沙发上正襟落座后问。
好,我也不跟你弯弯绕,鬼女人方琴正视着他,为了我在草叶湖的200来亩地,没办征地手续。
为什么不办?
羊康说去年的指标完了,今年一定办,可是------
你,给了他多少好处,我说的是羊康。
100万。
这样啊------和你相同情况的人,还有哪些?
还有烂猴头侯三,瘸子李武以及------
没等鬼女人说下去,东方何为转身对着房门高喊:侯三,烂猴头侯三――再不出来可就没有你的好戏了。
哐当一声,房门被推开,烂猴头侯三傻笑着一手放在身后踅进门来。
东方何为向他伸出一只手。烂猴头侯三依然傻笑着故作疑惑地看向他。
东方何为手伸着不放。烂猴头侯三经不住,看向鬼女人。鬼女人点点头。侯三只好伸出手来,那手上是一部相机。
东方何为看了看:这么好的一部数码相机,可惜没有派上用场。
烂猴头不理他的讥讽,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看来我们今天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东方何为打断他:这兵嘛,肯定是折了,不过夫人,应该是还没有赔?------
也就是说,你的清理整顿一定要搞下去,鬼女人红着脸瞪了侯三一眼,抢过话题,我们的地一定是要收回去的??
对,东方何为点点头,凡是没有办理手续的地,一律都要收回。
然后进行招标拍卖?
是。
其中不会有猫腻?
你们睁大眼睛看着好了。
收回这些地,鬼女人直视着东方何为,或许你能办到,因为没办手续的基本都是我们这类人。但是你的清理整顿,听说还要拆除一些建筑,恐怕------
东方何为笑笑:你说得不错,收地容易整顿难。所以,我想请你们帮帮忙------
帮忙?你是说,让我们帮你忙?鬼女人和烂猴头面面相觑,又疑惑地看向他。
东方何为点点头:收地的时候,你们能不能痛快点,别太让我们为难?
啥子哟,老子凭空丢了100万,烂猴头叫嚷起来,几辈子怕都顺不过气来------你打了我左脸,还想让老子主动伸右脸,你以为老子硬是?桃子嗦------
见东方何为只是笑,却不生气,鬼女人心中一动,止住烂猴头:东方书记莫非有投桃报李之策?
东方何为赞许地盯了她一眼:鬼女人到底是鬼女人――非常遗憾,你们这100万,只能是打水漂了。但是如果你们有心参与草叶湖开发,拍得地块以后,我,或者还可以找人帮你们出出点子,谋划谋划------
什么,就出出点子?烂猴头又嚷。
好,成交,鬼女人倒干脆,你是想集中精力突破难点,这个忙我帮了,谁让我们未来说不定还是亲戚呢------
鬼女人话中有话地说到这里,心头又是一动:自己是不是太下作了点,今天还逼着妹妹------那小妮子不要弄巧成拙才好。
第三十四章
看着一桌子的好菜,魏子良疑惑地打量给他斟酒的方丽。这个和自己女儿一样大的漂亮女人,这个伺候了自己几年还得不到名分却怨言不多的女人,虽然别无长处,但是打理生活的才能却是不可多得。才下班不到一个小时,她不但闹出了一桌好菜,而且还换去工作时的套装,把自己打扮得赏心悦目。
今天是什么日子?魏子良欣赏着她浅紫色的低胸短袖所衬托出的年轻和艳丽,心情变得愉快。
你猜猜,方丽把斟满五粮液的酒杯递到他面前,玉臂生辉,夺人眼目,猜着了我今天就好好犒劳你。
要猜不着呢?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也犒劳你,但是,她给他蓄上酒,不要好好――
那不行,他一把抓住她玉臂扯入怀抱,无论如何都得犒劳我,而且得好好!
她毫不挣扎,任他亲热了一歇,待他缓下来时,幽幽叹了一口气说:你们男人都是没得良心的------
魏子良愣了,盯着她的一脸幽怨,不觉有些气短:怎么了小丽,我------
才几年,也是今天,我到你这里来,被你俘虏了,你就忘记了?
噢,你看我这记性------不过,到底是我俘虏了你,还是你俘虏了我,你可得跟我说清楚,不然------
不然怎样?
我吃了你――两人一阵戏谑------最后方丽跳脱他的怀抱:好,好,我们互相俘虏,互相俘虏,总,总可以了嘛。
这还差不多,来,给我到酒――满上,你也满上------为我们的互相俘虏,干杯!干杯!
方丽恰到好处的婉转承欢令魏子良爽快至极,之后,他有些虚脱地倒卧于床,习惯性地静候她后戏的抚慰。
来了,她柔暖的娇躯偎拥住他,柔滑的小手在他身上游鱼样的极富韵致地漫走------他愉快地时不时哼唧一声,慢慢向一种忘忧的境界沉入------
可是,不知怎的,那游鱼的调弄和抚慰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停下了,他一愕,清醒过来,发觉偎身的娇躯在抽搐!
怎么了?他推推她。
耳边传来极力抑忍的抽泣。
他起身扭开电灯,扳起她的脸,那为泪渍浸漫的俏颜哀切幽怨,楚楚动人------
小丽,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快告诉我------
没,没什么,你别管我------过一会儿就好了------
告诉我,啊――魏子良俯身搂住她柔弱无骨的娇躯,怜爱有加。
不,我不该烦你,她娇躯在他怀抱里呻吟似地颤抖了一下,不能烦你------
来,小丽,我的乖乖,他用紧搂和怜吻安抚她:你说,我不怕烦------
今天,姐姐又骂了我------她再一次颤抖,像害怕。
她,为什么?
算了,不说这事烦你了,她善解人意地腻偎他,蹭就他,你累了一天,也该休息了,睡吧,啊――
她又骂你没本事,这么多年了,在我这儿还没有名分?他充满歉意地极力抚慰。
不是,不是------好了,她的小手又开始在他的身上游走,犹疑而曼妙,舒缓着他的身心。
他迷惑了,差点陷入那种沉浸------可是又猛醒,他捉住她小手,止住它移动,盯着她眼睛:她说什么?
双眼凝视,她退缩了:她骂我,枉自伺候你这么久,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她------
她要我帮什么忙?
她说,说------草叶湖有一块地,没办手续------
明白了!没等她说完,魏子良噌地放开娇躯坐起身来,开始了,从身边开始了------东方何为,你能挺住吗?
离草叶湖规划整顿通告会还有一天,规划整顿工作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已经山雨欲来,朔风漫卷。
昨天晚上刚刚摆平了鬼女人烂猴头,一早,东方何为就接到地委组织部的电话,说迟部长有事找,让他马上去,什么事却没有说。
东方何为心知肚明,草叶是省管试点县,已经和地区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不理他也没有什么要紧。而今迟部长限时限刻令他,一是试试他的胆识,二是就草叶湖仙女岛的事拿捏拿捏他。
真是瞌睡遇到枕头,叫花子撞上了要饭的。东方何为正在寻思如何攻克他这个地区组织部的部长,他却自动找上门来。他立马驾车上路,一路上亮了好几嗓口哨。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哼了一句戏里的唱词。魏紫玉,他可爱的小罗刹已经打包票为他摆平省府办,迟部长就是接下来个头最大的虎和山。他手上到底有多少牌?知己知彼才能稳操胜算。
在高速路上飙车――他想起红绫和肖艳的对话――那感觉可真是爽!
他加大油门,把身下的坐骑轰到了180码------他似乎有了飞天的感觉。
可是,他正要下高速,手机响了------
坐落在工业园区里的草叶县最大的化工厂武威化工厂,今天一早发生械斗,轻重伤十余人。
县公安局接到报案立即赶赴现场。等东方何为赶到时,局面已经被控制下来,魏子良,罗长林也先后赶到。他们正在处置现场、了解情况,童珊又打来电话说,十来个化工厂工人,要从医院抬着尸体,到县政府门前静坐示威------
怎么搞的!魏子良发怒,不是说没有死人?怎么,几十里路,转眼飞到县政府去了,搞什么名堂!
魏子良要东方何为立即赶回去,搞清情况,控制局面,决不能让尸体停到县政府。在路上,东方何为再一次拨通了地委组织部的电话,值班人员说迟部长来了又走了,去哪儿了不知道。
他接到王龙报告往回赶的时候,就给地委组织部去过电话,值班员说迟部长还未到。现在又走了。他问值班员迟部长的手机号,值班员说首长的手机号不能随便告诉。他说了自己的身份,要求值班员转告迟部长,还没等他话说完,电话就断了。他再拨,怎么也拨不通了。
去他的!他忍不住骂。
武威化工厂老板是瘸子李武。他腿并不瘸,只是一只腿稍微短了一点点,走起路来,稍微有一点点现象,不注意是看不出来的。这个人特别抠门,如果说侯三把钱看得过重,那李武简直就是搂着钱睡觉了。
这几天,他正为草叶湖那一百多亩即将被收走的地着急上火,根本没有心情顾上厂里,不想就真的出了大事。
要说也是他太抠门,本来就是化工厂,可他对劳动保护却一向忽视。几年下来许多工人都患上了职业病。一个月前,三个年老体弱的工人撑不住倒在了车间里,被送进了县医院。
三个都是穷人,不到一个星期就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他们家人找到厂里,瘸子李武敷衍了几千元,又挨了半个月,却是再不肯出血。一周前,医院因病人无钱支付停了药。这期间,家人找李武下跪求告,李武干脆躲出了厂。
昨天,年纪最大的一个病人,因停药多天,又见家人四处奔波操劳,形销骨立,一时急火攻心,一口气上不来,顿时殒命。
消息传到厂里,群情激愤。众人商议,停尸不发,第二天抬尸到县政府示威,争取自己的权利。
不想李武的人得知了这个消息,李武慌了神,怕事情闹大,一早安排手下封锁了厂区,不许工人出门。这就引发了冲突,酿成了惨案。
县医院的几个工人是昨晚轮班守灵、安抚亡人家属的。本来说好等厂里工人到来一起去往县政府,后得知瘸子阻拦发生冲突,于是几个人商量不再等待,自行抬尸前往,以造成轰动,扩大影响,要求政府解决问题------
幸好医院得知消息,连忙通知县府办,童珊立即带人前去劝阻,东方何为到达时,童珊温柔同情的话语,一定解决好问题的承诺,已经化解了人们的激愤和焦躁,安定了人心。
这一天上午,东方何为协助魏子良、罗长林救死扶伤,安抚化工厂职工家属,拘留瘸子李武,责成他先拿出20万元处理善后。下午魏子良主持召开县委常委会,决定成立化工厂事件处理工作组,由罗长林负责。
东方何为以前就提出过工业园区的环境保护问题,对工人的权益受到损害也有耳闻。昨天陪罗长林视察工业园时,虽然没有去化工厂,但也发现许多工厂的劳动保护条件很差,只是罗长林在兴头上,他不好当场提出来。
下午的常委会,他提出工人权益的保护问题,反响不热烈。魏子良说当务之急是处理善后,其他问题以后再说。他想想没再坚持。
晚饭时,他才又想起地委组织部迟部长约谈的事,不由一阵苦笑。
其实,地委组织部迟部长一早就会见了几个客人。
第一个是省天然气公司地区分公司的唐英年经理,他们公司在草叶湖边七子峰下的疗养中心也在拆除重建之列。两个人是老同学,本来,早就想要见面商谈草叶湖的事,只是唐经理出国考察昨天才回来,所以今天一早,迟部长就第一个约见他。
落座之后,迟部长首先致歉:老同学,一上班就请你到我这儿来,实在是事情紧急,这一大早的,到外面也不方便------
就别客气了,你我两兄弟谁跟谁呀,情况刚才出来时,办公室小贾告诉我了,怎么办咱们是得统一一下------
前天,我跟省府办姚敏毅主任通了电话,他们在草叶湖风雨岛有个度假中心。我们一致决定,不理睬他。
你说,那个东方什么------那小子是不是疯了,他有几斤几两,就竟敢在我们这些太岁头上动土!
东方何为,迟部长冷冷地说,你也别小瞧了他,他是魏子良的未来女婿,那个女人的能量,你不清楚?
哦,难怪,这小子倒有点艳福,倒要见识见识------唐英年也是个风流倜傥的主,曾经下大力追求过魏紫玉,只是连裙边也没有沾上------不过,祖老板不是年底就要退了么,怕他个甚?
他就是不退,咱们也怕他何来――明天的通告会,我是说,不能小瞧了他。
好,咱们玩咱们的,让他去自说自话不就行了,唐英年觑着迟部长,明天咱们还是去瞧瞧热闹,我还真想认识认识那小子------
怎么,你还想跟他争风吃醋?
哪里话――不过,魏紫玉那妞,真的是不错,你别笑,见过的女人越多,她就越揪着你的心------那小子叫什么,东方何为,他有什么本事?
接下来,迟部长又会见了几个客人。值班员告诉他东方何为来电话找的事,他一点没放在心上,直到中午,按约定他要会见一个神秘而重要的人,这个人可以决定他是否能进省委组织部任副部长。地委行署,这种省的派出机构,他是待够了。况且谁都知道,在国家政治体制改革中,它是早迟要被改掉的。吃屎也要抢头帕,迟改不如早走,姓都姓迟了,行动可不能再迟------他走出办公室,走出地委大楼,他好像完全忘记了约见东方何为的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