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东方何为来到县公安局,找王龙要来审讯羊康的记录看了看,问:他现在是一个人?
你说羊康?他和那两人一起在拘留室。
先把那两人带出去,你教育教育他们,放了。我要单独和羊康说两句。
王龙引他到拘留室,带走了黑三棒老二。
现在没有外人,你可以说实话了。东方何为看着羊康,也许是一夜没睡,羊康眼圈泛黑,满面倦容。
我已经说了呀,我是看起了肖艳,想把她弄到手,所以才------见东方何为绿眉绿眼盯着自己,一脸的不以为然和不屑,他不再说下去。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不晓得,听肖艳叫他牛老师。
你跟了他们多久?
从------不晓得,只是偶然碰到的。
偶然碰到――跟了一下午,从他们一进草叶湖。
没有办法,美色当前哪,谁叫我好那一口。别说一下午,就是再------
两人对峙,没有话。从羊康眼里,东方何为还是看出了一种小人的算计。他决定从这算计入手。
你以为魏书记很快就要退了,你想另寻靠山------
没有的事,你莫诬赖我!羊康的反应,激烈异常。
他们给你许诺,只要------
东方何为,你想害我!羊康声嘶力竭。
确实,东方何为不为所动,疾言厉色,你劣迹斑斑,如果不找一棵大树替你遮风挡雨,你的下场一定很惨。而魏书记这棵大树眼看就要没了,所以,你就------
他走了不是还有你吗?你东方何为靠山好硬,立马就升了副书记,等着接老头子的班!只是对方也不简单------好,好,你们打,你们争,你们抢,不头破血流千万莫散场!唉,只不过神仙打仗凡人遭殃,我------
所以你就脚踩两条船,想左右逢源------
我为啥子要踩两条船!
因为你拿不准我对你的态度。你也知道你和我不是一路人,所以别人一煽动,给你鼓吹利害,你就垮了。
羊康确实一下子就垮了,他萎顿在地,嗫嗫嚅嚅,不知嘟囔些什么。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想到找你的人,能够猜到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如果------如果我跟了你,你怎么对我?羊康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满是希冀。
东方何为颇为踟蹰,他想到了正义,想到了民怨、民愿------然而现前的官场游戏规则,能够允许他的书生意气?现在的妥协是为了将来------所以最后他断然说:半年内我不动你。当然你不能再有劣迹。
那,半年以后呢?
有半年就不错了――信不信现在就可以把你拿下来?
也罢,半年就半年。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知会有多少事情可以发生呢,羊康心里说。
他就只给你说了这点?东方何为盯着羊康的小眼睛,不相信。
真的,哪个龟儿子骗你。再说,我还想享半年的福哇――他真的只说吓唬吓唬,只要能让他对草叶县留一个坏印象就行了------他还再三说不能死人。
他没说是谁要他这么干的?
没说。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东方何为在电话里把从羊康那儿得到的情况告诉魏紫玉以后,这样问。他问魏紫玉,也是问自己。
是啊,反正都要换届,现在占位这个人不是升迁就是退休。位置总是要空出来的,没有挡谁的道。要争,也是后继者之间的事。干嘛牵涉在位,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
真的是损人不利己吗?魏紫玉问他,也像是问自己。
确实,损人不利己的事,一般是不会有人去做的。之所以会发生这种事,是因为省委石副书记接到外省一个神秘的电话,要他无论如何想办法让牛老师对省委第一书记祖仁的印象变坏。自然,其交换条件正是石副书记梦寐以求的。
也就在魏紫玉谒见祖仁的第二天晚上,石坚应招谒见了他的远房堂叔省委副书记石渊。
这样做有用吗?听完堂叔的要求,石坚有点疑惑。
只要做得恰当,应该会有效果的。你想,一个人会对对他生命产生威胁的地方留下好印象吗?
您是说,他还可能留任下一届-------
不,你就不要问这么多了。这件事办好了,你的位置我会考虑的。
可是这天,石坚接到了石渊冰冷的电话:你这人办事怎么这么不牢靠!
您,怎么------那件事不是已经办好了吗?
去你妈的办好了!办好了,他回来干嘛对草叶湖,对东方何为赞赏有加?
可是,的确------正是因为闹出了动静,我派去的人昨天晚上还被县公安局拘留了一晚哪。
反正你办事不力。算了,算我看错你了。
放下电话,石坚好不憋气。完全是按照他的要求做的。自己从昨晚到今晨几乎一夜未睡,几个电话都证实羊康确实做得不错。那个牛老师呛水几乎半死,魏子良父女不得不设宴赔罪。怎么到了今天反而成了这个样子?
他忽然想起罗长林昨晚也参加了赔罪宴,于是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罗长林给他简单说了说昨晚的情况。
照你刚才的描述,那个牛老师不但没有怪罪,反而还很高兴?石坚有些吃惊。
那个牛老师我看也是酒色之徒,有东方何为跟他赌酒,有大大小小几个美人作伴,所谓醉生梦死,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不高兴才是怪事。
难怪------石坚垂头丧气。
怎么,这事------我就还奇怪,为什么是羊康那瘦鬼------原来是你指使的?罗长林夹酸带怪地问。
唉,别说了,事情办砸了。你也莫怪我,因为我也搞不清楚为啥要这样做------
可是,还是有收获呀,而且是大收获。
你是指羊康?
是呀。你是怎么说动他的?
无非是利害关系,人都是趋利的――不过,对他,还得小心,不可不用,不可大用。你说呢?
罗长林所说的收获――收服并利用羊康,是在东方何为说服魏子良决定整顿草叶湖征地拆迁的那一刻,石坚就想到了的。但是现在,这份收获的喜悦哪里抵得上堂叔的指责所带来的颓丧!
石坚深知堂叔的地位和他的发话对自己的重要性,他会因为这件事就轻忽自己么?
大学毕业时,地方组织部门到校选拔部分优秀毕业生充实基层领导,一般担任乡镇副职。石坚素有从政之愿,欣然而往。
他分管农业科技。他组织农科人员对当地的农业种养殖情况进行了细致的摸底,对市场进行了仔细的调研,在此基础上,给出种养殖指导规划,但不强迫农户听从。只是让农科人员下乡包户,以包户的收益、科技含量的多寡和投诉率作为奖惩的依据。
任职不过大半年,成效就已初步显现。恰在此时,省里召开农业科技经验交流会,县里推荐的几个人中,他是唯一被邀请在大会发言的。
主持大会的省委领导是当时主抓农业的副省长石渊。那时,两人还不认识。石坚只是在聆听副省长总结发言时,凝望着他座位牌上的“石渊”两个字,心中忽然闪过,要他是我的亲戚该有多好的念头。当然,随后就是自嘲地一笑------
没想到幸运之神笑纳了他那忽然的闪念,大会结束时,石副省长宴请大会的获奖代表和与会发言者。宴会进行中,副省长向在座者一一敬酒,到他面前时,会议秘书处的同志介绍说,这是石坚同志――
副省长笑了:好哇,终于碰到个家门――小伙子的发言不错,有想法嘛,哈哈------
他福至心灵地文不对题地向副省长说:其实,石坚是我自己改的,要照我父亲的意思按字辈排,我叫石福坚。
嗬,石福坚――你家的字辈是怎样的?副省长颇感兴趣的问。
他毫不迟疑地及其流畅地脱口而出:光照天下玉,万世长福生------
等等――副省长止住他,随后接着念:国兴家运隆,支宗山海明------
您――石坚惊疑不已。
我读书的时候,叫石长渊。副省长哈哈,哈哈哈------大笑不止。
末了,两人一路叙下来,竟是远房叔侄!
为了结牢这层关系,石坚可没少花心思。年节生辰的孝敬,他从来不少,可是好像效果不大。有朋友给他支招,他花了家庭所有积蓄从山里农户连哄带骗终于弄到了一个宋代官窑瓷碗,他巴巴奉上以后,如愿以偿一年两级,连升带调,到了草叶县担任第三把手,而且还得到暗示,准备坐第一把交椅------
可是,在这节骨眼上,他却办砸了堂叔交办的第一件事。这叫他如何不懊恼!
怎么办?如何弥补?
第三十二章
童珊的办事能力令东方何为喜出望外。
她不到十天,就把东方何为交办的让她查清省、地、县各级机关、企事业单位在草叶湖占地及建设的情况,搞得清清楚楚,既有文字表格,又有图纸标注------而且还把开始整顿后可能会有的麻烦一一列出。
东方何为赞赏有加。看来,这个人是用对了。
他用童珊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
从小,父亲就教育他,要做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他也从来以此自勉。发生了那场飞来横祸后,他虽然满心恨意,立誓复仇,但从小的济世梦并没有从他心底离开。他那些身心锤炼,他那些知识汲取,他那些仰观俯察------既是复仇之所需,更是济世之必备。特别当他想透那场灾难的人祸根由,他的身心获得了极大的解放。
改革的时代,改革的人生,中华儿女,时不我待------
特别是胖罗汉遇害后魏紫玉和他的那番谈话,使他重新思考了自己的发展路向,随后的既在意料之外,又在企盼之中的提拔更加锻铸了他的雄心。他相信,那通向希望之顶的路上正好奔腾着历史之车,而自己就是车上的坐客,虽然这条路上绝对荆棘丛生,而且会有无数的雷鸣电闪、凄风苦雨------但是,既然已经选择,那就安车乘势,并且引领着它,一往无前吧!
可是,通往希望之顶的现实的路还得瞻前顾后,一步一步的走。第一步,要尽量光明正大地坐上草叶的第一把交椅,并且尽量少地伤害别人------而要做到这点,上面的关系(这是现实中最无可奈何的事)有了魏紫玉,他可以不费什么心思,他所要把握好的有两点:其一,做出比罗长林、石坚更拿得出手的政绩,而且此政绩要符合草叶的发展方向,符合草叶民众的利益。这就是草叶湖旅游整体规划及其征地拆迁整顿。其二,躲避罗、石的暗箭。
要把握好这两点,他思来想去,正如他跟魏子良所说,用好童珊这借来之箭非常关键。只是没想到更有意外收获――童珊出众的办事能力。
所以,他喜出望外。
他看完资料,陷入沉思。
要搞好草叶湖的规划整顿,首先要理顺草叶湖旅游管理体制。这个到不难,难的是规划之后的清理整顿。
在草叶湖占地的机关、企事业单位大大小小五、六十个,而且所占之地大都是风景要地。其中一半的占地上已经竖起了光怪陆离的建筑。十八个可以开发的大型岛屿,十二个已被瓜分,其中五个岛分别被五个单位独占。这些占地里,有三分之一没有办理任何手续,就像县公安局胖罗汉那样。
他离开草叶湖事务不过才三年,没想到他心目中的天之仙子竟被糟蹋得如此地含羞蒙垢!一定要还出仙子的风姿,他暗暗发誓。
可是,认真说来,这些单位,起码一半以上,他和草叶县都得罪不起。虽然他手握尚方宝剑――省府办所发《关于草叶湖征地拆迁整顿工作和重新规划的意见》。
他自己也知道,这个《意见》的得来十分勉强。不管什么原因,要不要发这个文,省里本来就意见不一。而且文件没有明确执行机构,要靠草叶一县之力,去执行包括省级机关在内的清理整顿,无异天方夜谭!
况且,令人发笑也发懵的是,那几个被独占之岛中的一个,其所占单位,就正是整顿文件的发出单位――省府办!
可是,就此退却?那能是他的风格?
他再细看童珊所列出的“麻烦”,想找出关键之点和解决办法。
这时童珊走进他办公室,见他发楞,笑了:独坐干底事,莫非待月明?
明月故相恼,只道好好好――你还有闲心笑,没见我正烦------
大书记也有烦的时候?我以为――
以为我是神仙,几句咒语一念,天下难事顿然解决------啊,主啊如来佛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各路神仙,快来帮帮我吧――
童珊莞尔:这样消解烦恼,也是一趣,哈!
既然知道,还不快来帮忙――
是,小仙来也――座下何人,有何烦恼,快快给我从实招来!
哎,慢着,把我当犯人呐――
在小仙面前,当一回又有何妨?
好嘛,那我就道出烦恼?------可是,你也要道。
什么,我也要道,我何来烦恼?
你个------我的烦恼不是你的?
两人相视,不约扑哧。
你说,这些麻烦能够解决吗?笑过之后,东方何为正经起来。
这要看是谁去解决了,如果是东方书记,应该问题不大噢。
是吗?如果再有童主任大力协助,那所有的麻烦就更可以迎刃而解喽。
两人再相视,再噗嗤。
笑过之后,似乎一天愁云尽扫而空,心情也顿时轻松了不少,东方何为示意童珊坐下:这些麻烦的关键在哪里,你认为?
我认为,关键有三,童珊在他的对面正襟落座,第一,擒贼擒王,说服三、五个关键单位,使他们接受清理整顿,从而带动全局。第二,那些没有任何手续的就不用说了,那些有完善手续的,要他们按照规划进行清理调整,有些建筑还得推倒重来,对他们的损失应该作必要的较为合理的弥补,不然恐怕难以进行。这也包括拆迁的农户。第三,处理羊康,这个问题也比较棘手。相应的,落实对以前拆迁农户的合理补偿------
东方何为边听边点头,直到她说完还望着她,似还想听她说下去。
见他那模样,童珊忍俊不禁,楞着干什么?我说完了,听你的了――
不错,我们英雄所见略同,他赞叹地笑笑,抓住了关键,问题就解决了一半------
那一半,我可就无能为力了。童珊苦笑。
说什么话,正要你这个英雄去用武呢,他激励她。
好,我听你指挥,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来,我们先来看看那三、五个关键单位。那几个独占小岛的单位是――
占烟雨岛的就是省府办,他们的度假中心已经建了一半了。
这个先不说,占关圣岛的是省文化集团公司武术学校,东方何为笑笑,这个工作我去做,想来,问题应该不大。占仙女岛的是地委组织部?
是,他们的培训中心虽然只完成了基础工程,但是,所有的设计均已完成,材料也进场了一部分,迟部长好像对你没什么好印象------占新月岛的是省石油公司,他们的疗养中心已经经营了一年,听说他们殷总也是个难缠的女人------
都不是省油的灯!东方何为也苦笑,看来,怎样说服上级或者说逼着他们“服从”下级,是我们亟待学习的艰深课程耶,你说呢?
这就要看书记的高招了――童珊憨笑。
没奈何------东方何为愈发苦笑,兵书上说,“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看来我也不得不向某些人学学,搞点阴谋诡计了,唉,这实在是一种悲哀!
书记什么时候学得这样悲天悯人了――童珊好似不以为然。
人是要有一种敬畏的――东方何为正色道,不然,一切岂不都会乱套------
别教训我,童珊嘻嘻一笑,美眸流晶直视东方何为,我心中可是有所敬畏呢――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敬畏?
东方何为从她的目光里感觉到了某种情愫,连忙避开:只希望这样做的时候,尽可能不要伤害到具体的个人,即便从自私的角度讲,也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呀------我看这样,在先期做好重点单位工作的基础上,我们召开一个涉及所有规划整顿单位的说明会,讲清楚规划整顿的理由,方法措施和有关补偿,看看他们的态度,顺便摸一摸他们索要补偿的价码------你筹备一下,三天,够了吗?
童珊点头:可以。
我先去跟魏书记汇报,他的支持很重要,东方何为意味幽然地看着她,还得开一个常委会,统一思想。你,可要帮忙喔------
童珊笑,虽然不很自然。
魏子良有些可怜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准女婿。
这个青年抱负不凡,也颇有才华,的确不可多得。女儿的眼光到底不错------每每一想到女儿,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就兜上心头。女儿已经三十出头,还没有成家,这都是自己的罪过!不过现在好了`,她终于看中了东方何为,虽然她比他大了三岁,但是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这虽然指的是男家,然而婆家好,女儿不就好么------
只是可怜,小小年纪就要身负重担,而且这副重担在他看来比天大,是谁也没法挑得起来的,包括他自己------
但是如果不去挑,用东方何为的话说,不勇敢地接受这个挑战,以前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而且落人笑柄。这是不可容忍的!
真是骑虎难下呀。
看着准女婿希冀的目光,他还能说什么呢?
只有赌了。他横心说。
不,是拼――拼了!东方何为毅然说。
嗯,其志可嘉,魏子良心底颇为赞赏东方何为的坚毅,更想为他思虑周全:为了减轻他们的反对,利益补偿是必须的,可是你算过没有,这补偿款需要多少,从哪儿来?
童珊算过,加上以前征地受损农户的补偿,需要一亿到一亿五千万------
魏子良惊讶,这么多?我们一年的财政收入还不到两亿------
可是,东方何为却波澜不惊:您不必顾虑,有人给我出了个主意------
噢,什么主意?
您看,那些没有办理手续的占地有一千来亩,我们将其收回以后全部进行拍卖――现在一些地方出让土地就是这样做的――算算,一亩十万就是一个亿,我估计至少能拍二十万或者更多。这多出来的几千上亿,我们就可以把草叶湖规划得更好,至少还要建污水处理厂和垃圾处理场------将来,我还想把县城的建设规划和草叶湖统一考虑------
你都想到了――魏子良不知怎么,既感到高兴又有点酸酸的意味。他还不知道,东方何为上次去省城,除了与魏紫玉聚会之外,又再次专程拜访并聘请了省规划设计院的专家------
羊康这段时间心里很不踏实,县里大张旗鼓成立征地拆迁整顿办,矛头所向,不问可知。接着就是开会动员,就是挨家挨户的广泛调查,就是封账、查账,就是东方何为夜闯家门的谈话------接下来对自己不闻不问,人们看他的目光也有了变化,有些人甚至避之唯恐不及------
义父魏子良真的要拿自己开刀?
想起这些年鞍前马后的替他卖命,龌龊的事的确干得不少------莫非他真的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也不可能。人人都知道,年底他就要退休。早不整自己,晚不整自己,临了还来一手,这不是他的风格。再说他也犯不着这个时候和自己过不去,他就不怕闹起来大家都不愉快?
这一定是东方何为那小子搞的鬼!他一直就和自己没有好话,从来都和自己格格不入,老看着咱们不顺眼。咱们自己过去确实毛病不少,疮疤过多,他要接老头子的班,就要斩断以往的不利因素,消除一切隐患,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自己苦干实干加巧干,干了大半辈子,却落得如此下场,想起来实在是不甘心!他东方何为就不为他老丈想想?就不怕老子搂草打兔子把他自己也带上?
所以,石坚找他一谈,这脚踩两只船的事,他有什么做不来?何况还有一个美妞可玩,用他们的话,何乐而不为?
可是没想到,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被东方何为那小子逮个正着。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船破狗日的又碰到了顶头风------老子这条龙难道真的要栽了?
不行,就是笨猪被杀也要叫几叫,鱼鳅遭捉还要扳三扳,何况老子这条龙!
他不是要开什么规划整顿通告会么,那省地县那么多单位会老老实实服他东方小子的管,等着他小子宰骨割肉------省府办的姚主任,地委的迟部长,他们会是省油的灯?对了,到时候老子肯定要去闹热闹热------
正当他满腹心事,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响了。他撩起话筒:喂,哪个――哎呀,迟部长呀,好久没和你老人家会面了,你好,你好!你说啥子――规划整顿通告会呀,晓得晓得,哦,哦,我一定等你,一定等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