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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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在童珊给东方何为说清楚的时候,罗长林接到了石坚的电话。

    耶,罗县长,罗老好,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呵!上午我附和你还有点纳闷------没想到,真的是没想到------

    老弟,话不能说得太过哟――难道你忘了,我这不过是按你的意思――嗨,我还不知道我是在为谁做嫁衣裳呢------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唷------

    感谢到不必,老弟,只要你别忘了,我的付出应该得到相应的回报哟------

    回到家里,东方何为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就接到魏子良的电话。

    那个女人找你了?谈得怎么样?

    还好,东方何为尽力用平淡的语气回答,她确实是罗长林的人――我的意思是说,是罗长林派她来的------

    解释完,他又觉得没法解释,甚而根本就没有必要解释。

    然而,魏子良还是听出了味道:怎么?美人计还是管了点用的嘛------

    您就别笑话我了――东方何为知道这种事越分辨越糟糕,明白了对方的动向,您老人家可得多指点指点------

    好,那就先指点指点你怎么给紫玉汇报吧,未来的老丈人略带诡笑,这种事可是越早汇报越好?------

    怎么汇报?说童珊对胖罗汉和自己施美人计都是出于无奈,是为了报恩,报罗长林的救命和养育之恩------说童珊被迫和胖罗汉厮混了一年多,当然不可能守身如玉,但是她却做到了守心如莲(你怎么知道的?怎么证明的?)所以她并不看轻自己------说她觉得冥冥之中应该有她另外的一半,她此前以为寻到的就是他。而现在证实,他心中的确另有其人,她只有凄苦地改朱淑真的“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长任月朦胧”为“但愿倩成人缱绻,不妨长任月朦胧”以赠。而她之所以对他表白,一是恐怕以后不再有这样的机会,二是不愿让他看扁了自己,希望双方都置之一笑。如果他同意她愿作他的红颜知己------

    说她对自己所用之情和世人所解之情差若冰炭。

    然而,这差若冰炭怎样理解?又怎样理解她惨咽地吟诵出的晏殊的《蝶恋花》: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无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她还用几乎是绝望的语气重复了最后两句------欲寄彩笺无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他当时真有“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之感。

    没奈何,他只有用苏轼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以应------

    谁知她竟答以朱淑真《谒金门》:

    春以半,触目此情无限。十二栏杆闲倚遍,愁来天不管。

    好是风和日暖,输与莺莺燕燕。满院落花帘不卷,断肠芳草远。

    ------

    她还意味深长地给他讲了一个故事――据说古代有一种鸟,没有脚。它一生都在寻寻觅觅地飞,渴了饮雨,饿了餐露,累了就睡在风里------它们有时可能被猛禽捕捉、摧残,但是只要它们能逃出魔爪,就继续开始它们的追寻------这种鸟一生只着地一次,那就是它死亡的时候------

    着地一次------死亡的时候-----

    这是一种怎样的鸟?它一生在追寻什么?其中有怎样的意味?他默默沉思------

    他完全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有如此的才情!

    他差一点就说出秦观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话到嘴边终觉不妥。他又想说“恨不相逢------”但是说出来的却是:我们这样引用古人,岂不让他们在天上笑话?

    她当时是泪眼凝珠,痴痴以视。良久,惨然一笑------

    他内心能够感觉,她不是一个轻浮的人,更不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她是值得------但是波诡云谲的宦海,使驾舟其中的人的无比警觉,让他难以随心所欲,也令他不敢轻易相信------

    她是技艺高超的演员,还是------

    能这样告诉紫玉么?

    要在从前,哪怕是半年,不,就是半个月前,有如此不输于魏紫玉的美人儿投怀送抱,他东方何为岂有不纳之理!况且这么做还能最大限度地刺激并且打击魏紫玉,何乐而不为?

    但是,有了那一晚的缠绵和谈话,魏紫玉这个尤物,她的身,她的心,连同她对自己未来的策划,深深地打动并且震撼了他!

    如果说此前他还在人生抱负和复仇梦魇里沉浮徘徊的话,那么,那个缠绵壮烈的夜晚,终于使他豁然开朗,他一下子明白了自己今生的走向------

    因而此刻,他觉得自己一筹莫展。

    他只有亮出他的口哨,清亮,宛转,幽长------

    童珊醉了。是东方何为让杨乐天派人送回去的。

    童珊酒醉心明白,她虽然能够理解东方何为的谨慎,但是内心,酸楚依然。

    她是怀着她自认为神圣的使命让胖罗汉挑中到草叶县来的,虽然要完成那神圣的使命很可能会以身心的玷污为代价,但是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也以同样神圣的目的关注着草叶县高层,关注着东方何为――因为他和魏紫玉的关系。

    但不知为什么,她对他研究越深,了解越多,内心深处涌动的情绪就越复杂。她逐渐感到了一种恐惧------

    今天,她的表白,他能够完全明白、理解吗?他会不会错解?

    她不知道自己选择这个时候,这个关节点向他倾吐心声是对还是错。但是她顾不得许多了,为了多重目的,她必须要尽快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她已经差不多等了一年,由于没有适当的机会。她隐隐有一种机失不可再来之感。这一年来,她内心的痛楚无人能知。今夜终于可以向这个人,这个自己在茫茫人海中寻寻觅觅,回首蓦见的人倾吐衷肠了!

    她感觉了一种突释千钧重担的轻松------

    她还有长夜独行忽逢持火炬者的欢欣------

    她更有一种从满腹心事对谁说的绝境中解放出来了的酣畅淋漓------

    然而,突然,她又感到了一种烈火焚心的痛楚,是那种身处绝境而又天地不应,进退维谷,求告无门,孤立无援的痛楚------

    是的,她可能依然还要在暗夜中独行――因为她那些不可告人而又还可告人的目的!所以她这么抢先,但是不是仍然晚了一步――然而,她凭感觉也暗暗祷告,将来的暗夜独行或许会有皓月相伴------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谁人说!

    ------

    由痛楚而惧怕而忧伤------人啊,为什么要有思想,要有感情,要负那么多使命?

    忧伤未尽,她害怕的罗长林的电话应怕而来,而且话语严厉:谁叫你这么早就去找他的!

    不是你让------让,去投怀送抱――

    我说看机会。

    今,今晚------不就是,是机会------

    你喝醉了!

    我,我没,没醉------我,会,会知------知恩------图报------报------

    东方何为终于决定给魏紫玉打电话,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

    可是他刚要去拿电话,铃声先响了。话筒里只有她的气息,许久没有出声。可以想象得出,她也许是徘徊难安,彻夜未眠------

    他不知如何开口。但是他可以感知,她在等他开口。他似乎也明白,她原本不会给他这个电话------然而她还是终于忍不住拿起了电话------

    紫玉,小罗刹――他柔声,然后连啭两声口哨,突然朗语:你应该明白,你如果相信我,我就没必要多说,你如果不相信我,我多说也无益------

    一时无话。

    感觉到她要搁电话了,他忽然温柔而又激烈地说:小玉,我等你回来,我好想你――不不不,对,你等着,我去看你,我要饕餮你------

    叶军被饥饿、疼痛和令人窒息的闷热弄醒了。他感觉到自己躺在坚硬的地上,双手仍然被绑缚着。四周一片漆黑,高处有小窗透进些微灯光,这使他能够察觉自己身在一个高而不大的房间里。似乎万籁俱寂,偶尔,依稀听见好像汽车的喇叭声------

    他艰难地挪动僵硬的身子,让自己舒服一点。他觉得饥渴难耐------

    他想起了那个乔老爷,想起了众人对他的拳脚交加------

    有人吗――他嘶声喊。

    一片闷热和静寂,没人应答。

    他强忍饥渴疼痛,继续挪动,想让身子恢复正常,恢复弹性------

    手被绑着,他只好把脚蹭在地上,转挪着去感觉,还好,从乐天娱乐城羊康桌子上拿来的十五万元钱,他在省城时存入银行,把存折藏在鞋垫里,现在还在。只是几千块钱零钱连同几样衣物和手机连同肖艳给的手机卡,被乔老爷那个龟孙子搜走了------

    突然,远处有脚步声,并且是在向他这儿走来,好几个人的。他停止了动作,静候着------

    脚步停在屋外,开门,开灯。四五个人走进来,那个叫老七的壮汉领头。

    哈哈,滋味好受不?老七立在他面前,邪笑着。

    他懒得理,闭了眼躺着。

    妈的,你还想赖在这儿了,给我起来!老七一脚踢在他臀上,还不起来!

    叶军其实已经舒活了筋骨,此时负痛,他很想鱼跃而起,狠狠还老七一顿好腿,但是为了想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他强咽恨气,故作弱声:我,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我爬不起来了------

    装死,老七又踢了他一脚,对身后的汉子说:把他弄起来,走。

    几个汉子架起叶军走出屋门------

    这好像是一片废弃的厂区,几间厂房,几个车间,有的已经是断垣残壁。

    老七领着他们转了几个拐,出到一个像是厂区大门的地方。那儿停着一辆带篷的卡车,几个人把叶军推进车厢,汽车就突突发动,开起走了。

    叶军躺在车厢里,感觉闷热难耐,车上还有人,而且不止一个。然而车篷遮得十分严密,车厢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待车开了一阵,他到底还是想弄清楚是些什么人,等到汽车一个颠簸,他假装疼痛,哎哟一声,身子一滚,压到几只脚上。

    哎哟,哎哟――几个女声响起。

    干什么,一道手电打在他身上,一个壮汉一脚踏在他身上。

    借着手电光,他看见车厢两边铺着坐板,上面挤坐着二十来个女子,车后坐板上,一边坐着一个壮汉,就是押运的了。

    你们都坐着,为什么让我躺地上?叶军装委屈。

    你手绑着,坐得稳?打手电的壮汉说。

    那帮我解开呀。

    不行!七哥特别吩咐看牢他,这小子功夫了得,你解开了,我们两个对付得了?打手电的似想动手,却被用脚踏他的呵斥住了。

    这是要到哪儿去?叶军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想先弄清楚状况。

    然而两个汉子都不回答他。

    你们是做什么的?叶军用头碰触靠近他头部的一只女足。

    不准说话!那个先前呵斥的汉子再一次呵斥。

    太闷了,你们不热呀,汗水都流了一车了,把车篷打开透点气呀――隔了一会儿,叶军喊。

    找死是不是,再闹整死你!那汉子毫不动心。

    我,我要撒尿――隔了一阵,叶军又喊了起来。

    别耍诡计了,那汉子揭穿他,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

    我真的要撒尿,你行行好――你晓得,打从你们绑住我,我还没有撒过尿------

    那就撒在车上嘛。

    你,你是不是人――叶军刚想回答,一个女子突然厉声叱责。

    多管闲事,你找死!汉子毫不示弱,用手电罩住出声叱责的女子。

    肖艳!叶军失声呼喊――又才发现,她被牢牢邦在车厢板上。

    肖艳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你也-----算了,别闹了,我们都落在乔老爷的手上,这贼人阴险狡诈,心狠手辣------只有等机会了。

    叶军无法可想了,只好任车轮滚滚,载着他随命运而去------

    幸好有肖艳在一起。他想。

    第二十章

    肖艳在百货商场甩掉后面跟踪的人,打的来到郊外的一处别墅区。她在三姐的别墅里呆了整整一天,直到深夜三姐才来。

    二姐要详细了解这段时间石坚的情况,还有,你和叶军的一切细节------三姐不问她这一天过得怎么样,一来就打开她随身携带的手提电脑,严肃地交代,不能遗漏,你马上打出来,我给她传过去。

    肖艳没有二话,一边想,一边打,用了足足两个小时才打完。

    好了,你去休息,明儿早晨我们再谈。

    等肖艳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三姐也早已离去,只在家里的台式电脑上给她留了几句话:你可以回去了,一切照常:

    1、对石坚的任务不变。

    2、公安已经在调查你,要按预定方案应对。

    3、叶军,只是你搭载的乘客。小心应对公安的盘问。不得再与他联系。

    肖艳看完,删去电脑上的留言,从冰箱里找了点酸奶、糕点权作早餐。之后,离开别墅,

    本想让物管给自己叫车,想想又觉不妥。就自己走到外边公路,想等过往的出租。

    出租没有等到,一辆宝马却停在了身旁。

    小姐要进城吗,我可不可以效劳?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打开车门。

    肖艳见男士一脸诚恳,双眼含笑,虽然那眼睛她感觉很像狐狸,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抬眼视线之内又并无第二辆车,自忖自己一身本事,所怕何来?于是嫣然一笑:谢谢,有劳了------

    小姐一定不是这儿的人。男士一面开车一面用狐眼打量她,微笑着说。

    何以见得?

    像小姐这样的绝色美人,看一眼永世不忘,我想我还没有老到失忆的地步吧。

    万一我昨天才入住呢?

    好啊,那我就成了天下第一幸运的人了。

    怎么说?

    你想,你昨天才住进来,我敢保证你今天是第一个碰见我。人说先睹为快,何况睹的还是一个美人,何况这个美人正坐在我身边,让我全身都沐浴在一种,一种美不胜收的境界里------你说,我是不是天下第一幸运的人?

    先生真会说话,肖艳由不得不笑,而且是那种灿烂的笑,先生贵姓?

    我呀------不好意思,人家都叫我乔老爷------

    什么,乔老爷?肖艳的笑靥顿时凝住了。

    你――听说过我?

    不,没听过,肖艳恢复微笑,但是并不自然,乔老爷――这名字好怪!

    是啊,我也觉得怪,可是人家非这样叫,我有什么办法――就只好主随客便了,你说是不是?

    这时,肖艳突然发觉他们走的并不是进城的路:你――往哪儿去?

    乔老爷一脸诡笑,狐眼更显怪谲:去一个美人应该去的地方------

    你,让我下,让,让我------话没有说完,肖艳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四肢发麻,一会儿就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来,她发觉自己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身边坐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那个乔老爷!他嘴叼烟卷,狐眼对自己眈眈而视------她好不惊慌,一个激灵打挺起来,想要闪避,这才发现自己竟也是一丝不挂!再一感觉,浑身上下肌腻肤垢,已经是被玷污过的了------

    她好恨,银牙紧咬,双睛喷火,直逼男人:你,这个混蛋!

    别激动嘛,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乔老爷猛吸一口烟,狐眼怪睁,你看看,你激动起来好乖!你的眼睛,你的脸蛋,你,你那动动的脒脒,啊――他摔掉烟蒂伸手直向她乳房抓去,好乖――

    肖艳怒火中烧,虽然裸体光身却也顾不得了,只一闪,躲过贼手,左腿一曲一伸,狠狠跺中乔老爷胸口。乔老爷闷哼一声,飞出床外,重重摔跌到地板上。

    这一下确实不轻,乔老爷双手捂胸,嘴里哼哼,半天起不了身:你,你有功夫------

    肖艳本想再施重击,跨下床来,却见乔老爷虽半躺在地,一双贼眼仍在自己身上打转,于是转身扯过床单抛到他头上,再床上床下寻觅自己的衣衫------

    别,你别慌,你跑不掉的――乔老爷虽受重创,仍然镇定。在肖艳寻衣穿衣的时候,他慢慢站起身――我看上你了,你别跑------

    肖艳不理他,穿好衣裙就去开门――门开了,门口却站着两个壮汉。

    肖艳一时未防,被逼后退,没想到乔老爷已大体恢复,抢上来从后面剪住了她的双臂。两个壮汉也上前帮忙,肖艳几番挣扎,到底不敌,再陷敌手------

    卡车在天色微明的时候开进一个村庄,又驶进村边的一家农户。

    下车以后,叶军发现这是一家院墙很高的农庄,哪怕是站在车上也看不到户外。所以他没法知道现在置身何处。

    农庄三层小楼,庭院比篮球场还大,四周遍植树木。

    天色很怪,还不是太阳升起的时候,可是斑斓的红黄从东边天际一股脑儿地铺向四面八方,把楼宇墙院、草木人车涂抹成稀奇古怪的一片斑驳------

    闷,连呼吸都不顺畅。热,叶军的衣裤都被汗湿。

    所有的人刚从车上下来完,从农户堂屋里走出来一帮人,乔老爷走在头里。

    老七奔到乔老爷身边,垂耳听他吩咐了几句,回身指派人手把二十来个女人分别带向二楼的各个房间,只留下双手被缚的叶军和肖艳。

    乔老爷挥挥手,转身回进堂屋,叶军和肖艳也被领着尾随而去。

    乔老爷翘腿坐在迎门的太师椅上,用狐眼打量双手被缚,鬓发凌乱,衣衫因汗湿而贴身,身姿成天韵而惹眼,却正眼也不瞧他的肖艳一阵,随口吟道:雨打梨花花更俏,果然绝色也!

    又斜视着叶军:怎么样,想好没有?

    叶军也看了看肖艳,灵机一动:你就那么想拉我入伙?

    嘿,怪了,我是看你还有点用处,想帮帮你――你以为就除了胡萝卜不成席?

    好,我答应你。

    真的?乔老爷似有些不信。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我要她――叶军双眼视向肖艳――我要领走她。

    不可能!乔老爷振身而起,用手点着叶军,你娃,你娃想得好美!

    那就算了。

    那,你可能就活不过今朝了。

    哼――叶军不再理他。

    乔老爷掏出一支香烟,身边一个瘦子替他划火点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吐了几个烟圈,看着它们慢慢升腾,消散------

    天色突然变得很暗,像是要入夜。有人拉开了电灯。

    良久,乔老爷像盘算好了什么,高喊:老七――

    老七应声而入,乔老爷附耳低言。老七双眼瞟了瞟叶军,又瞟了瞟肖艳,唯唯连声。随后一溜烟跑出门去。

    乔老爷扔掉烟蒂,转对叶军,一脸恨笑:好,你小子我服了。也算你有眼光,居然看上了我的女人!好,好好――这样,咱们来一场决斗,听说古代西方常常为了女人决斗――我赢了,你无条件入伙-----

    我赢了呢?

    就带走这个女人。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把他的手解开,请――

    两个人走向庭院------

    慢――肖艳忽然开口,叶军,谨防小人!

    乔老爷回身,狐眼在肖叶二人之间打转――你们认识?

    当然。你没听清楚?我刚才就说要领走她。

    乔老爷似大出意外,愣愣地看着两人,说不出话------

    我早就是他的人了,肖艳走到叶军身边,示意他低头递耳,微声:这贼人用下三滥玷污了我,给我报仇。然后提高声音――军哥,要防小人使诈――乔老爷,你也悄悄话,我也悄悄话,双方扯平,不算违规吧。

    叶军听肖艳说话,先是一恨一酸,接着一喜一甜,然后跃入院内――不知何时下起雨来,大滴大滴的雨点铜钱般砸在叶军脸上身上,让他泛起点点凉意。天色又开始放亮。他冲乔老爷喊道:来,我领教乔老爷的高招――

    乔老爷此时颇为后悔,慢慢踱出堂屋,心里盘算如何推脱。如果不行又如何应对------正在他踌躇难决之际,二楼上忽然传来一阵哭声和喧嚷声------有粗嘎女声厉声呵斥:住嘴,不许哭!

    一个稚嫩的女声边哭边嚷:我要回家,要读书嘛-------让我回家――

    怎么回事?乔老爷怒声喝问。

    老七急冲冲跑上二楼奔向喧嚷的房间------

    噼啪,噼啪――传来似是打人耳光的声音――

    不许打人!有女脆声而喝------

    哭嚷声更大:------放我回家――

    又传来拉扯冲撞的声音------

    老七!乔老爷厉喝。

    一个女子突然窜出房间,跃身而起,穿越二楼栏杆,跳坠而下------

    众人惊呼――

    眼看惨剧就要发生------

    千钧一发之际,叶军飞身而起,如出弦之箭,在跳楼女子刚要坠地的瞬间,抢到她面前,生生托抱住她,然后就势一个前滚翻,翩翩而起------

    众人屏息之后,有人喝彩,有人惊叹,也有人呛声不发。

    叶军放下女子,发现她只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此时她全身瑟缩,被雨水洗打的苍白而又指痕斑斑泪痕蒙蒙的脸上显现出的竟是一种决绝之后的惶惑!

    你――为什么――这样?叶军不知道该怎么问。

    你为什么------不让我死?女孩毫无感激之意,反是质问。

    小小年纪,为什么想死?

    你好意思问?你们要把我往火坑里送------还好意思问------你们这些------你不得好死!

    往哪儿送------什么火坑?叶军懵懂不解。

    他们要把我们卖到国外的妓院------楼上有女出声又被捂住。

    这是真的?叶军看向乔老爷。

    你听她胡说!乔老爷一脸焦躁,狐眼狰狞,她们是招工到沿海的外资企业------还订了合同――

    那是你骗人!女孩说,有人------她似又醒悟到什么,立即住口。

    有人?有什么人――谁造谣给你们说了什么?是谁――你说!乔老爷有些气急败坏。

    别怕,叶军围抱住女孩,不知是为她挡惧还是遮雨,你说,谁告诉你的?

    我,我不能说――反正你们骗我们,要卖――

    说不出就是造谣,替乔老爷点烟的瘦子冲过去欲拉扯女孩,你说,谁让你造谣的――

    叶军一把格开他,横什么横,要问好生问!

    乔老爷,是这小子坏的事――老七抓住一个年轻汉子,推搡到二楼栏杆边,粗声大嗓:你小子吃里扒外想找死------

    老七――乔老爷厉声喝止,别说了!拉进去,先关起来――

    原来你们是人贩子!叶军放开女孩,双眼喷火,虎威凛凛,大步逼向乔老爷――

    不,不是――乔老爷理屈身瑟,被逼后退,我们真是替------招工------

    招工?这么小的孩子!扯什么谎――叶军不再听他解释,伸手抓向乔老爷肩膀,要不,把他们喊下来当面说说――

    乔老爷缩肩让过叶军那一抓,手一晃,不知怎么手上就握了一把手枪,他用枪口点住叶军:别动!

    叶军僵住了。

    把他绑了――乔老爷恢复骄横。

    瘦子跑去拿绳子,另外几个汉子向叶军逼过来------

    乔老爷――肖艳忽然发声高喊。

    乔老爷刚想转头,猛然醒觉――叶军抓住这些微之隙,抢步进身左掌猛切,乔老爷手握之枪应声掉下,叶军右手就势去抓------没想到乔老爷身手也不弱,他预知躲不过叶军切掌,所以手腕在被切的刹那歪了一歪,那枪掉下时就偏向了自己。此时,他左手一迎,恰抢在叶军右手之前,抓住了手枪。

    叶军见状,想也不想,右手再伸缠住乔老爷左腕,使之不能持枪。左手变掌为指去抢手枪------

    乔老爷没想到叶军在姿势用老之际还可以再攻,甚至三攻,他左手抢住手枪后原想就此持住,威逼甚或枪击叶军,所以原没有后招。现在见叶军步步紧逼,不由心慌,右手再想去救,已经不及。索性左手微缩,双腿一蹬,身子一滚去撞,也是掩避叶军只手------

    叶军见他耍赖,嘿,一声冷笑,于电光石火之间,左指紧跟急点――乔老爷握枪之手终是把持不住,那枪当啷一声掉落地上。

    二人对峙――都没法去抢掉在地上的手枪。

    他二人精彩的交手令众人看得发呆,直到手枪掉地才呼了一口气。

    老七让人管住泄密的青年,在楼上见庭院里乔老爷用枪逼住了叶军,心想没事,下得楼来就慢了一慢。此时见二人对峙,乔老爷似乎还落了下风。他弯腰伸手于腿靴里摸出一把雪亮的匕首,从围观众人的身后缓缓绕向叶军------

    但是,老七的动作没躲过站在堂屋外警惕四顾的肖艳的眼睛,正当他绕到叶军身后,想要扑向叶军之际,肖艳娇呼一声,飞身箭射,实实地撞向老七------

    老七在被撞的刹那将手上的匕首射向叶军------

    有人惊呼-------叶军在听闻惊呼之前已感知身后风声,他未雨绸缪,抢先向乔老爷攻出一掌,待其退避之时,转身抬手堪堪握住飞到的匕首。

    此时老七和肖艳才先后翻跌到泥水里。

    叶军顺手作势向乔老爷虚掷,趁其闪避,自己却一个虎跃来到肖艳身边,只手挥舞,疾速潇洒,削开绑缚肖艳的绳索――眼睛的余光却觑着乔老爷,只见他对自己虎跃削索略感意外似地愣了一愣,忽然进步趋身去拾地上的手枪------

    叶军岂容他得手,眼看他拾枪之手探出,自己手上加劲,匕首顺着断落的最后一根绳索飞射而去,直削其拾枪之手,身子随即弹射而起跃向乔老爷------

    谁知乔老爷拾枪原是诱招,要诱他失去匕首,也诱他靠近。待匕首射来,乔老爷趁机缩手而回,探于怀内,同时一脚将枪踢出;等叶军跃到身前,向他出手之时,他怀中出手抵到叶军胸前的又是一把手枪!

    叶军愣住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