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总是不经意的闪过安小小的身影,初遇时她满脸狗腿的样子,硬撑耍大牌的样子,知道他身份后冷漠的样子,嘲讽的样子,放荡的样子,还有唯一那么一次流露出的无助的样子……
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种不同的面貌性格!
该死,明知道安小小只会给他找气受,却就是不自禁的想着。看来犯贱的不是她,是他自己!
想起那日临走时的话,有些暗悔说得太重,不知她会怎么想……
妈的,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就是地球倒着转了,想他许少居然也会有后悔懊恼的时候!而且是为了个小姐!更可气的是那小姐还根本不愿鸟他!
许明然烦躁地在“腾飞金融公司”顶楼足足百余平米的豪华总裁办公室内走来走去,从左边休息室踱到右边自带的厨房,又从右边厨房自动门踱到左边的坐躺两用大沙发。想了大半天,就是想不明白那丫头到底有什么好,让他这样念念不忘,
“总裁。”敲门声响起,助理Tube在外出声请示。
“什么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个翻身跃到宽大的总裁办公桌后面的黑色真皮旋椅上坐下,Tube进来时刚好旋过椅子,一瞬间,表情又调整成完美的冷酷和高深莫测。
“您的叔父,许邵阳拜访。”Tube尽职尽责,总裁微微凌乱的额发只当没看到。
许邵阳?他没事来干嘛?许明然不动声色:“请进。”
“今天本要去看望大哥的,路过这一时兴起上来看看,小然不会怪我这个当叔父的唐突吧?”许邵阳一进门就摆出了人畜无害的标准笑脸,简直和KFC门口那白胡子上校一样慈祥。
“怎么会,叔父太可气了。Tube,泡茶。”
“哈哈,麻烦了,我坐坐就走。”许邵阳环顾四周,这个自带休息室厨房浴室的超豪华办公室是他多少年的梦想,他曾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而如今以主人身份坐在这的却不是他。
不过许邵阳是何等人物,即使心里再愤恨不甘,面上也不会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端倪。镇定自若地微笑着把视线移向许明然:“我一路上来看着腾飞内部井井有条,职员都干练有素,小然很能干啊。有你在,我们这一辈就可以安心退休,享享清福了。”
“叔父过奖,全靠各位叔伯抬爱,明然才侥幸能有今天。腾飞还要仰仗长辈们的支持,明然也有很多不足,该向叔父多多学习。”许明然一板一眼,该有的礼节一丝一毫都不少,目无尊长这种把柄被人抓住就太无能了。
“呵呵,你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谦虚。”捧着茶杯,许邵阳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对了,小然的婚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婚事?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反正老头子也没再提过,估计那夜就是随口说说玩玩的吧。
“劳烦叔父挂念,只是明然年纪尚轻,这事也不用急在一时,还是先打稳根基……”
“诶,你都19了,不算小了,你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在你妈肚子里了。至于根基,现在黑白两道谁不知你许少的名号,哪还有不稳之说。”许邵阳不客气的打断道,“叔父知道,是男人都不想早早就被拴起来,总想再多过两天花花日子。比如那天在第七夜的那个小姐……”
猛不丁听他提到安小小,许明然神经立时绷紧了。
“……哈哈,我老头子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小东西。那天精神不佳,没怎么尽兴,昨夜可是好好享受了一番,那滋味……”言语未尽,意思却很明显了,配上那一脸“是男人都明白”的心照不宣的笑,许明然只觉得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响,震得整个人七荤八素。
后面许邵阳再说了什么许明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敷衍地陪着笑。直到许邵阳起身告辞,临走时还语重心长地劝道:“都是男人,你的心思叔父都明白,但要真正闯出名头,有时婚姻是必不可少的武器。要是嫌年纪小,先定个婚也不错。男人嘛,想找女人还不简单,关键是明面上得做漂亮了。小然,你说呢?”
“叔父说得是。”
“哈哈,不送了不送了,你忙你的。”许邵阳目的达到,心满意足地走了。
许明然在屋里呆怔了片刻,突然一个激灵回过神。“该死!”拿上外套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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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辆黑色Jaguar,却没有往日的平稳。“吱--”的一声急刹车,许明然也顾不上跟在身后的保镖,一个箭步就冲进了第七夜的大门。
“许少?”大中午的,安静的第七夜里还没开始营业。已经是第七夜经理的俞崚听到外间传出的动静出来查看,只见许明然正一脸怒容地往里冲,惊讶地叫出了声。
许明然一把抓住他:“她在哪?”
“啊?”俞崚还没回过神。
“我问你安小小在哪!”太过焦急的心情让他失控,许明然几乎是用吼的。
“在,在上面。”
俞崚抖抖索索带着许明然到了楼上安小小的房间。打开门,一股淡淡的药味弥漫开来。
屋子不大,甚至可以说是许明然从未见过的小。窄窄十来个平方,靠墙有一个小矮柜,旁边是张两尺见方的黄木书桌,桌前是张素白的单人床。这就是全部家当了。
此刻安小小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张单人床上,被子一直盖到颈下,脸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已经被咬破了,肿肿的偏没有一丝血色,呼吸轻浅,看起来就像睡着的瓷娃娃。
许明然颤抖着手掀开被子。安小小身上穿着一件无袖睡衣,遮盖了大部分伤痕,但在露出来的手臂上许明然还是看到了青红交错的细长鞭打痕迹,还有多处殴伤和烟头烫伤。视线移到手腕,一只红肿一只磨破了皮还渗着殷红血迹,现在都无力的软垂在身侧。被子掀到腰际没有再下去,下面什么样子,他简直不敢想象。
心中犹如万丈火山猛烈爆发,许明然一个回身死死揪住俞崚衣领:“怎么没送医院?!”
“许,许少,”见过许明然几次,每次最多只是冷然的呵斥,从没见过他这样激烈的怒问,衣领被抓得死紧,呼吸都困难了。俞崚一边克制着从心底泛上的的惧意,一面拼命挣扎着呼吸,断断续续地说,“这,这样的伤,怎么,怎么能送医院。按,规矩,都,都是请私家医生来看。”
许明然眼前直冒火,恨不得一把掐死这小子。
俞崚不顾咽喉火辣辣地疼痛,又道:“许,许少,求你,求你带她走吧。小……咳咳,小,吃了很多苦……”
许明然瞠目半晌,最终松了手劲,一把丢开俞崚。
一言不发地冷着脸,再回到床前,用被子把床上羸弱的人儿裹了个严严实实,打横抱着走了出去。
屋外,正午的阳光正耀眼,刺得许明然的眼酸酸涨涨地难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