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许少。”俞崚不知刚才是不是冒犯了这位大少爷，更不知会有什么惩罚，吓得语声结巴。
“安小小是什么时候到这的？”许明然却没有迁怒的意思。
“不，不知道，我到这时，她已经在了。”
“你是什么时候到这的？”
“嗯，三五年了吧。”
三五年！三五年前那丫头才多大！
“去把人事资料拿来。”
从泛黄的本册上看到，安小小是十二岁时被经理捡来的，到这后就帮忙打杂，十五岁开始接客。寥寥数语，关于安小小十二岁之前的经历，在哪被捡到，后面又怎么会接客，却都没有记载。
许明然阖着眼，手指在桌边无意识的打着节奏，似在思考着什么。
“俞崚。”星眸睁开，冷冽的寒光迸射而出，先前的怒火消失无踪，此刻的许明然却更有一股凌然威势，“你叫她小小，和她很熟？”
“还，还好。”俞崚小心翼翼观察着许明然脸色，见他没有恼怒的样子，鼓足勇气道，“小小人很好的，许少能不能别为难她？”
“很好？有多好？”
“嗯……小小平时待人很和善，吃穿用度也没见多讲究，遇到姐妹不舒服，或不想接客，她还会去帮忙顶替。
“是吗？”
“是，而且……”
“小崚，你不用替我说好话。”俞崚未尽的话被冷淡打断，安小小不知何时已洗完澡换好衣服，靠在门边懒散的打量着屋内两人。
衣服还是那夜许明然初次见到安小小时她穿的那种类型，宽大衬衣配肥肥牛仔裤，不同的只是黄格子衬衣换成了蓝格子，下摆仍然随便的塞着。
许明然突然发现初次相遇那夜记忆居然这么鲜明，如同刀刻出的一般，毫发毕现。
挥挥手，让俞崚下去。平静下来的许明然饶有兴味的上下打量她：“你没其他衣服了吗？”
“衣服穿上还不是要脱的，何必花那么多心思在上面。”安小小见没旁人了，耸耸肩，走到许明然面前，大喇喇往沙发上一躺，脸上仍是那般没有表情的无所谓：“你喜欢什么姿势？”
许明然扬起俊逸的眉，不知为何，他不喜欢安小小这样放荡的样子。“起来。”
“怎么，许少刚才不是才说要拿我取乐么。”安小小连眼睫都没抬下。
“你就这么喜欢陪男人上床？”许明然冷下脸，不由分说一把把人拉起来，“也不看看你什么脸蛋什么身材，我许少若是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个个比你强上百倍千倍。”
这样直白的话落在安小小耳里，却仍然是一副泰山崩于前都不变的脸色：“既然许少对我没兴趣，那小小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直直站起身就欲走。
“给我站住，谁准你走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丫头明明知道他的身份还能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许明然一面恨得牙根痒痒，一面又觉得新奇有趣。“过来，陪我说会话。”
安小小看他两眼，饱含无奈意味地一摊手，又重新坐了下来。
“我看了你的资料，十二岁之前你怎么过的，怎么会到了这？”
“许少还真是关心我，小小简直受宠若惊。”口上说着受宠若惊，表情动作却一点这个意思都没有。
“少给我贫，回答我。”许明然总觉得和这丫头相处时她是句句带刺字字携讽，但他偏偏就想来找气受！八成脑袋被驴踢了！
安小小丢出干脆利落的两个字：“忘了。”
“忘了？”
“嗯，被捡到时，我十二岁之前的经历都不记得了，经理看我还能干点粗活，就大恩大德的收留了我。”不知是不是许明然错觉，总觉得“大恩大德”四个字是从安小小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你怎么会做小姐？”
安小小沉默片刻，然后不无嘲讽地一笑：“报恩呗。”
“报恩？什么意思？”那个笑容太过尖锐，夹杂着怨恨无奈辛酸和更多复杂的感情，看得许明然不自觉地皱眉。
“都说了，经理对我有‘大恩大德’，当然要报答。这点我十五岁时经理就告诉我了。”
简而化之。
许明然明白了。
那个经理不知道拖出去后怎么伺候的，待会再去慰问下也不错。
看着安小小那样子，明明脸上始终挂着笑，笑意却一点都没传到眼里去。许明然只觉得心里有淡淡的酸苦，烦躁得想杀人。
“你愿不愿离开这？”话音刚落，许明然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怎么会一时冲动想要带她走，想……救她，不想看她那戴着面具的样子……妈的，这样的好心在他身上简直百年难得一遇。
更令他惊讶的是，这样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心居然还有人不领情。
安小小闻言一愣，笑了，笑得妖娆魅惑，笑得放荡难耐。”走？我为什么要走？第七夜有什么不好？“
“第七夜有什么好？”许明然挑眉。
“圣经上说，神用七日创造了世间盛世繁华，这第七夜夜里当然就该是狂欢庆祝的时刻。第七夜可是快活的地方，我为什么要走？”
此刻的安小小完全没有了那股青涩的气息，全身荡漾着颠倒众生的媚气，明艳不可方物，混合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的感觉，竟让阅人无数的许明然看呆了去。
“还是你想把我收作私房，让我做你的情人小蜜二奶？然后等我年老色衰或者受够了我的任性脾气，新鲜劲过了再一脚踹开？”
“你说什么！”许明然回过神，看着安小小满眼的嘲讽，有种被人误解被人冤枉的委屈让他愤愤难平。
“不是吗？”
“我只是想给你找份正经工作！哈，难得我许少发一次善心居然还被人当成驴肝肺，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许明然怒极反笑，恶狠狠地瞪着安小小。
“正经工作……”安小小收住了满脸的漫不经心，转而呈现出一种迷惘的神色，像是无助的小鹿，带着淡淡的怅惘，眼神不知定在了遥远的虚空中哪一点。许明然看得心又是一紧。不过只是片刻，片刻后安小小又恢复了最初的散漫，“做小姐就怎么不是正经工作了，还不是一样靠本钱吃饭。许少嫌我青涩不愿碰，自有那种吃惯了山珍海味想换口味尝试窝窝头的款爷。小小还能自食其力养活自己，不劳许少您操心。”
“你－－”许明然腾地站起，老羞成怒地指着安小小鼻子，“看来我还真是操心过头了，原来你天生犯贱！天作孽犹可恕，自犯贱不可活。既然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就好好过你的日子吧！”转身，拂袖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