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莫醒醒。
我是个病孩子。
饶雪漫的《沙漏》一直是我的最爱,翻来覆去,看到书页一侧是书背的两倍厚。其中这两句话更是一直被我强迫症似的一遍遍在脑海里重播。
我也是个病孩子,不同的是,我不叫醒醒,我叫小小,小小的小。
门外是恒常安静的走廊,每天下午三点会准时响起护士的错落有致又坚定缓慢的脚步声。那个护士我记得姓严,保养得很好的皮肤长长的瓜子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很容易让人忽视她已经过了三十岁的门槛,反倒如双十年华,我见犹怜。
“严姐,假如我是男人,我就娶了你。”
“小丫头,就会胡闹。”严姐总是会笑着打我头,顺便取走例行公事为我量体温的温度计。
而现在,是清晨。
连严姐那点脚步声都听不到,屋内屋外一片寂静。
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打开窗,是冬天浓浓的白雾,墨绿的松枝颤抖,鸽子拍着翅膀飞过,一阵呼啦呼啦声,一切都只能被勾勒出一丝灰白的轮廓。
我默默地看着天地间这白茫茫的一片,不知为什么,潜意识里似乎就很喜欢白色,这色泽让我觉得很宁和很平静,仿佛回到生命最初的归属。严姐知道后还专帮我调到这个四面白漆的病房。
空气有点冷冽,擦擦微微发红的鼻尖。突然想到一个很哲学的问题。
该怎么去形容自己所在的世界。
金钱权利,美貌关系,越来越物质化的世界,每时每刻都上演着离别。谁相信真情真的存在。
但是也有例外的时候。
或者只是每个人对待事物的观念不同。
就像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我总会用夏夏给我买的栀子花香的花露水不停地喷洒掩盖,弄得每次夏夏来都会忍不住打喷嚏。
我喜欢栀子花的香味。夏夏却一直对它过敏。
就像输液架在我看来只是个摆设,我不认为它能治好我的病。夏夏却一味坚信一点一滴流入我体内的营养液能让我好起来。也只得由得他去。
“吱呀--”老式木门打开的声音,回头,一笑,“你来了。”
夏夏和严姐不同。夏夏走路总是没声音的。他说怕惊扰了我,又或者想给我个惊喜,所以买鞋子时总是选底很厚的。
“怎么又穿这么少,大冬天的着了凉怎么办。”大男孩温暖的手扶上我的肩头,指节并不粗大,纤细修长,有着恰到好处的力度。
“没事啦,我身体好得很。”
“你啊,总是这么让人操心。”大衣脱下轻轻披在身上,回眸间被捏了下鼻子,揉揉,我都二十了,夏夏还是爱把我当孩子看。就像严姐一样。
“今天怎么不赖床了,起这么早?”温暖的手覆上我的右手,拉我到镜子旁坐下,灵巧地顺着我的发丝。我出神地看着镜子里的反光,很难相信这是一双男孩子的手。
“想看日出嘛,谁知道大雾。”撅着嘴,习惯的撒着娇。镜子里倒映出夏夏的面庞,安静柔和,他的指尖不若手心的烫热,而是微凉,应该是早上赶路所致。偶尔触及面庞会引出一丝战栗。
“看吧,我就说你冷着了,还死不承认。”夏夏无奈地揉揉我的肩,又把大衣裹严实了些。
“哪有,明明是你指尖太凉了。”
夏夏宠溺的一叹:“你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照顾自己。”
粲然一笑:“为什么要照顾自己,有你不就够了。”
夏夏不再和我争论这个每次都没有结论的问题,转而道:“今天情人节,想怎么玩?”
“嗯 ̄”我摇摇头,乖巧的向后靠在他的怀里,“哪都不想去,你陪着我就开心了。”
回答我的是发顶传来的夏夏手掌的触觉。
这就是夏夏,我的男孩。
不论这个世界如何变化,如何物质,有一点,是我和夏夏都坚信的。
流淌在我们之间的爱,平静如细水,会滋润着我们的生命,直到白头偕老,永不分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