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练,轻轻铺展在屈家花园深处,外面则是铺天盖地的雪白,长长的丧棚遮住了屈家门前的半条街。
明天,是钱姨娘盛大下葬的出殡日子,那是对一个刚刚从豪门被淘汰出局的昔日美人的吊唁,可惜,没有一个人会为她流下一颗真正的眼泪。
尽管她难以相信刚才在四望亭上看到的现实,可那块残缺的耳轮,已经清楚地提醒了她,屈天龙绝非外表显示的那么病弱,在他的胸膛内,那颗向往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之位的雄心,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燃烧。
“二嫂。”一个魁梧的人影从廊桥下转了出来,拦在她的面前。
那双淡紫色的眼睛里,又恢复了从前的冷若冰霜。
骆芊姿抬起脸,惊讶地发现,屈天傲竟打扮成了平民模样。
他脱去了华贵的绸缎外衣,身上只穿着一件蓝布短衫,外披一件粗布白色上盖衣服,一条深青色粗布裤,腰系深青色布腰带,一看就是估衣店买来的粗货,十个铜板三件的那种苦力服装,连屈家厨房打杂的下人都不会穿这种粗布衣服。
“小傲,你怎么穿成这样,还有,你拿着棍棒和朴刀、包裹,难道想出远门吗?”她虽然仍陷在因屈天龙而起的恍惚中,却还是关注到了屈天傲身上的异常。
“不,我不出远门,我已经在城东租了一处平房,从明天起,我就不再是这个家的人了。”屈天傲仰起脸,平静地打量了一眼屈家阴森森的花园。
屈家的花园,算得上是天香邑最有名的私家花园,占地之大,园林之美,京城中莫出其右。
可是此刻他只想快一点逃离屈家,父亲?不,他从来就没有父亲,那个总是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屈老爷,不过是个赏口饭给他吃的恩人罢了。母亲?那个永远美艳如少女的钱追云,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容颜和首饰,她甚至很少会正眼看他。
如今钱姨娘死了,他连留在屈家唯一一个的理由都没有。
“小傲,你怎么能这样?”骆芊姿吃惊地道,“你是屈家的儿子,你这样离家出走,会让屈老爷受人非议的。”
屈天傲冷笑一声:“非议?他从来就没拿我当儿子看过,又哪里会在乎世人的眼光?”
“可是,可是,你身无分文,还能住在哪里,而且,十天之后,就是今科的武举大试,难道你不想参加了吗?”
参加武举秋闱,是小傲自小至今的最大理想,如果他与屈家断绝关系出去住,就无法得到金钱上的保证。
自古就是穷文富武,文士只要有笔墨纸砚,就能寒窗苦读,甚至自学成才。而武举必须有重金延请名师点拔,还要有上好的铠甲兵器和马匹,屈天傲这样净身出门,哪还有能力自购马匹兵器参加今科大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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