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看看手表,半小时早就过去,快一个小时了!钟非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两眼紧盯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数字、表格,眼里充满了怀疑与不解的神情。楚辞凑上前去:“怎么样?”
“奇怪,我用正常的思维解不开,用反思维也不起作用……三年前,我曾经闯进英国的军情五处,也只花了二十分钟!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楚辞安慰他:“别着急,试试别的方式……”
钟非敲打着键盘:“这事儿你急不急?”
“说急也急,说不急也不急。”
“能不能让我带回去,晚上清静时再解?”
“可以,有一条必须遵守!”
“遵守什么,你说吧!”
“你打开以后必须立即通知我,另外,你不许看内容!”
钟非从电脑上取下U盘,扔在桌上。
楚辞提醒他:“这个U盘,有人用命保下来的,更有人为它差点变成疯子,你要出了意外,我会要你的命!”
钟非赶紧抓起U盘,小心地放进他的内衣口袋。
楚辞离开了,上午十点,曹平通知楚辞许良渚的骨灰入土,要他务必赶到万国公墓。已经九点多了,他还要去接孟桐,至于什么事,他没有告诉她,想接到她再说。孟桐听楚辞说要去接她,非常高兴,说她就在G城电视台,在大门等他。
楚辞经过一家花店时,买了一大把包装好的菊花,放在车内的后座。车到电视台时,孟桐早就等在那儿。看着亭亭玉立的孟桐,楚辞此时的感觉与往日不同。平时,他的心会跳,血液也加快了流动;此刻,他想起许良渚临死前的样子,还有曹平对他的忠告,以及老总编的话,他的心异常平静,平静得连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孟桐拉开车门,敏捷的跳上车,她坐稳后拉上安全带。安全带从她胸脯中间斜着穿过,楚辞脑海里贸然冒出一句古人的诗――刺破青天锷未残。用山锋来形容女人身上最美丽的地方,形像而准确。它令人暇想,也给登山爱好者勇气。想想,历经千难万险之后,你登上山锋,躺在那里,是多么惬意的事情!
孟桐冲着楚辞莞尔一笑。
楚辞收回目光,开动了越野车,他为自己此时还在想入非非而自责。
孟桐发现楚辞的异常:“干吗这么严肃?”她看见了放在后排座的花,脸上出现惊喜,在她看清是菊花时,喜悦的神色消失了:“你带我上哪儿?”
“去看一个人……”
“谁?我认识的?”
楚辞回避着孟桐明亮的眼睛:“许良渚。”
“为什么想起去看他,还要拉上我?”
“他死了……我和曹平今天给他出殡。”楚辞的声音哽咽了。
“不会吧?……”孟桐观察着楚辞的神情,不像是在骗她:“怎么死的?”
“被人害死的,也是为了保护我……”
“保护你?一个神经失常的人?!”孟桐惊讶得睁大眼睛。
楚辞简单地把他两次去精神病院见许良渚的事给孟桐说了,孟桐沉默了。
“我想……他毕竟与你曾经交往过,没有缘也有份,”
孟桐打断了他的话:“为什么不早给我说?”
“怕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脆弱……”孟桐从后座拿过菊花,抱在怀里,轻轻吻着绽开的花蕊:“通知他的家人没有?”
“曹平说……他是个孤儿,老家还有几个远房亲戚,他们不愿来。”
孟桐沉默了,一直到公墓,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是吊唁的日子,公墓里很清净。也许老天有情,刚才还是艳阳高照,此时竟然下起菲菲小雨。孟桐与楚辞一下车,就看见曹平与另外两个人站在陵园门前,曹平手里抱着一个玉石做的匣子。
曹平看见孟桐来了,有些意外。他吩咐他带来的两人去炮房放鞭炮,然后向孟桐点点头,引领他们走进陵园。一株高大的桂花树下,立着一座黑色大理石的单人墓室,墓碑上刻着许良渚的生卒年详,一个陵园的工作人员等候在那儿。
楚辞很满意他看到的一切,冲着曹平笑笑,算是对他的感激。
雨下大了,孟桐脱下她穿的风衣,连曹平与他抱着的骨灰盒一齐罩住,她对曹平说:“火化时,该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还是不见的好……”曹平淡淡地说:“他死不瞑目,化妆师努力了,也改变不了他惨死的样子。”
“孟桐,”楚辞声音嘎哑地说:“他临死前,我向他提到你……他笑了。”
孟桐举着风衣的手抖了一下,她仰头望着天。继而她看着骨灰盒:“连张像片也没有?”
“我去过他从前住的地方,那儿没有留下任何属于他的东西……”曹平感慨地说:“他真的是一无所有!”
楚辞从曹平手里接过骨灰盒,他正要蹲下身子想将骨灰盒放进墓穴,孟桐轻轻说了声:“我来……”,她接过骨灰盒,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放在墓穴的正中。楚辞点燃三支烟,放在墓穴下面。工作人员搅动着粘合剂,欲盖上墓穴的板盖。孟桐制止了他,她坐在墓穴旁边,将她捧来的菊花,撕成一朵朵的,轻轻撒在骨灰盒的周围。她的眼睛红了,雨点打在她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鲍甫将曹平让进门,接过他递来的警官证,仔细看了后还给曹平。他落座后,请曹平在自己身边坐下,端详着年轻英俊,又有几分老成的曹平,他非常满意G市警局的安排。他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张彩色照片:“谢谢你这么快就来了。为了工作,我也就不客气了……你看,我是为这个到G市来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