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古刹问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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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辞进入殿里,在释加牟尼的像前虔诚地跪下,在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很多。他想起自己无缘无故对古城的熟悉,与秦老、林子的缘分、还有石英……他默默向菩萨诉说,如果佛真的有灵,就请解开发生在他身上的疑难,向他指点迷津。他真诚地向佛像顶礼膜拜,礼毕,将随身携带的零钞悉数放进功德箱。

    老和尚敲响了钟,肃穆的钟声,久久在大殿里回荡。楚辞起身,向佛像再鞠一躬,转身欲往外走。

    绕梁不绝的钟声中,传来老和尚朗朗之声:“施主留步!”

    楚辞停了下来,四处一看,殿内除了自己,敲钟的老和尚,别无他人:“法师,你是在叫我?”

    老和尚双手合十:“阿弥托福……施主愿意饮上一杯清茶么?”

    楚辞看着老和尚,他的眉毛、胡子全白了,脸色却如童子般红艳,尤其是他一双眼睛,闪烁出睿智之光。楚辞正想破解殿外那幅对联的含义,便欣然允诺,返身在老和尚面前一个蒲团上坐下。老和尚拿起面前一个如同小酒杯大的瓷钵,往一个杯子里倒水。瓷钵里的水似乎流不尽,须臾之间就将杯子倒满。奇异地是,茶杯里竟然冒出热气。老和尚双手捧起茶杯,楚辞接过茶,心里更为诧异,茶杯滚烫。

    “敢问法师,尊姓大名?”

    “老衲法号戒品。”

    原来是戒品大师!楚辞听文化界人士说过,古城有个叫戒品的方丈佛学精深,一双慧眼能洞察世间万事。他望着戒品,肃然起敬:“大师,殿外廊柱上那幅对联,我一直不明所以,还请破解。”

    “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施主,人与大千世界相比,乃沧海一粟而已;而天下之事却远无止境。纵观盘古开天辟地,三皇五帝到于今,若无天时、地利、人和的根基与因缘,欲逆流而动,难有作为。世间之事,看似了了,其实未了、难了,既然无力回天,何妨顺其自然,以不了了之呢?”

    戒品淡然一笑:“世外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从古自今,改朝换代之后,都要颁布新法,世间没有一成不变之法。审时度势之人,更无定法可依,而是司法自然,以顺应自然之法为其准则,安身立命也好,兴邦治国也罢,莫不顺其自然!这也就是道家所说的无为而治。”

    楚辞略感意外:“大师,为何身在佛门,却言道家之语?”

    “施主有所不知。这佛中有道,道中有佛……”

    楚辞听后久久不语,戒品大师的话不无道理。

    戒品望着楚辞:“施主,身上可有一块玉?”

    楚辞甚为惊讶,他身上佩着玉,老和尚怎么会知道?他取出套在颈项上的玉佩,递给戒品。

    戒品观察着玉,片刻两眼放出光来:“这是一块古玉,也是传说中玄奘大师西天取经带回的佛玉,持有者能逢凶化吉、驱魔辟邪。它在人间流传千年,已被污垢掩住光泽……”他双手不住摩挲着玉佩,嘴里还念念有词。蓦然,他手中的玉放出光来,尤其是那团红,红得犹如一团燃烧的火。他双手捧着玉,交还给楚辞。

    “施主,这块玉切莫等闲视之,它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楚辞将玉佩收好。睹物思人、思情,想起这块玉的来历,更想知道石英与林子后来如何,秦老发生了什么变故?然而,他却回不到从前的意境中去,见不到秦老与林子。他望着正襟危坐的戒品,大师佛法高深,知古通今,一定知道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他几次试着想问戒品,戒品却所答非所问,反而一再催他品尝那杯茶。

    楚辞无奈,只好端起他放在蒲团前那杯未动过的茶。他揭开盖子,一股异香扑鼻而来。茶水酽酽的,他喝了一口,如同琼浆玉液一般沁人肺腑。杯里渐渐升腾起袅袅云烟,继而越来越浓,向四处散开。蓦然,一股清风徐来,神情恍惚之中,似乎他的灵魂离他而去,脱身飞到殿外……

    ……

    初春的风,吹拂着,和煦的阳光给一望无际的田野带来蓬勃的生气。

    林子站在梅林的尽头,殷切地望着通向这里的小路。一个个从她身边经过的路人,都让她心里泛出一丝焦虑、失望。太阳升高了,远远地出现一个黑点,也许是心灵感应,她知道她等的人终于来了,奔跑着迎了上去。

    “林子!”石英看见林子,喜出望外。他的右手用一方围巾吊在胸前,笨拙地用左手伸进内衣口袋:“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他取出一支铜手圈:“姐姐说,是母亲给她的,她听我说起你……”石英一下语噻了,顿了顿,他终于鼓起勇气:“想送给你,不知你……”

    林子接过铜手圈,戴在手上试试,心里的喜悦完全流露在眼里。不过,多了几分羞涩,她兴奋地说:“我要!”林子说罢,拉起石英的手,跑进梅林。石英感到林子的手好温暖,顿时一股暧流涌上心来。他和林子跑着跑着,突然开口大叫,林子一愣,随即也放声大喊,两人的喊声此起彼伏,久久在梅林中回荡。

    走进古城,林子仍不松手,昂首挺胸地挽着石英的手臂,任凭人们好奇地看来望去。

    街上的小伙子看着石英,眼里都充满了敌意。

    石英开始还有一些难为情,受林子的影响,他也扬起了头。

    到了家门口,林子松开了手,拉着石英进了院门。

    秦老坐在桃树下,看见石英高兴中透出亲切、慈爱。石英真切地感受到家的温暖,从未体会过的父爱。他同时也觉得奇怪,自己和秦老父女仅仅是萍水相逢,却都有一种浓浓的亲情。也许,这就是人间真情,是天意!

    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在那株老桃树下,老人早已备下一桌丰盛的酒菜。

    “快坐下,先让我看看你的手!”秦老解开缠手的崩带、纸夹板,审视着石英的伤处。手腕骨节明显地消了下去,原来乌黑的表皮,开始红润。秦老满意地笑了:“血脉通了,骨节也长好了。还疼吗?”

    “不,就是有些痒……”

    “快了……”秦老清冼完伤口,敷上新药,边缠崩带边说:“再有个十天半月,就不用再吊手了。”

    “真谢谢您!”58xs8.com